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低头看着月,她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担忧,但眼神却异常认真。周围的狼族也投来怀疑的目光,一个兔族,能有什么处理大量肉食的办法?
“什么办法?”朔的声音因为疲惫和伤痛有些沙哑。
“我……我们兔族,有一种用盐和烟保存肉的方法,可以让肉放很久都不会坏。”月鼓起勇气说道。
盐是珍贵的,但狼族通过交易和矿盐也储存了一些。烟就更简单了。月的提议让在场的狼族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苍首领闻讯也走了过来,他目光深沉地看了月一眼,然后对朔说:“既然她有办法,就让她试试。需要什么,就说。”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似乎也想看看这个兔族少女能搞出什么名堂。
事情暂时定下,人群渐渐散去。朔带着月回到石洞。洞内,火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他沉默地坐在石床上,开始解身上破损的皮甲,动作因为左臂的伤口而有些笨拙。
月立刻走上前,声音轻轻的:“我……我帮你。”
朔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她。月已经主动去打来了清水,手里还拿着刚才从老妇人那里要来的、捣碎的有止血消炎效果的草药。她跪坐在石床边,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心和坚持。
朔沉默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任由她靠近。
月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软皮,擦拭他手臂上那道皮肉翻卷的伤口。血迹和尘土被慢慢清理干净,露出下面坚实的肌肉。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温热的气息偶尔拂过朔的皮肤。
在远古的兽人世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关心、欲望,都像狩猎和分享食物一样,是直接而坦荡的。朔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小雌性对自己的担忧和……亲近。她身上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很干净,和她毛茸茸的耳朵一样,让人想触碰。
月清理完伤口,将捣碎的草药敷上去。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朔滚烫的皮肤,那灼热的温度和充满力量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快了几拍,脸颊也有些发烫。她拿起干净的软皮,准备替他包扎。
因为要绕过他的手臂和胸膛,月的身体不得不靠得很近。她几乎是半环抱着他,长耳朵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微微颤抖,偶尔会扫过朔的下巴或脖颈,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朔低头,就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和因为专注而轻轻抿起的嘴唇。她的身体很软,很小,和他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安抚人心的力量。他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混合着草药的清苦,左臂伤口的刺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月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她的脸更红了,手下动作却依旧稳妥,仔细地将伤口包裹好。等到终于打好结,她轻轻松了口气,抬起头,却正好撞进朔深邃的眼眸里。
那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冰冷,而是像暗流涌动的深潭,带着一种直白的、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种月看不懂的深沉情绪。他就这样看着她,没有说话,石洞里只有火塘噼啪的声响和两人有些交织的呼吸声。
月的脸烧得厉害,她想后退,脚下却有些发软。就在这时,朔忽然抬起没受伤的右手,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因为紧张而一直抖动的长耳朵尖。
和昨晚醉酒后好奇的揉捏不同,这个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月浑身一颤,像被点了穴一样呆住了,红宝石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他。
朔看着她的反应,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随即放下了手,移开了目光,恢复了平日的语调,只是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好了。说说你那个办法。”
月的心还在砰砰狂跳,她努力平复呼吸,开始详细地解释如何用盐涂抹、如何搭建熏架用烟慢慢熏烤肉类。朔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一两个关键的问题。
石洞外是寒冷的夜和部落的悲伤,洞内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草药味和淡淡暖昧的宁静。对于月来说,这不仅仅是展示价值的机会,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她留在这里,并非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