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麦小青背着0.3吨的负重回到跑道,沈北和赵铁刚跑完第十圈,正瘫在地上喘气。“青哥,你可算回来了……”沈北有气无力地说,“教官刚才盯着我们,连口水都不让喝。”
麦小青没说话,默默开始跑。虽然负重减了,但后背的伤口一动就牵扯着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赵烈的摩托车依旧跟在旁边,却没再用橡胶棍敲他,只是说:“蚀骨林的重力场会让人产生幻觉,觉得脚下有东西在拉你,就像现在这样——别低头看路,盯着前方的铁丝网跑。”
麦小青照做,视线锁定远处的铁丝网,把疼痛感压进心里。他想起赵烈给的那本笔记,里面写着“疼到极致时,把注意力钉在一个点上,身体会跟着意识走”。果然,盯着铁丝网跑了半圈,后背的疼好像真的淡了些。
沈北突然坐起来喊:“青哥加油!超过那棵白杨树!”
赵铁也跟着起哄:“对!超过它我们请你喝汽水!”
麦小青被他们逗得嘴角扯了扯,脚下的速度竟快了些。赵烈看着这一幕,橡胶棍在手里转了转,没吭声
下午,赵烈把三人带进个封闭的房间,墙壁上全是显示屏,一按开关,四周瞬间变成了蚀骨林的景象——缠绕的藤蔓垂到头顶,腐叶在脚下发出“咯吱”声,甚至能闻到潮湿的霉味。
“幻觉训练,”赵烈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接下来会出现‘茧’的幻影,别被它的声音骗了,找到它的真身,用记号笔戳破就行。”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响起细碎的说话声,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其中一个声音竟和林野的一模一样:“小青,救我……我被缠住了……”
麦小青心里一紧,刚想往前走,突然想起笔记里的话:“‘茧’会模仿熟悉的声音引你靠近。”他定了定神,盯着那些晃动的藤蔓——真正的“茧”会分泌荧光液,而幻影的藤蔓只有影子,没有光。
“在那!”他猛地冲向右侧一根缠着淡绿色荧光的藤蔓,记号笔狠狠戳下去,显示屏瞬间闪烁了一下,耳边的低语消失了。
沈北却没忍住,被“赵铁”的喊声骗到左侧,结果被幻影藤蔓缠住,屏幕亮起红灯:“失败。”
赵铁更惨,被“教官”的吼声吓了一跳,转身时撞到虚拟树干,红灯也亮了。
赵烈的声音再次响起:“麦小青通过第一关。沈北、赵铁,去跑五圈,想想刚才错在哪。”
“‘茧’的荧光液在紫外线照射下会变色,”赵烈拿着紫外线灯,照在一根模拟藤蔓上,原本淡绿的光变成了橙红色,“幻影只有固定色,这是最明显的区别。”
他又调出麦小青刚才的录像:“你刚才盯着藤蔓看了三秒才动手,为什么?”
“我在看它的根,”麦小青说,“笔记里画过,‘茧’的根是螺旋状的,幻影的根是直的。”
赵烈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还算会看。沈北,你刚才听到声音就转头,忘了‘茧’的听觉模仿能力最强?”
沈北耷拉着脑袋:“知道了教官……”
“赵铁,”赵烈转向另一旁,“你撞的那棵树,树干上没有‘茧’留下的黏液,这都没注意?”
赵铁挠挠头:“当时太慌了……”
“慌是没用的。”赵烈关掉显示屏,“明天加练‘听音辨位’,蒙眼在树林里走,听出三种以上的动物叫声才算过。”
麦小青看着那根模拟藤蔓,突然想起什么:“教官,‘茧’的荧光液会不会有剧毒?”
“会。”赵烈点头,“所以笔记最后几页画了解毒草的样子,记得认。”
第二天一早,三人被蒙住眼睛,站在训练场旁的小树林里。赵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仔细听,三分钟后告诉我有几种动物在叫。”
麦小青屏住呼吸——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脚踩枯枝的“咔嚓”声,还有……左边三米处有只松鼠在啃松果,右边五米的灌木丛里,有只麻雀在扑翅膀。他刚数到两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嘶嘶”声,像蛇吐信子。
“三种!”他立刻喊。
沈北犹豫了一下:“两种?松鼠和麻雀……”
赵铁直接喊:“四种!我好像听到蛇了!”
摘下眼罩后,赵烈指着灌木丛:“只有两种,松鼠和麻雀。赵铁听到的‘蛇声’,是我用树枝刮石头弄出来的。”
赵铁脸一红:“……”
“麦小青,你怎么确定有第三种?”赵烈问。
“是落叶堆里的甲虫,”麦小青说,“它翅膀振动的频率比麻雀快。”
赵烈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对沈北和赵铁说:“再练两小时,练到能分清五种声音为止。”
凌晨三点,刺耳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是赵烈的吼声:“紧急集合!带好装备,蚀骨林边缘发现‘茧’的踪迹!”
麦小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左手快速穿好训练服,右手抓起背包——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动作已经快得像条件反射。沈北和赵铁也冲了出来,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赵烈站在雨里,雨衣都没穿,橡胶棍直指远处的山林:“刚才无人机拍到荧光轨迹,极有可能是‘茧’在移动。麦小青,你带沈北、赵铁从左侧包抄,我从右侧堵,半小时后在山神庙汇合。”
“是!”
冲进雨里的瞬间,麦小青突然觉得后背的伤口不疼了,脑子里只有笔记里的路线图和刚才听到的指令。沈北举着紫外线灯在前探路,赵铁背着应急包紧随其后,雨声太大,三人只能靠手势交流。
快到山神庙时,沈北突然停住,紫外线灯照向一棵古树——树干上缠着淡绿色的藤蔓,在灯光下泛着橙红的光。
“找到了!”他压低声音。
麦小青点头,摸出记号笔(实战中会用特制药剂),刚要上前,突然想起赵烈的话:“‘茧’不会单独行动,周围一定有同伴。”他打手势让沈北和赵铁警戒,自己绕到树后——果然,另一根藤蔓正从树洞里探出来,荧光更亮,根须是螺旋状的真身!
“在这!”他喊了一声,记号笔狠狠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