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济州府衙,此刻成了梁山在山东的中枢。

已是第二日深夜,进院厢房内烛火彻夜未熄。

巨大的沙盘横亘厅堂,泥塑的山川起伏连绵,纸扎的城池星罗棋布。

其上,五色小旗密如繁星,插满了山东东路。

许贯忠一袭青衫,独自立于盘前。

自接到五州联防的军报起,他已整整两日两夜未曾合眼。

门外脚步声骤起,亲兵撞门而入,将誊抄工整的战报双手奉上。

每日四报,雷打不动。

“报!晁盖天王已至潍水北岸,与赵、周三家士绅密谈完毕!”

“报!武松头领所部八百人,昨日午时于密州鹰愁涧失去踪迹!”

“报!史进头领在莱州湾佯败,登州水师残部正尾随追击!”

“报!黄信头领已锁定兖州永丰仓,青龙仓,白虎仓三处粮囤!”

许贯忠目光未离沙盘,只微微颔首。

这些消息,皆在他预料之中。

不,这本就是他亲手布下的棋局。

潍州多平原,利骑兵奔袭;密州多山林,利轻兵穿插;莱州临海,可出奇兵制胜。

山川地势,早在他心中过了千遍。

但真正让他凝神屏息的,并非地理。

他转身走向书案,展开一卷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书写的册子。

册页翻动间,墨香隐隐。

上面所着的并非兵书战策,而是一笔笔蘸着血的人心账。

潍州团练副使赵迁之子赵康,政和三年买凶灭佃户张二牛满门五口,凶徒已擒,口供画押在卷。

别驾周庸私占学田七百亩,佃户联名血书在此。

密州通判刘禹贪墨,治理弥河专银,三千二百两,假账副本已得。

府学教授钱仲勾结州试考官,证供、物证、旁证皆已环环相扣。

兖州豪绅明面纳粮,暗通沂州巨寇一阵风,养寇自重以抬租子,往来密信七封。

莱州水军左营七百士卒家眷,半数靠赶海拾贝果腹,去岁冻饿而死者十一人。

知府冯奎强征“修港捐”三次,尽入私囊……

许贯忠合上册子,指尖轻轻点上沙盘中五州的位置,目光深若寒潭。

“五州联防,其势在联。”

他低声自语,声如静水,却暗流汹涌。

“那便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肝胆自生猜疑。人心一散,纵有坚城雄兵,也不过是沙垒。”

许贯忠坐回案前,铺纸研墨,笔走龙蛇,一封封亲笔信如雪片般飞出济州。

致潍州士绅:“梁山治下,田赋永不超过十一。凡献粮千石助军者,记功一次,新法施行后其名下田亩赋税减半。附《清田均赋草案》一卷,请公等参详。”

致密州学子:“梁山设明经院于独龙岗,广收寒门,经史算学兵法水利典籍皆备。择优录用,不问出身,唯才是举。”

致兖州百姓:“首恶张翰等十二家已查实罪证,三日后公审。胁从佃户,一概不究。今年所种之田,收成尽归己有,田租全免。”

致莱州渔民:“即日起渤海渔禁废除。凡梁山海域,渔获自留七成,仅三成充作水军粮饷。另设修船贷,无息借钱修船。”

火漆封缄后,许贯忠抽出一张空白公文纸,看向角落阴影中静立的二人。

“萧先生,烦请仿一份潍州知府调兵手令,将城外守军尽数调往城东。”

“金先生,刻密州府印与莱州水营关防各一枚。”

萧让微笑提笔,盏茶工夫,一份字迹格式与纸张做旧,皆无破绽的手令已然写就。

金大坚刻刀飞舞,青田石上石屑纷落,两方官印雏形渐显。

许贯忠又看向一旁默默整理药箱的安道全,拱手一礼。

“安神医。济州城内官军伤兵营,还请继续救治。不分梁山官军,只分伤重与否。药钱,从公账出。”

安道全肃然还礼:“医者本分,不敢言谢。”

许贯忠闭目,耳畔仿佛又响起朱武临行前沉重的话语。

“贯忠,济州前线,我只能再撑三日。三日后若无转机……”

话未尽,意已明。

三日。

许贯忠走回沙盘前,眼中血丝密布,目光却亮得骇人。

他声音陡然转厉。

“传令!所有计划,提前三个时辰发动!”

“可先生,各路人马尚未完全就位……”

“等不及了。”

许贯忠一把抓起案上那卷册子,神色凛然。

“我们这里慢一刻,前线就多流一缸血。”

他提笔疾书,墨迹淋漓,几乎透纸而出。

“诸位兄弟,济州战事已至生死线。原定三日后总攻,现改为今日酉时,五州必须同时发难。此令不达,军法从事。许贯忠,卯时三刻,笔挟血泪。”

四封密令以火漆死死封缄,许贯忠盯着眼前四名信使,一字一顿。

“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沿途若有阻拦……”

“人死,信必达!”

