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峰会的“筷子理论”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亚洲基建圈激起层层涟漪。三井社长那对国宝级漆筷,被鲁智深带回铁砧子镇,郑重地锁进了总部荣誉室最醒目的位置,与钢筋“廉”字雕塑、裱框墙、周小梅的书桌照片并列,成为“智深建筑”精神图腾的新成员。那双描金樱花的漆黑筷子,在射灯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无声诉说着跨越国界的草根共鸣。
然而,国际舞台的聚光灯,并未因东京的掌声而熄灭。相反,它如同追逐猎物的探照灯,牢牢锁定着鲁智深这个行走的“现象级Ip”。邀请函如同雪片般飞来——伦敦、巴黎、柏林、新加坡……论坛、峰会、颁奖礼……主题无一例外:可持续基建、劳工权益、草根创新。鲁智深的名字,成了国际议程上无法绕过的符号。
这一次,是瑞士达沃斯。
世界经济论坛年度峰会。
主题:“重建信任:全球合作的基石”。
鲁智深受邀在主论坛发表演讲,与各国元首、诺奖得主、科技巨头同台。议题:“从铁砧子镇到达沃斯:草根信任如何重塑全球基建价值链”。
达沃斯。雪山环抱的小镇。空气清冷,带着松针和雪粒的气息。会议中心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是西装革履、低声交谈的全球精英。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的冷香、雪茄的醇厚、以及一种无形的、名为“权力”的磁场。这里是全球顶层智慧的角斗场,是思想与资本碰撞的熔炉。
鲁智深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阿玛尼西装。袖口内侧“替天行道”的暗绣,被程小雨用同色丝线精心加固过,几乎看不出痕迹。但只有鲁智深自己知道,这身昂贵的“战袍”,穿在他身上,依旧如同刑具。尤其是那条笔挺的西裤!为了追求完美的垂坠感,剪裁极其修身,紧绷绷地裹着他那双因常年奔波工地而肌肉虬结、粗壮有力的腿!站久了,大腿根如同被铁钳夹住,血液不畅,又麻又痛!更别提那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腰带!
他站在后台候场区,魁梧的身躯微微晃动,试图缓解腿部的麻木和不适。豹眼扫过落地镜中的自己——西装笔挺,头发被造型师精心打理过,疤痕也用遮瑕膏淡化了。镜中人,陌生而疏离。他想起铁砧子镇工地上,他可以蹲在砂石堆上啃馒头,可以盘腿坐在水泥袋上开小会,可以随时伸展他那双能扛千斤的腿……而这里,连呼吸,都仿佛要遵循某种无形的礼仪。
“鲁总!该您了!”工作人员低声提醒。
鲁智深吸了口气,压下腿部的酸麻,挺直腰背,大步走向通往主会场的通道。聚光灯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环形会场!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眼睛!摄像机红灯闪烁!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走到舞台中央的演讲台后。聚光灯炽热,烤得他额头冒汗。西装裤的束缚感愈发强烈,大腿肌肉因长时间站立和紧张而开始微微痉挛。他双手撑在光滑的演讲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豹眼扫过台下——前排是各国政要、联合国高官、顶级学者,眼神深邃,带着审视;后排是商界巨鳄、科技新贵,表情各异,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主持人简短介绍后,将话筒递给他。
“女士们!先生们!”鲁智深开口,声音通过顶级音响传遍会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今天!洒家……我……”他强行把“洒家”咽了回去,换上更“国际范”的自称,却觉得无比别扭,“站在这里!不是代表什么高深理论!代表的是……千千万万!在泥地里!在脚手架上!用血汗!浇筑这个世界的……工人兄弟!”
他努力回忆着程小雨精心准备的演讲稿——那些关于“信任模型”、“价值链重构”、“ESG赋能”的术语。他艰难地吐出几个英文词组,试图融入这个精英语境。但腿部传来的剧烈麻木和刺痛,如同无数细针在扎!西装裤紧绷的布料,死死勒着他的大腿动脉!他感觉下半身正在失去知觉!冷汗浸透了衬衫!眼前阵阵发黑!
“信任……的基石……”他声音开始发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演讲稿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他试图挪动一下脚步,缓解痛苦,但笔挺的西裤和锃亮的皮鞋,如同镣铐!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台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前排几位政要交换了眼神,眉头微蹙。
不行!
撑不住了!
再站下去!非瘫在台上不可!
什么礼仪!什么形象!去他妈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鲁智深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手中的演讲稿往演讲台上一拍!
“啪!”
一声脆响!震得话筒嗡嗡作响!
在全场惊愕的目光中!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竟然!双手一撑演讲台边缘!魁梧的身躯!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猛地向下一沉!
然后!
他双腿一盘!
直接!
一屁股!
坐在了!
光洁如镜!价值不菲的!达沃斯主论坛演讲台上!
深蓝色的阿玛尼西装裤,在盘坐的瞬间,发出“刺啦”一声轻微的、却清晰可闻的——布料崩裂声! 从大腿内侧传来!显然,这昂贵的面料,终究没能扛住他这狂野的坐姿和虬结的肌肉!
