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仍在继续,安定抬手吹了一个特殊节奏的口哨,很快二十人小组再次集合在他面前,各个双手提剑,刀尖还在滴着血,脸上,身上也沾染着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迹,尽管有人受伤,可各个眼神亮的惊人,年轻的士兵期待着功勋。
安定看着他们,“我要北去漠南,端了鞑靼王庭,你们可敢跟随。”
“誓死跟随将军!”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
一时间,马蹄扬尘土飞,混着厮杀声,刀剑相碰声,交织成一曲时代更替的乐章。
入秋之日,北境则如深秋,偏逢风雨,更似寒冬。
“安定可有消息了?”镇北军主帅营帐内,副将莫行面色凝肃地问着斥候。
斥候惶恐摇头,“还未!”
沙单被抓后,镇北王提拔了莫行为副将,莫言\/莫行是他身边的左右手,莫言主要负责他的安危,莫行则长期在军营与沙单一起辅佐军务。
“继续探!”莫行眼底闪过一抹急色,面色更加阴沉,他心中有猜测,只是不敢相信,安定会大胆至此,想到王爷的交代,冷声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带回来。”
“是!”
安定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成长速度惊人。
从第一次带人偷袭鞑靼后方,再到第二次的围点打援,第三次的穿插迂回,再到这次的重兵合围,每一次出手迅速,准确,高效,大大缩短了战斗时间,减少伤亡。
先锋营作为前锋部队,因为安定作战术的改变,不再一味的冲锋陷阵,死伤人数少了五成以上。
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速战速决!
他的战技术不仅高明,更能百分百实施到位,安定是天生的将才,将士们在他的人格魅力下绝对的臣服与信任。
这种能力较之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行看着愈来愈烈的风雨,心头沉了又沉,暗自祈求安定无事,不然他不知如何跟王爷交代,更不知如何跟小殿下交代。
而此时的漠南鞑靼王庭,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海一片。
安定身体不知被血浸湿了几遍,整个人仿若浸泡在血海里,现在站在尸海之上,如同地狱阎罗。
三天,杀了整整三天,他不知砍杀了多少人,不知挥了多少次刀,只知道把眼前之人杀掉,彻底断掉鞑靼王庭,他就可以回京见心儿了。
鞑靼摄政王笔直地端坐在王座之上,维持着鞑靼王室最后的尊严,仔细看,他身子止不住的发颤,他目眦欲裂,咬着牙死死盯着安定,如同看魔鬼一般,有惊惧更有蚀骨仇恨,一字一顿,“无名小儿尔敢!”
安定此时如同一个杀人机器,凭着本能举起刀,一步一步走向王座,看向摄政王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物,“有何不敢,几百年来,大晋死在鞑靼弯刀之下的无名小儿何止千万,如今你们该赎罪了。”
“你……就是镇北军新封的……武毅将军?”
摄政王似乎已经放弃了,浑身一松,叹了口气,瘫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安定问出心中疑问。
安定冷冷点头:“是!”
摄政王看着他,倏地就大笑起来,“啊,天纵奇才,竟赐于大晋,天神不佑我鞑靼呀!”
话落就被安定一剑斩首,可下一秒,安定就看到了腹部的刀。
摄政王自知难逃一死,见安定眸光麻木,知其身体已经到达极限,故,问话诱其放松警惕,在其抬手那一刻,甩出藏于袖中的匕首。
安定只一瞬就发觉了不对,刀上有毒。
伤处,血泛着黑色流出,伤处如同火烧一般,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刮骨抽髓一般,安定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将军!”
“安定哥!”
君石,君木,铁柱三人轮流背着安定飞驰,两天两夜跑死两匹马,终于回到镇北军大营。
同样厮杀了几天的三人,已是强弩之末,昏死过去之前,铁柱从怀里掏出安心给的解毒丸及金创药,若非安心备下的药,只怕安定早已凶多吉少。
君石,君木则双眼血红,迟迟不肯离开,视线如同定在了安定身上。
救治安定要紧,莫行也未同两人计较。
军医接过铁柱的药,激动不已,“当真是灵丹圣药,有此药将军性命无忧。”
果然把脉后,道:“将军中毒不深,只需继续服药,如今昏迷也只是因为身上其余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加之持续厮杀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今昏迷确切来说应该是昏睡……”
他话音未落,“咚咚!”两声,脚边又多了两个昏睡过去的人。
莫行想要问战绩如何,都来不及。
等到收尾之人回归军营之后,莫行看着那一排排鞑靼王室首级,震骇到久久无言,他视线转向依旧昏睡的安定,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自从漠南无王庭!”
“自此漠南无王庭!!”
“自此漠南无王庭!!!”
声音越来越大,与帐外士兵们交汇在一起,响彻天际。
终于,边境永安,再无战乱,百姓不再担惊受怕,不再担心不知何时突来的战事,烧了他们的房子,毁了他们的庄稼,抢了他们的粮食,夺了他们的命。
崔国公一族被斩首的第二日,镇北王登基。
楚家,君家,萧家平反。
乾清宫的皇帝,不对,是太上皇,陆奕博趴在床上,唇色苍白,面色发青,短短数日,头发已灰白一片。
看着施施然坐在他跟前的新上任的皇帝,眼神阴森如鬼,“你,休要得意,鞑靼……不会……放过这……这个机会的。”
新皇帝陆淮安神色淡淡,伸手,莫言立马把收到的捷报放在他手里,展开,读道:“镇北军出其不意,先行出击,鞑靼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鞑靼王室俱覆,自此漠南无王庭!”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因为着急脸色青紫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陆淮安起身,丢下一句,“谁说我们只能等鞑靼动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自此漠南无王庭。”
“不可能……不可能,鞑靼不会败,鞑靼铁骑名震四洲,只有你能与之交锋一二,如今你在京城,鞑靼大军何人能挡。”陆奕博此时如同回光返照,声音都洪亮了。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