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刚所在的傣族寨子,坐落在野人山边缘一处依山傍水的平缓坡地上。竹楼错落,椰树婆娑,溪流环绕,充满了浓郁的边陲风情与宁静的生活气息。当岩刚带着林墨这一行明显带着伤势、且衣着各异的外人回到寨子时,立刻引来了不少好奇和警惕的目光。
“岩刚,这些人是?”一位穿着传统服饰、头戴银饰、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的老者迎了上来,他是寨子的头人,也是岩刚的伯父。
岩刚连忙上前,用傣语快速解释了一番,重点突出了林墨几人的“地质考察员”身份(沿用之前的掩护),以及在山中遭遇野兽袭击(含糊其辞)被自己所救,并隐去了秘境、幽冥阁等超自然部分,只说是为了寻找珍稀药材。
头人打量着林墨几人,尤其是在气息微弱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的林墨,以及明显带着内伤的陈天佑身上停留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远来是客,又是岩刚的朋友,就在寨子里安心养伤吧。岩刚,带你朋友们去你家老竹楼安顿。”
“谢谢阿伯!”岩刚感激道,连忙引着林墨他们前往寨子边缘一栋较为僻静、久无人住但还算整洁的老竹楼。
竹楼虽然简陋,但遮风避雨足够,胜在清净。众人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安顿下来后,首要任务便是疗伤。
林墨将采摘到的龙涎草取出,那朱红色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异香和精纯灵气。他虽无法动用灵力炼丹,但传承记忆中不乏一些古老的、无需丹火、借助天地之气和特殊手法萃取的药液制备之法。
在苏月白的辅助下(她负责精确计量和流程记录),林墨指挥着陈天佑和峦头派的张山等人,找来特定的陶罐、山泉水以及几种寨子里常见的辅助草药。他强忍着经脉刺痛,以自身微弱的精神力引导,结合特殊的手印和咒诀,调动周围环境中稀薄的乙木灵气和地脉之气,小心翼翼地萃取龙涎草药性。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天,当陶罐开启时,一股更加浓郁醇和的药香弥漫开来,罐底是小半罐晶莹剔透、宛如红宝石融液般的药液。
“星辰温脉液”,简化版。虽然效果远不如成丹,但对于修复经脉创伤已是难得的圣品。
林墨服下数滴,药液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温润浩荡的暖流,如同甘霖般滋养着干涸撕裂的经脉。那针扎般的刺痛感迅速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与舒畅,受损的经脉壁障开始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修复。他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有效果!”陈天佑欣喜道。
林墨点了点头,将剩余的药液分给陈天佑和张山等人一些,助他们恢复伤势。陈天佑的内伤和张山的外伤在药力作用下,都开始快速好转。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便在傣寨中安静养伤。林墨每日服用温脉液,同时以《天机秘典》中的温养法门,缓缓汲取天地灵气,不再追求速度,只求稳妥地修复根基。他的气息一日强过一日,虽然距离恢复巅峰还差得远,但至少已能自行缓慢行走,不再需要人搀扶。
苏月白则利用这段时间,向岩刚和寨子里的老人学习本地风土人情,并悄悄用设备记录着野人山周边的地理和气候数据,试图找出星陨谷崩塌可能对外界产生的影响。峦头派的张山三人则对林墨愈发恭敬,闲暇时也会与陈天佑交流一些武道和风水见闻。
平静的日子过了约莫四五天。
这天傍晚,岩刚从寨子中心回来,脸色有些凝重。
“林大哥,苏姐,”他压低声音,“我听到一些消息。最近山里不太平,除了我们之前遇到的南派那些人,好像还来了不少生面孔,都在打听事情。”
“打听什么?”苏月白敏锐地问道。
“主要是两件事。”岩刚说道,“一是在打听大概十天前,山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比如地动、异光之类的。”他看了林墨一眼,显然指的是秘境崩塌的动静。
林墨眼神微凝,这很可能是幽冥阁或者其相关势力在搜寻他们的下落,以及探查秘境崩塌的后续影响。
“第二件事呢?”陈天佑问道。
“第二件事更怪,”岩刚挠了挠头,“他们在打听一种黑色的、带着山形花纹的石头坠子,样子……有点像我家传的那个,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黑色石坠?山形花纹?
林墨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岩刚那个能开启秘境迷阵的信物。难道幽冥阁或者其他人,也在寻找类似的天机宗信物?他们想做什么?
“还有,”岩刚补充道,“我听头人阿伯说,最近南派和北派的人在这附近冲突变多了,好像都是为了争抢一些深山里出来的老药材,或者一些有年头的老物件。寨子里有经验的猎手都不敢往深处走了,怕被卷进去。”
南北之争加剧,不明势力搜寻秘境线索和信物……林墨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野人山周边收紧。星陨谷的崩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扩散,引来了各方觊觎的鲨鱼。
他的伤势未愈,团队实力受损,此刻绝非卷入这些纷争的好时机。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返回江城,依托“墨渊斋”和自己逐渐建立的人脉,从长计议。
“我们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林墨沉吟道,“岩刚,麻烦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寨子,返回江城。酬劳我会加倍付给你。”
岩刚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林墨他们并非普通人,点头答应:“好,我去准备些干粮和路上用的东西。”
就在岩刚离开后不久,竹楼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还夹杂着争吵。
陈天佑警惕地走到窗边望去,只见寨子入口处,几名穿着与之前赵千钧类似藏蓝劲装的南派弟子,正与寨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和头人理论着什么,态度颇为强硬。而另一边,张山和他的师弟师妹也闻声赶了过去,脸色不善地与南派弟子对峙。
“又是南派的人!”陈天佑皱眉道,“他们好像想进寨子搜查什么,头人不让,吵起来了。”
林墨走到窗边,目光平静地看着远处的冲突。南派如此肆无忌惮地搜寻,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药材,更可能与幽冥阁的动向,或者他们自身在野人山的图谋有关。
“天佑,你去看看,必要时……护着点寨子里的人和张山他们。”林墨吩咐道,“注意分寸,我们不宜暴露太多。”
“明白!”陈天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伤势恢复大半,他早就手痒了。身形一动,便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苏月白走到林墨身边,低声道:“看来,想安静离开也没那么容易了。”
林墨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和远处愈演愈烈的争吵,眼神深邃。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轻轻说道,“有些人,总是要碰一碰,才知道疼。”
野人山的短暂宁静,即将被打破。而返回江城的路,恐怕也不会太平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