全场!死寂!绝对的死寂!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时间凝固!
所有人都石化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
摄像机镜头疯狂推近!定格在鲁智深盘腿而坐、如同老僧入定般的画面上!他坐在高高的演讲台上,双腿盘起,双手自然地搭在膝头,腰背挺直,豹眼平视前方,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舒坦!
几秒钟后!
“oh my God!”(我的天!)
“what is he doing?!”(他在干什么?!)
“Is this… part of the performance?”(这是……表演的一部分?)
台下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前排的政要们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后排的商界精英们,有的掩嘴偷笑,有的摇头皱眉,有的则一脸玩味!
鲁智深却仿佛置身事外。盘腿坐下的瞬间,腿部那令人抓狂的麻木和刺痛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血液重新流通!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一股久违的、源自骨髓的舒坦,席卷全身!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感觉……活过来了!
他无视台下的骚动,无视那些惊愕、嘲笑、不解的目光,甚至无视了裤裆处那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崩线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稳当些,然后,拿起话筒,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洪亮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刚才……腿麻了!站不住!”
他直言不讳!用带着铁砧子镇口音的英语,坦诚得令人发指!
“现在!舒服了!”
“接着说!”
“信任!这玩意儿!”
“洒家……我!在工地干了半辈子!”
“总结出来!就三条!”
“第一!不糊弄!”
“水泥标号!说42.5!就42.5!少一丝!自己砸了重来!”
“第二!不坑人!”
“工钱!说多少!给多少!晚一天!洒家……我!剁自己手指头!”
“第三!不甩锅!”
“楼塌了!洒家……我!第一个顶上去!该赔赔!该坐牢坐牢!”
“做到这三条!”
“工人!信你!跟你干!命交给你!”
“客户!信你!钱交给你!”
“政府!信你!项目交给你!”
“这!就是洒家……我的!铁砧子镇信任模型!”
“比啥花里胡哨的ppt!都管用!”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盘腿而坐的姿态,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反而因那份坦荡和自在,平添了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说服力!台下渐渐安静下来!那些惊愕的目光,开始转为沉思!那些嘲笑,开始转为好奇!那些不解,开始转为……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演讲结束。没有掌声雷动。会场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人们似乎还在消化这前所未见的演讲方式,以及那简单粗暴却直指核心的“信任三原则”。
鲁智深站起身(动作利落,丝毫看不出刚才的窘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幸好演讲台够干净),对着台下微微颔首,转身,大步流星走下台。深蓝色的阿玛尼西裤,在聚光灯下,大腿内侧那道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崩裂线,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
后台。休息室。
门一关!李水根和张黑子立刻冲上来!
“鲁总!您……您吓死我了!”李水根脸色惨白,指着鲁智深的裤子,“这……这崩线了!快!快换条裤子!”
“换啥?”鲁智深满不在乎地扯了扯裤腿,“透风!凉快!挺好!”
“鲁智深!你……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响起。是黄河商学院的李教授!他作为特邀学者也在参会,此刻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你可真是……惊世骇俗啊!盘腿坐达沃斯演讲台!千古第一人!哈哈哈!”
“李教授?”鲁智深浓眉一挑,“您也笑洒家?”
“不是笑!是佩服!”李教授擦着眼角,“你知不知道!外面都炸锅了!”
“炸啥锅?”鲁智深一脸茫然。
“《纽约时报》头条标题!”李教授掏出手机,念道:
《东方禅意打破外交坚冰!中国企业家鲁智深盘坐达沃斯,以“不糊弄”哲学重建全球信任》
“文章说!你盘腿而坐!是东方禅宗‘放下我执’、‘回归本真’的至高境界!是用最原始的身体语言!解构了西方精英外交的繁文缛节!直指信任本质!充满哲学深意!”
“bbc评论!”李教授继续念:
《实用主义者的胜利:当西裤太紧,不如盘腿坐下——鲁智深给达沃斯上了一堂“接地气”的信任课》
“法新社更绝!”李教授笑得直咳嗽:
《达沃斯惊现“工地坐”!中国鲁氏信任三原则:水泥、工钱、不甩锅!》
鲁智深听得目瞪口呆!豹眼圆睁!
“禅意?哲学?放下我执?”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洒家……我就是……裤子太紧!腿麻了!坐会儿!舒服!”
“哈哈哈哈!”李教授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直捶桌子!“舒服!对!舒服!哈哈哈!这理由……太鲁智深了!哈哈哈!”
程小雨站在一旁,看着鲁智深一脸无辜又理直气壮的样子,再看看李教授笑得喘不上气的模样,也忍俊不禁,嘴角勾起无奈的弧度。她拿出随身带的针线包:“鲁总!别管禅意了!先把裤子缝上!后面还有酒会呢!”
鲁智深低头看了看裤子上那道裂缝,又抬头看了看休息室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的、自己盘腿而坐的“禅意”画面,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咧开一个哭笑不得的弧度。
“缝吧!”他大手一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叉开腿(反正已经崩了),“洒家这‘禅意’……差点……露了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