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摊主忽然开口:“若有无属性的灵玉,哪怕只是碎块,也可商量。”
孟关脚步一顿,心中念头飞转,无属性灵玉他自然没有,但那块已吸尽灵气的废石,外表或许能唬人一时,然而此地险恶,欺诈之徒甚多,若被识破,恐生事端。
他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平淡:“可惜,我没有。”说罢,毫不留恋地离开,那雷煞石虽好,却非必需,不值得此刻冒险。
又逡巡片刻,他在一个售卖草药的老妪摊前停下,老妪的草药大多寻常,但一株藏在角落、叶片焦黑如炭的干枯小草,却散发着一股极其隐晦的火煞之气。
“婆婆,这株焦草也是药材?”孟关蹲下身,拿起一株常见的止血草问道。
老妪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道:“山里捡的,看着奇特就带来了,小哥若要,给五两银子拿走便是。”
孟关心中暗喜,此物应是某种火属性灵草枯死后所留,内蕴一丝火煞,正可借其冲击经脉,他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掂了掂那株止血草:“这止血草倒是不错,这焦草…罢了,看着稀奇,一并要了,三两银子如何?”
老妪挥挥手,似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拿去拿去。”
孟关付了钱,将两株草收入怀中,正欲起身,忽觉身后一股淡淡的腥风掠过,他肌肉瞬间绷紧,又立刻放松,维持着蹲姿,缓缓转头。
只见一名身材高瘦、面色苍白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此人穿着锦缎衣裳,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一双眼睛细长,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怀中的方向。
“这位朋友,方才那株焦草,可否让于在下?我愿出十倍价钱。”男子开口,声音阴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孟关心中警铃大作,此人能察觉那焦草异常,绝非普通凡人,其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更让他残存的神识感到一丝厌恶与威胁。
他站起身,垂下眼睑,故作惶恐道:“这位大爷说笑了,小的只是买株杂草图个新鲜,哪值当爷出重金,大爷若喜欢,小的…”他作势要将草取出。
那男子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必了,既是朋友先看上的,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提醒朋友一句,有些东西,凡人拿着,是祸非福。”
说罢,他深深看了孟关一眼,转身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孟关背后已渗出细微冷汗,方才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缕修士特有的灵压,虽然似乎也受了什么压制,并不强盛,但远非此刻的他能抗衡,那警告之意,更是昭然若揭。
此地不宜久留!
他立刻压下心中所有贪念,不再搜寻,看似随意的逛着,实则开始快步向鬼市外围走去。
然而,方才那男子的出现,似乎是一个信号,他敏锐地察觉到,暗中有不止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果然,刚走出核心区域,进入一段灯光愈发昏暗、废墟林立的巷道,身后便传来了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
孟关心中一凛,步伐不变,神识却已向后扫去,三名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汉子,正呈品字形快速逼近,手中皆握着短刃,动作矫健,显然是惯于做这等勾当的匪类。
“站住!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刚才买的草,都交出来!”为首一人低喝道。
孟关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依旧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几…几位好汉,小的就这点买药钱,都给你们,求好汉饶命…”他哆哆嗦嗦地伸手入怀,似要掏取钱袋。
那三名匪徒见状,眼中露出轻蔑之色,逼近一步。
眼看几人靠近,孟关动了!
他伸入怀中的手猛地挥出,扬出一把方才顺手抓取的石灰粉,同时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并非前冲或后退,而是猛地向侧方一堵半塌的土墙撞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三名匪徒下意识地闭眼闪躲石灰粉,而孟关已然撞破土墙早已松垮的豁口,滚入另一条黑暗的巷道之中。
“妈的!追!”匪徒头领怒骂一声,三人立刻追入豁口。
然而巷道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哪里还有孟关的影子?
孟关早在撞入巷道的瞬间,便瞬间用神识激发了那块奇异的灰布,当时他失去所有灵力后才发现,这块布居然用神念也可激发,并且效果明显更好。
他所有气息被瞬间隔绝,身形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他不熟悉附近的路,根本没打算远逃,而是贴着墙根,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一个堆满废弃木料的角落,屏息凝神。
三名匪徒冲入巷道,茫然四顾,又分散开来搜寻片刻,终是一无所获。
“见鬼!跑得倒是快!”一人悻悻道。
“算了,一个穷鬼罢了,要不是刚才那人说他买到的焦草值点钱,我也懒得追他,既然跑了,那点钱也不算什么,别耽误正事。”另一人道。
三人骂骂咧咧地迅速离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孟关也没动弹,等到天光大亮,周围开始出现其他人的声音后,孟关才缓缓从木料堆后现身,灰布效果散去,他脸色微微发白,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晚上瞬间的爆发牵动了旧伤。
他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循着记忆中来时的复杂路径,七拐八绕,又确认了一下无人跟踪后,方才迅速返回了脚店。
关上房门,插好门栓,孟关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此次鬼市之行,可谓惊险。
虽未能得到那雷煞石,但总算购得了那株蕴含火煞的焦草,更重要的是,他对这青桑城的暗流涌动,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此地确有修士活动,且绝非善类。
他取出那株焦草,指尖捻动,一丝微弱的灼热气息传入体内,引动气血微微翻腾。
“火煞之气,虽暴烈,或可一试。”他盘膝坐下,小心翼翼地将一丝火煞之气引入经脉,剧烈的刺痛感传来,他却眼神坚定,引导着这缕霸道的气息,冲向另一处淤塞的节点。
窗外,天光大亮,青桑城的繁华之下,暗潮汹涌,而孟关的仙路重续之途,亦在这危机四伏的凡人城市中,悄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