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细长的光带。
我眯着惺忪的睡眼,看见黄思思已经穿戴整齐,正轻手轻脚地将最后几瓶护肤品塞进行李箱的隔层。
“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揉着朦胧的双眼,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
她转过身来,晨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走到床边坐下,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是这个夜里我最熟悉的气息。
“我要出关了。”
她轻声说,俯身在我唇上留下一个带着薄荷清香的吻,
“你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这个吻太轻,像一片羽毛掠过心头。
我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房间电话,拨通前台订了一辆车。
“你等五分钟再下楼,”我放下电话,握住她微凉的手,
“跟司机报我的卡号,去哪里直接告诉他。”
“谢谢你,亲爱的。”她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我起身从挂在衣架的外套口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五千港币,趁她不注意迅速塞进她随身包的侧袋。
“路上用。”我轻声说,预料到她会推辞。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复杂,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们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个道理,从昨天起就心照不宣。
她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停顿片刻,又回头重复道:
“想我的时候,记得打电话。”
“知道啦。”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门轻轻合上,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睡意全无。
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晨光瞬间涌进来,刺得眼睛发疼。
走进浴室,我拧开镀金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哗地注入浴缸。
水汽渐渐弥漫,镜子上蒙了一层薄雾。
我躺进浴缸,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却驱不散心头那份空落。
闭上眼睛,这几个月在澳门发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昨晚她躺在我怀里,手指轻轻划着我的胸口,“这样会吃亏的。”
我当时死鸭子嘴硬,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从浴缸出来,我拿起手机,打开银行应用开始仔细核算。
数字跳动着,最终定格在一个让我心惊的数额——还剩下一百二十来万。
这几个月明明赚了不少,钱都去哪儿了?
一桩桩一件件,像无形的黑洞,吞噬着我的资金流。
黄思思确实一针见血。
照这个速度,光是每个月的还款压力,加上动辄几万的生活开销,现有的资金最多支撑半年。
想到这里,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我狠狠将毛巾摔在地上。
确实不能再广交朋友了。
不赚钱的社交,不就是免费劳动力吗?
可大哥的话也在耳边回响:
“不交朋友怎么赚钱?人脉就是钱脉!”
这两种声音在脑海里拉扯,让我陷入两难。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晨晨打来的。
“笑笑,你起来没有?我跟夏天准备下楼吃饭,你要是没吃就过来吧,我们等你。”
“好的,你们等我一下!我现在洗漱准备出门。”
挂断电话,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挤出一抹笑容,却显得格外勉强。
又是一个应酬,又是一笔开销,但也许,又是一个机会?
我仔细刮着胡子,挑选了一件得体的衬衫。
思绪却飘向了远方——黄思思现在应该已经上车了吧?
司机会送她去机场还是关闸
她没说,我也没问。
我们之间,还保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距离感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