秦昭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庆幸:“幸好有你。若没有你,我这次恐怕……”
“没有若。” 李云舒打断他,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我说过,会陪你走下去,不管是东宫的荣华,还是暗处的危机。”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映得那枚红宝石梅花簪,愈发明艳。
第二天清晨,三皇子府突然传出消息:秦安琰中风了。太医院判匆匆赶来,看着躺在床上口眼歪斜的少年,满脸困惑,十八岁的皇子怎么会突然中风?连秦安琰自己都懵了,他不过是昨日因计划失败发了顿脾气,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
没人知道,他的 “体弱” 早已是伪装。早在三岁时,他的病就被舅舅现礼部尚书的杨云深悄悄治好,此后日日装病,不过是杨云深布下的一盘棋。
他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三皇子是无害的病秧子,等时机成熟,再一举夺权,将所有人都变成他的棋子。
可他没料到,李云舒早已看穿了这一切。而他的中风,正是李云舒喂了他小药丸,悄无声息地断了他的后路。既然他喜欢装病,那便让他真的 “病” 下去,永无翻身之日。
三皇子中风的消息像块巨石投入京城的静水,第二日一早就传遍了朝野。
太医院的御医们围着秦安琰的病床会诊一日,最终也只得出 “忧思过甚、气血逆行” 的结论,开了几副调理的汤药,却连病因都没能说清。
礼部尚书杨云深得到消息时,正在府中书房翻看着密信。他猛地站起身,指节因用力攥着桌角而泛白。
他精心筹谋二十年,好不容易让外甥秦安琰借着 “病秧子” 的身份藏住锋芒。眼看太子遇刺后朝堂人心浮动,正是暗中布局的好时机,怎么会突然中风?
三皇子秦安琰中风的消息传开第三日,秦昭琰借着探望侯府老夫人的由头,避开了各宫的眼线,独自往玲珑小院走去。
灵溪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打开院门时眼里带着笑意:“殿下,小姐早等着您了。” 穿过栽满兰草的天井,便见李云舒正坐在窗边翻书,阳光落在她素色襦裙上,连书页间的墨痕都显得柔和。
“舒儿。”秦昭琰走上前,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三皇子那边,太医院还是没查出症结。”
李云舒合上书,抬眼望他,眼神坦然:“查不出来的,他那中风是我做的。”
见秦昭琰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继续道,“杨云深这些年借着给三皇子‘治病’,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殿下在山谷遇刺就是他的杰作。若不趁这次断了他的臂膀,日后他定会借着三皇子搅乱朝局。”
秦昭琰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不是怪你,只是没想到杨尚书藏得这么深。”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今日入宫,父皇问起三皇子中风前的动静,杨云深竟在一旁说,前几日大皇子曾去探望过三皇子,他会不会想把祸水引到大皇兄身上。”
李云舒端起桌上的茶,递给他一杯:“这正是杨云深的算计。他不仅想让陛下猜忌大皇子,恐怕还会把四皇子、五皇子也拖进来,到时候东宫虽暂时安全,可朝堂乱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更奇怪的是,” 李云舒抿了口茶,接着说道“我让人查了杨云深的底细,发现他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他大伯,他父亲曾是先皇时期的御史,三十多年前因‘直言进谏’被先皇贬为庶民,没过半年就郁结成疾病逝了。他当时还小,就被伯父悄悄收养了。”
秦昭琰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原来如此。”
李云舒继续说:“他不是单纯为了帮三皇子夺位,是想借着皇子间的争斗,报当年他父亲被贬的私仇。若朝堂大乱,陛下心力交瘁,甚至皇子们自相残杀,他才会真正满意。”
这话让秦昭琰心头一震。他之前只当杨云深是贪权,却没料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旧怨。“那他现在的计划,就是借着三皇子中风,挑起其他皇子的矛盾?”