四人齐齐抱拳,转身冲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且一切安排妥当,许贯忠缓缓走回沙盘前,修长的手指依次点过那五处插着官军旗帜的城池。

“开始了。”

【第一路莱州·侠骨破坚城】

莱州城头,守军眼窝深陷。

众人望着城外时隐时现的梁山骑兵,疲惫已深入骨髓。

“许先生这计,真他娘磨人!”

史进赤膊横刀,在马上冲着杨春与陈达哑然一笑。

“白日擂鼓,夜半举火,连着两日,城上那些兵快熬成鬼了!”

杨春指着城头水军营方向:“看那些兄弟,眼睛都红了。”

陈达则压低声音。

“送去的米面肉油他们都收了。今早水军营老王偷偷放下吊篮,递出来一份城防图。”

正说着,城头突然骚动!

水军营士卒与知府亲兵推搡起来,几个汉子眼睛血红。

“俺娘病重了!让俺下城!”

“知府有令!擅离职守者斩!”

“斩你娘!你们文官吃饱穿暖,俺家里都快饿死人了!”

骚动迅速蔓延,知府冯奎在城楼气得跳脚。

刚要下令弹压,城外猛地响起震天鼓声!

史进单骑冲出阵前,高举九环刀,声若雷霆。

“莱州的兄弟们!梁山不杀降卒,不伤百姓!开城门者,赏钱十贯,田五亩!”

“开城门!开城门!”

不知谁先喊起来,瞬间应者如潮!

冯奎脸色惨白,看着身边亲兵越来越少,终于长叹一声。

“开……开城……”

“且慢!”

就在这时,一名黑袍文官突然冲上城楼,夺过令旗,正是莱州通判。

他厉声喝道:“冯大人糊涂!此乃梁山反间计!水军营家眷何在?全部集中到城南大宅软禁!再有敢言降者……”

他扫视城下水军士卒,一字一句,如刀剜心:“先、杀、其、亲!”

水军营瞬间死寂,所有士卒双目充血,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却无人敢动。

史进在城下看得分明,怒发冲冠,猛地一扯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冯奎老儿!尔等龌龊官,也配挟持妇孺?!”

城头守军寂然,无数目光投下。

史进一把扯掉残破外袍,赤裸上身的青龙在阳光下狰狞毕现。

他回身暴喝:“抬酒来!”

亲兵抬上十坛烈酒。

史进拍开泥封,举坛过顶,酒液如瀑倾泻,浇透全身。

“九纹龙史进在此立誓!今日若伤一位军属,破城之后,尔等家小,我必以十倍报之!但若开城,所有弟兄皆是我梁山手足,家眷即为吾之家眷!”

他举起酒坛,环视城头。

“莱州的兄弟们!信我史进否?!”

城头死寂,忽然一名水军老卒嘶声哭喊。

“史进哥哥!俺娘就在城南大宅!救救她!”

“好!”

史进掷碎酒坛,碎片四溅。

“陈达!率亲卫队,寻密道潜入城南!杨春!正面佯攻吸引注意!今日老子不仅要破城!”

他眼中凶光暴涨:“还要把人全须全尾救出来!”

半个时辰后,城南突然火起!

陈达小队如鬼魅般从排水暗渠钻出,突袭大宅守军。

与此同时,杨春在城东发起猛攻,擂鼓震天!

水军营见家眷脱险,再无顾忌。

“杀狗官!迎梁山!”

怒吼声中,水军营反戈一击,与知府亲兵在城头血战!

史进趁乱猛攻东门,一根青龙棍横扫千军,率先攀上城头。

身后梁山军如潮水涌上……

午时,莱州陷。

冯奎被捆到史进面前时,这位九纹龙正小心搀扶着一位水军老卒的母亲下城楼。

他回头看了冯奎一眼,那双燃烧着侠义与怒火的眼睛,让冯奎彻底瘫软在地。

莱州,下。

【第二路兖州·霹雳焚天粮】

兖州城外三十里,官军大营。

秦明蹲在土坡后,狼牙棒插在身侧,眼睛死死盯着远处连绵的粮囤。

黄信在他左侧,花荣在右侧高坡,弓已张,箭在弦。

“探清楚了,八个大囤,存粮至少八万石。”

黄信低语:“守军五百,一半在囤西营房,一半在囤东哨塔。”

“许先生说,烧粮为主,杀人为辅。信儿,你带两百人摸西边营房,动静弄大点。”

秦明舔了舔嘴唇:“俺带三百人从东边突入!等火起,花荣兄弟,你给那帅旗来一箭。”

“明白。”

花荣在高坡上轻轻抚摸箭羽,声音平静。

“给我三十息。三十息内,所有哨塔了望孔,不会有一双眼睛能看见粮囤方向。”

子时三刻,月隐云中。

花荣缓缓拉开铁胎弓,弓弦轻吟,如龙眠初醒。

“嗖!”

