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乡盟誓已毕,陈盛全与吴广德联军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备战。两股人马虽指挥系统相对独立,但在共同目标的驱使下,配合却异常迅速高效。
陈盛全的陆战老兵负责整备军械,打造攻城器具,操练步卒攻坚阵法。吴广德的水师则利用大泽乡复杂的水网,进行适应性操练,并派出大量轻舟快船,伪装成渔船或商船,沿睢水、淮河而下,深入临淮郡腹地,侦察敌情、绘制水文图,并散布“讨贼将军即将率天兵清剿临淮匪患”的谣言,混淆视听。
临淮郡太守孙儋早已得知流寇会师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他手中仅有郡兵千余,加上各县凑集的乡勇,也不过三千之数,且装备低劣,训练废弛,如何抵挡得住陈、吴联军这万余虎狼之师?他一边连发告急文书向汝南王和山南东道节度使周恒求援,一边仓促下令收缩兵力,固守郡治钟离县以及睢水沿岸的几个重要据点,企图凭借城墙和水险拖延时间。
然而,陈盛全和吴广德根本没给他固守待援的机会。
联军选择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并非重兵布防的钟离县,而是位于睢水与淮河交汇处的重要水陆码头——盱眙镇。此地是临淮郡税赋物资集散之地,商业繁荣,守军却仅有五百郡兵,拿下它,既能获取大量补给,又能切断钟离县与下游的水路联系,更能震慑全郡。
作战计划由吴广德主导制定。他充分利用了己方的水上优势。
是夜,月黑风高。吴广德亲率数十艘快船,载着千余名精锐水鬼和步卒,借着夜色和芦苇荡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近盱眙镇水寨。与此同时,陈盛全派麾下悍将侯五,率领两千步卒,从陆路潜行至盱眙镇外埋伏。
三更时分,吴广德一声令下,水寨方向突然火起,杀声震天。吴广德部下水鬼泅水破坏了水寨栅栏,精锐步卒迅速登岸,里应外合,向守军发起猛攻。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水寨瞬间大乱。
就在守军注意力完全被水寨吸引时,陆地方向,侯五率领的两千步卒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杀出,猛攻盱眙镇防御相对薄弱的北门。守军腹背受敌,军心瞬间崩溃。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不到一个时辰,盱眙镇便被联军攻破。镇守的郡兵或被杀,或投降,少数趁乱逃脱。
联军缴获了大量囤积在码头仓库的粮食、布匹和军械,以及停泊在港内的数十艘大小船只,可谓赚得盆满钵满。吴广德部的水上力量得到进一步加强。
拿下盱眙后,联军马不停蹄,兵分两路:
吴广德率领水师主力,沿淮河西进,一路清扫沿岸哨卡,兵锋直逼钟离县东南水门,切断了钟离县来自淮河方向的补给和援军路线。
陈盛全则亲率陆师主力,以投降的郡兵为向导,迅速扫清钟离县外围据点,兵临城下。
此时的钟离县城内,太守孙儋已是惊弓之鸟。援军迟迟不至,城外联军声势浩大,水陆合围已成。眼见军心涣散,城中富户大族也开始暗中活动,准备献城投降。
陈盛全采纳侯五之计,将俘虏的郡兵家眷带到城下喊话,承诺不杀降卒,不扰百姓,只诛首恶。同时,将缴获的部分钱粮堆积在城外,宣称破城之后,凡助战者皆有重赏。
威逼利诱之下,守军士气彻底瓦解。第三日夜间,城中部分军官与大户联手,打开城门,放联军入城。太守孙儋在府衙内自缢身亡。
从会师到攻占临淮郡治钟离县,陈、吴联军仅用了不到十天时间!此战,联军充分发挥了水陆协同的优势,战术灵活,行动迅猛,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果,打出了会师后的第一场漂亮仗,声威大震!
占领钟离县后,陈盛全与吴广德依照盟约,迅速瓜分战利品和控制区。吴广德控制了淮河、睢水沿岸的所有码头、水寨及大部分船只,俨然成为水路霸主。陈盛全则占据了钟离县城及陆路要道,开始着手建立统治秩序。
“讨贼将军陈”与“吴大帅”的旗号,正式插上了临淮郡的城头。这标志着他们从流寇向割据势力的转变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也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四起的天下棋局,激起了更大的涟漪。东南格局,为之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