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地图摆在床上,他们压低了声音,认真地分析。
身侧一块与夜色融合的屏幕静悄悄的发着光,文字不断的滚动。
仔细一看竟然是“会议记录”。
窗外的夜色由浓转淡,天际透出些许熹微的晨光。
当房间外传来高亢的打鸣声,两人才顶着熊猫眼“昏迷”了过去。
日上三竿,明晃晃的阳光穿透窗纸,将客房映得一片亮堂。
最爱睡懒觉的瑭柔、邓玉涵和左丘超燃三人,也早已洗漱完毕,在楼下喝过了两轮清茶。
这眼看都快到中午用膳的时候了,却迟迟不见苏玖儿和箫秋水的身影。
“老大和苏姑娘,比咱还能睡呢?”瑭柔打了个哈欠,揉揉等得有些发困得眼睛。
“我去瞧瞧苏姑娘。”
左丘超燃说着,撩着袍角,“噔噔噔”地上了楼,走到苏玖儿门前,屈指叩了叩。
“苏姑娘?起身了吗?”
门内悄无声息。
他又加重了力道敲了几下,侧耳细听,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奇怪,莫非已经出去了?”
瑭柔摇着折扇走过来:“许是去镇上了?走,先去叫老大,说不定老大知道呢。”
三个人便移步至隔壁箫秋水的房门外。
左丘超燃抬手,“砰砰砰”地拍打着门板,声音洪亮:“老大!日上三竿了!该起了!”
房间里,箫秋水正陷在混沌的睡梦里,只觉得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发紧。
他无意识地收拢手臂,将怀里柔软甜香的抱枕搂得更紧了些,又摸索着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蒙住了脑袋,缩回那片黑暗里。
苏玖儿也同样被吵得不得安宁,脑袋像是被灌了铅,又沉又痛。
她烦躁地蹙紧眉头,往温暖的被褥中拱去,试图隔绝恼人的噪音。
门外的三人见里面没有反应,拍门声更是急促起来,夹杂着瑭柔拔高的嗓音:
“老大!再不起来,楼下的酱肘子就没有了!”
嘈杂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经久不歇,十成的睡意也只剩下五成。
苏玖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桃夭色的衣料,以及衣料下温热的肌肤触感。
她迟钝的眨了眨眼,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一样惺忪朦胧,却在她看清之后骤然清醒并充满惊愕地墨色水瞳。
箫秋水也正低着头,看着整个人蜷缩在自己怀里,脸颊还贴着他胸膛的女子。
这哪里是什么被子!
这哪里是什么抱枕!
两个人的瞳孔放大,如同被开水烫到一样,同时咻的往后弹开。
箫秋水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往身上盖,生怕露出些什么不该看的。
慌乱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床沿就在身后,仰面就往后倒。
苏玖儿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却被他往下坠的力道一带,整个人扑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两个人双双栽倒在床边的地板上。
苏玖儿手掌险险撑在箫秋水脑袋旁边的地板上,上半身几乎完全压在他身上,鼻尖对着鼻尖,呼吸可闻。
心跳一滞,耳边微鸣。
随即,红晕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从两人的脖颈迅速蔓延至耳根、脸颊。
苏玖儿甚至能清晰地的感觉到,身下胸腔里毫无节奏的心跳。
“我……”
“你……”
她慌里慌张的想撑起身子,腰肢却因为刚才那一下有点扭到了,使不上力。
门外的拍打声戛然而止,随即邓玉涵疑惑地开口:“老大?什么声音?你没事吧?我们进来了?”
箫秋水倏地回神,焦急地喊道:“别进来!”
“我…我没事!就是碰倒了凳子。”
苏玖儿咬着下唇,忍着腰上阵阵的酸软,用手臂撑着地面,向后咕涌着,一点点挪回了床上。
心跳如擂鼓,看也不敢看还躺在地上的箫秋水,胡乱的蹬上鞋子。
也顾不得整理有些散乱的衣襟,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扶着腰跌跌撞撞的冲到窗边,推开窗,裙摆一撩,动作极其不雅观的翻了出去,消失在窗口。
只留下箫秋水一个人仰躺在床边冰冷的地板上,胸膛还在急促地起伏。
他望着头顶有些年头的木头房梁,身上似乎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女儿香,身体被抽空了力气。
过了一会儿,也只是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发烫的眼睛。
客房外的走廊上,左丘超燃、瑭柔和邓玉涵听到箫秋水的喊声,相互交换了个不明所以的眼神,悻悻地放下了准备破门的手。
“那我们在门口等你啊,老大!”
左丘超燃冲着门缝喊了一嗓子,三个人便懒洋洋地靠在了走廊上的栏杆上。
没过多久,旁边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换了一身青绿色衣裙的苏玖儿走了出来,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她一转头,正对上三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苏玖儿视线上抬,脚步微微顿了下。
后又自然的扬起一个笑容,对着三人点点头:“早啊,三位公子。”
左丘超燃扬唇一笑:“苏姑娘,方才我去你房门口敲门,没听见动静,还以为你一早去镇上了呢。”
苏玖儿指尖轻轻刮了刮鼻梁,咳了一声,目光游移了一瞬才定住:“劳左丘公子挂心,我方才……在房里打坐练功,太过专注,就没听见敲门声。”
闻言,邓玉涵抱拳,语气敬佩:“苏姑娘如此勤勉,真是令我等惭愧。”
“邓公子过誉了,”苏玖儿轻轻颔首,感觉脸颊有些发热,忙道:“几位公子,那我就先下去了,去看看膳食准备好了没有。”
说完,逃也似地快步走向楼梯口。
一直没说话的瑭柔,这才将半个身子探出了栏杆,眯着眼看了看外面明晃晃,差不多升到头顶的太阳,挠了挠头:
“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