“不止。” 李云舒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石榴树,“他肯定还会找机会在陛下面前说其他皇子的坏话,比如暗示大皇子私藏兵器,四皇子勾结地方官。哪怕没有证据,只要在陛下心里种下猜忌的种子,日子久了,总会出事。”
秦昭琰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在朝堂上挑拨离间。”
“别急。” 李云舒转过身,眼神里满是笃定,“他想引导陛下猜忌其他皇子,我们就反过来让陛下看清他的真面目。不过这事不能急,得等个合适的时机。” 她抬手摸了摸秦昭琰的脸颊,“你最近在京城,多留意杨云深的动向,他跟哪些官员来往密切,又在宫里安插了哪些眼线,都记下来。”
正说着,灵溪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小姐,暗卫传来消息,杨尚书今晚要去五皇子府。”其实是她自己用神识查看到的,假装暗卫传来的好给太子一个提醒。
李云舒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递给秦昭琰:“你看,他这就开始行动了。五皇子母妃是贵人,家世普通,最容易被人拿捏,杨云深肯定是想怂恿五皇子去跟大皇子争,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秦昭琰看着纸条上的字迹,语气冷了些:“我明日就派人盯着五皇子府,看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不用盯得太紧。” 李云舒摇了摇头,“杨云深心思缜密,若发现有人盯着,反而会起疑心。你让暗卫远远跟着就好,重点查他跟五皇子见面后,有没有给五皇子送什么东西,或者传递什么消息。”
秦昭琰点点头,将纸条递还李云舒:“还是你想得周全。” 他望着李云舒的眼睛,心里满是庆幸 ,若不是有她在,自己恐怕早就陷入杨云深的圈套里了。
“对了,” 李云舒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秦昭琰,“这里面装了些小药丸,你带在身上。若遇到有人给你递不明的茶水、点心,或者闻到奇怪的香味,就把香囊里的药丸吃一粒,能解毒。”
秦昭琰接过香囊,入手有些微凉,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他握着香囊,将李云舒拥入怀中:“舒儿,有你在,真好。”
夕阳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玲珑小院里很静,只有风吹过兰草的轻响,可两人都知道,朝堂上的风波还远未平息。杨云深的私仇与野心,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悄笼罩着整个京城。
回去后,他即刻召来暗卫统领,低声吩咐:“重点查二十年前杨云深生父前御史杨庆远被贬的旧案,尤其是当年经手此案的官员、留存的卷宗,还有杨庆远被贬后接触过的人,都要一一查清。”
暗卫领命退下时,靴底踏过台阶的声响轻得像一阵风。秦昭琰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渐深的秋色,他想起李云舒说 “等他露出马脚” 时的笃定,心里竟安定了不少。
这些年在朝堂摸爬滚打,他早已习惯了步步为营,可唯有和李云舒在一起时,才敢卸下几分防备,相信有人会与他并肩扛过风雨。
三日后,暗卫竟真的带来了线索。
“殿下,查到了。” 暗卫跪在书房地上,双手递上一卷泛黄的卷宗,“周庆远当年因‘弹劾户部尚书贪墨’被贬,可卷宗里关于贪墨的证据记录得格外模糊,甚至有几处关键内容像是被人刻意涂改过。更奇怪的是,当年负责核查此案的御史,如今竟在五皇子府中当幕僚。”
秦昭琰猛地展开卷宗,看着纸上模糊的字迹,心口一沉:“五皇子府的幕僚?杨云深近日频繁接触五皇子,难道是想让这位旧御史做什么?” 他沉思片刻,又问,“有没有找到杨庆远被贬后接触过的人?”
“找到了一位老管家。” 暗卫继续禀报,“杨庆远被贬后住在城郊的小院,身边只有一位姓杨的管家。如今杨管家已年过七旬,隐居在京郊的小镇上,据他说,杨庆远去世前曾交给过他一个木盒,说若日后有人查起旧案,便将木盒交出去。”
秦昭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立刻派人去接杨管家,务必保证他的安全,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可惜他的人赶到到时候杨管家的尸体早就凉了,还是晚了一步。
三皇子中风后第七日,京中 “醉仙楼” 的雅间里,杨云深的远房侄子杨士成正 “喝得酩酊大醉”。
拍着桌子跟对面的男子抱怨:“王兄,你是不知道,我前几日给大皇子府送礼部的祭祀文书,后肚子痛去方便,竟在书房后园瞧见个怪事,那假山下的石头居然能转动!我多瞅了两眼,还被管事赶了出来,你说那底下会不会藏着什么?”
对面的男子是四皇子母妃娘家的远房表哥王奎,素来不满大皇子处处压着四皇子。他眼睛一亮,却故意压低声音:“通弟,这话可不能乱说,皇子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