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冰和林绾笙并肩走在校园的小道里。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林绾笙的声音温和，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
白凝冰侧过头扫了她一眼，很快转回去，语气没什么起伏：“白凝冰。”
姓白啊……和言老师不是一个姓，应该不是亲兄妹。林绾笙在心里飞快盘算着，又问：“言老师平时是怎么称呼你的？”
“小白。”两个字依旧短促，像从齿间挤出来的。
“很亲切的称呼呢，”林绾笙笑了笑，“那我也叫你小白吧。我知道你刚来，语言上还不太熟练，没关系，慢慢学就好。”
她顿了顿，抬手指向前方：“我先带你去语言预备班，那里的老师都懂双语，同学里也有不少国际生，进度会慢一些，很适合你适应。”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一栋三层小楼前。
浅米色砖石外墙配着大面积落地窗，门口立着块多语言指示牌，没有多余的装饰，倒透着几分实用的亲切。
林绾笙显然做足了准备，提了王言的名字后，原本需要走的流程都省了，此刻径直领着白凝冰往里走：“你暂时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去，能参加课程活动，但不算正式学籍，这些都清楚吗？”
白凝冰没应声，只是拉开了教室门，目光扫过教室里的人——所有人都穿着不同国家风格的漂亮衣服，脸上带着松弛的笑意。
她的睫毛颤了颤，心里莫名冒出个念头：人类真幸福啊。爸爸从不给她买这些好看的衣裳，上学也很快乐啊。
但这点转瞬即逝的情绪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顺着林绾笙指的方向拉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老师您好，这就是之前跟您说过的插班生，白凝冰。”林绾笙跟在后面介绍。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白凝冰上台做自我介绍。
预备班的教室刚打上课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凝冰走上讲台，她垂着眼，视线落在讲台边缘的木纹上，声音又轻又短，：“我叫白凝冰。”
底下一片寂静，白凝冰站在讲台上没有继续说话，也没做什么动作，说完就等着老师示意。
老师连忙鼓掌圆场：“欢迎白同学，大家以后要和睦相处。”
白凝冰听罢，转身就往后排走。后排靠窗的位置还空着一排，她选了最里侧的座位，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瞥见窗沿下缩着个灰扑扑的东西——是只小奶猫，尾巴卷成个圈，大概被教室里的动静吓到了，正抖个不停。
她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像刚才那样蹲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两秒，就面无表情地坐下了，连余光都没再往窗台瞟。
刚坐定没两分钟，教室后门传来轻响。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门口，发尾卷成可爱的弧度，怀里抱着一摞笔记本，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对不起老师，我路上遇到点事，来晚了。”
她的声音像含着蜜，眼睛弯成月牙，鞠躬时发梢轻轻晃了晃：“我是新来的插班生，叫李暄，‘暄’是温暖的意思，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学习。”
老师笑着让她找位置，李暄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后排靠窗的空位上——旁边正好坐着白凝冰。她抱着笔记本快步走过去，路过窗台时，忽然“呀”了一声，脚步也停住了。
“这里有只小猫咪呢。”她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看着那只缩成一团的奶猫，眼神软得像棉花。
白凝冰坐在座位上，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窗外的树，仿佛那比眼前的一切都重要。
李暄却没在意她的冷淡，放下笔记本时特意放轻了动作，然后从笔袋里抽出张便签，用娟秀的字写下“李暄”两个字，下面画了个歪脑袋的笑脸，轻轻推到白凝冰桌上。
白凝冰没动，也没看。
李暄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小声说：“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它跟着我跑，大概是饿了。”她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小袋猫粮，包装上画着只举着小鱼干的卡通猫，“你看，我带了这个，比牛奶更适合小猫吃哦。”
她把猫粮倒在干净的草稿纸上，轻轻推到窗沿边，又对着小猫小声哄：“别怕呀，吃点东西吧。”
白凝冰始终没回头，直到课间休息时，李暄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皱了皱眉，终于转过头，却见李暄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宠物救助站的地址。
“放学后我们把它送过去好不好？”李暄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阳光，“那里有干净的窝，还能帮它找主人呢。”
白凝冰看着她眼里的光，又瞥了眼窗台上正小口吃猫粮的奶猫，沉默了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单音节：“……好。”
李暄立刻笑开了，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她把手机收起来，又在刚才那张便签的笑脸旁边，画了只叼着猫粮的小猫，轻轻推到白凝冰面前。
这次，白凝冰的目光在便签上停了两秒，没再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