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尖的流沙,悄然滑过。转眼间,甘月和周誉都升入了初中,成了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而巫礼也已是本地一所不错大学的大二学生。但是脑海里那个陪伴她多年的、带着点人性化语调的系统2333,一直在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纯粹的机械音,只会刻板地播报与剧情相关的信息。
甘月试着在心里呼唤过几次:“2333?你还在吗?是青玄大佬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和那个机械音重复的【系统2333号竭诚为您服务,请专注于任务。】
甘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隐隐担忧。那个偶尔会跟她斗嘴、给她出些馊主意的系统,好像真的不在了。但她很快振作起来,不管怎样,任务还要继续,巫礼她必须要守护好。
说来也巧,或许是世界线强大的收束力,巫礼和周蓝、祈言竟考入了同一所大学,甚至还是同一个系。甘月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很是无语又担忧,但看到巫礼平静无波的脸,又稍稍安下心来。毕竟,现在的巫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奶茶店打工、隐忍孤寂的少年了。
他选择了本地的大学,理由很简单——离家近,方便照顾甘月。这个决定让甘月心里暖烘烘的。她和周誉依旧是同桌,从小学到初中,缘分奇妙地延续着。周誉褪去了一些孩童的圆润,个子抽条,但看向甘月时,那眼神里的崇拜和信赖丝毫未减,依旧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月姐月姐”地叫。
甘月也真心把他当弟弟疼。她借着系统偶尔透露的、经过模糊处理的“预感”,比如“阿姨最近出门要注意安全哦”,或者“小誉这个贪吃鬼,别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呀”,用孩子气的方式提醒周誉,再由周誉咋咋呼呼地传达给李阿姨。李阿姨经历了上次“蓝爵会所”事件后,对甘月有种莫名的信任和喜爱,对这些看似无心的话也上了心,暗中排查,还真避开了几次周建仁和周蓝母子暗中的小动作,愈发谨慎起来。潜移默化中,命运的齿轮似乎真的在微微偏转。
巫礼的大学生活忙碌而充实。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捣鼓起了工作室,专接一些网站建设和初期的小程序开发。他骨子里的精明和冷静在商业上初露锋芒,加上肯吃苦,工作室渐渐有了起色,竟然比预想中顺利。他们终于搬离了那个老旧逼仄的出租屋,买下了一套不大但明亮温馨的两居室。虽然地段普通,装修简单,但这是真正属于他们俩的“家”。甘月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窗台上摆满了巫礼陆陆续续给她买的多肉植物,胖嘟嘟的,在阳光下可爱极了。
巫礼不再需要去奶茶店打工,赚的钱足够支撑兄妹俩的生活和甘月的学费,甚至还有盈余给她买漂亮裙子和新出的课外书。日子平静而温暖,巫礼对甘月的好感度,就在这细水长流的依赖与陪伴中,稳稳地升到了60。
当然,生活中也少不了新的色彩。巫礼有个铁哥们,叫司徒风,是他大学同学兼工作室合伙人。这家伙是个活宝,来自北方某个小县城,家里是挖煤的,名副其实的“煤二代”,被父母宠得有点天真烂漫,性格大大咧咧,为人却极其仗义善良。他和巫礼一个冷静精明,一个热情单纯。他在技术上是一把好手,生活上却有点傻乎乎的真挚,意外地成了最佳互补。
司徒风没少用自己的零花钱偷偷给工作室垫资,美其名曰“投资未来大佬”,巫礼心里记着账,也知道这兄弟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司徒风成了家里的常客,每次来都咋咋呼呼,带一堆零食,把甘月当亲妹妹一样逗。
“月月小妹!看风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司徒风举着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嗓门洪亮。
甘月笑着跑过去接,却被巫礼抢先一步截胡。巫礼淡淡地瞥了司徒风一眼:“她最近牙疼,少吃甜食。”
司徒风挠挠头,嘿嘿一笑:“老巫你也管太宽了吧!小妹,别怕他,偷偷吃!”
甘月吐吐舌头,乖乖把巧克力交给巫礼保管,换来巫礼一个满意的、微不可察的点头。
司徒风凑到巫礼身边,挤眉弄眼:“啧啧,知道是你宝贝妹妹,行了吧?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转而压低声音,一脸嫌弃,“哎,跟你说,今天又在系里碰到那个周蓝了,阴魂不散似的,非要问我们项目需不需要投资,她每次看到你,那眼神黏在你身上,啧,我看着都膈应!还有那个祈言,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背地里没少给我们使绊子,还好咱哥们儿机灵!”
巫礼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只是听到周蓝名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些琐碎的刁难,在他如今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化解起来并不费力。他更在意的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客厅。甘月正和周誉凑在茶几前,头对头地研究一道数学题。周誉皱着眉头,甘月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耐心讲解。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少女的侧脸恬静,男孩听得一脸认真。
巫礼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又隐隐冒了出来。周誉这小子,来得太勤快了。以前是小豆丁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都半大小子了,还整天“月姐”长“月姐”短,动不动就往家里跑,李阿姨还总托他带点心给月月……巫礼抿了抿唇,他有点怀念以前只有他和月月两个人的日子。
“喂!老巫!发什么呆呢?”司徒风的大嗓门打断了他的思绪,“晚上咱俩吃点啥?让月月小妹别做饭了,哥请客下馆子!”
巫礼收回目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淡淡应了一声:“嗯。”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奋斗的汗水,有家的温馨,有好兄弟的插科打诨,也有青梅竹马(单方面)的“骚扰”,以及巫礼心中那份日益滋长、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独占欲。甘月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她知道,更大的风暴可能还在后面,但至少此刻,阳光正好,她守护的人,都在身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