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部落就忙碌了起来。
月的办法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需要大量的人手和盐。苍首领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拨给了他们一部分珍贵的盐,并让几个手脚麻利的狼族妇人和年轻小伙听从月的安排。
空地上架起了几个临时垒砌的土灶,上面放着用粗木和藤条搭成的简易熏架。月挽起袖子,亲自示范。她将大块的裂蹄牛肉切成均匀的厚片,然后仔细地用手将粗盐颗粒揉搓进肉的每一寸纹理。
“盐要抹匀,但不能太多,不然会太咸,也浪费。”月一边做,一边对围观的狼族解释,她的动作虽然不如狼族们有力,却异常灵巧和耐心。
起初,那些强壮的狼族妇人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觉得这兔族小姑娘的法子太麻烦。但当她们学着月的样子的开始做,却发现这确实是个细致活。月也不恼,谁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就软声细气地指出来,亲自示范。
朔手臂有伤,没有参与具体的劳作,但他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用她那温和却坚定的声音指挥着,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的红宝石眼睛,此刻却充满了专注和一种让人信服的光彩。
“嘿,你别说,这小兔子还挺有办法。”
“看她那小手,干活还挺利索。”
渐渐的,议论声从怀疑变成了带着些许惊奇的认可。
抹好盐的肉片被整齐地铺在宽大的叶子上,稍微腌制一段时间。接着,月又指挥人在土灶下点燃了特意挑选的、带有特殊香气的果木和松枝,要求火势不能大,必须是慢火,冒出浓浓的烟雾。
“烟熏的时候火一定要小,烟要浓,但不能有明火,不然肉就烤焦了,不是熏肉了。”月仔细地盯着灶膛里的火,小脸被熏得有点发黑,却格外认真。
腌制好的肉片被挂上熏架,浓白的烟雾缓缓升起,包裹住肉块,独特的烟熏味开始弥漫开来。整个过程需要持续好几天,需要人不分昼夜地看着火。
月几乎寸步不离,困了就在旁边的草堆上打个盹。她的认真和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个失去儿子的母亲,甚至默默给月送来了一碗热汤。几个一开始不服气的狼族小伙,也开始主动帮月添柴,看火。
朔看着在烟雾缭绕中忙碌的月,看着她被熏黑的小脸和那对依旧精神抖擞的长耳朵,眼神复杂。他从未想过,这个被兔族当作礼物送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东西,竟然拥有这样的智慧和韧性。她不像狼族那样依靠尖牙利爪的力量,却用这种温和而有效的方式,在为部落做着实实在在的贡献。
几天后,当第一批熏肉成功出炉时,整个部落都轰动了。原本鲜红的肉块变成了深褐色,摸上去干硬紧实,散发着诱人的烟熏和果木香气。月当众掰下一小块,递给一位年长的狼族品尝。
老狼族将信将疑地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眼睛顿时亮了:“好吃!有嚼劲,而且味道进去了,香!真的能放?”
月用力点头:“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能保存很久,等到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们也有肉吃了!”
这一刻,所有怀疑的目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叹和感激。苍首领看着那些熏肉,又深深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间、有些不好意思的月,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月悄悄松了口气,抬头望向朔的方向。朔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朔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察地,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