当第一箭破空,贯穿东侧哨塔了望孔,血花在夜色中无声绽放。

几乎同时,十二支箭连珠而出!

十二处了望孔,十二声闷哼!

三十息。

所有能看见粮囤的哨兵,全灭。

“动手!”

黄信率两百死士如鬼魅般扑向西侧营房,突然暴起!

不是杀人,而是敲锣打鼓,猛地点燃早就备好的柴草堆。

“梁山袭营!救火!救火!”

营房内守军惊起,慌忙冲向西边。

就在此时,东侧粮囤区域。

秦明如一头真正的霹雳火,狼牙棒横扫,哨塔木栏如纸糊般破碎!

三百精锐紧随其后,将火油罐疯狂投向粮囤!

火!冲天大火!八万石军粮,瞬间成一片火海!

兖州城头,守将惊骇欲绝,正要下令全军出城救火。

三里外高坡,花荣眯起眼,弓如满月。

嗖地一箭破空!精准无比地射断城楼帅旗旗杆!

大旗轰然坠落!紧接着第二箭到!

箭杆上绑着绢布,深深扎入城门楼柱!

守将颤抖着取下,展开,只见八字:“降者不杀,顽抗必诛。”

守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粮没了,旗断了,军心……崩了。

兖州,下。

【第三路潍州·民心即王师】

潍州城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闷雷。

东市口不知何时搭起个草棚,布幡上三个大字:诉冤棚。

萧让扮作老秀才,摆张桌子,研墨铺纸。

起初无人敢近,直到一个老妇颤巍巍上前,哭诉儿子被团练副使公子打死,官府不理。

萧让详细记录,末了轻声道:“老嫂子,三日后来此,看恶人伏法。”

消息如野火传开。

被强占田地的农户,被强拉徭役的工匠,被污偷盗屈打成招的货郎……诉冤的人越来越多。

萧让一一记录,每份状纸都让诉冤者按下手印。

西城粥棚,刘唐亲自给排队领粥的百姓舀粥,嗓门洪亮。

“喝!管饱!梁山晁天王说了,打下潍州,今年秋粮只收一成!剩下九成,都是你们自己的!”

白胜则混迹于茶楼酒肆,把消息散入风中。

“听说了吗?朝廷下了密旨,要潍州官员开城迎接王师!”

“什么王师?”

“梁山啊!那托塔天王晁盖,是天星下凡,奉玉帝旨意来救咱们的!”

“真的假的?”

“你看那诉冤棚,这施粥棚……官府干过一件这样的事吗?”

流言越传越真,甚至还编了童谣,在街头巷尾被孩童唱响。

“汴梁城里起楼台,潍州百姓骨成柴。若要活命寻生路,水泊梁山门自开。”

第三日,萧让伪造的朝廷密旨副本,竟真的出现在几家士绅的书房中。

上边,盖着几可乱真的中书省印。

团练副使赵迁终于坐不住了。

“给我拆了那草棚!把那些刁民全抓起来!”

五十名官兵冲向东市口。

百姓惊慌四散,萧让从容收起状纸,看向远处城门方向。

按计划,晁天王该到了,但城门依旧紧闭。

计划有变。

赵迁不仅拆了诉冤棚,还派兵守住四门,全城搜捕梁山细作。

白胜躲入柴房,刘唐被百姓藏在炕洞,萧让则混入一群书生中,暂避风头。

潍州城一时风声鹤唳。

第四日清晨,赵迁押着十几个乱民到市口,正要当众鞭笞以儆效尤!

城外突然响起号角!

不是一声,是一百支牛角号同时长鸣,声震四野!

城门守军惊慌望去,只见地平线上,晁盖一马当先,身后三千梁山军列阵如林。

更令人心惊的是军阵两侧,竟有上万潍州百姓自发聚集。

所有人扛着锄头扁担,沉默地站在梁山军后方!

晁盖单骑出阵,遥望城头,声震四野。

“赵迁!你父子罪行状纸在此!三百七十二条人命,七百亩学田,今日该还了!”

他举起一卷厚厚的状纸,阳光下墨迹如血。

城头守军骚动,赵迁脸色惨白,嘶声喊道:“放箭!放箭!”

但守军弓未举起,城内先乱了。

那些被藏在百姓家中的梁山士卒突然发难!

刘唐从炕洞跃出,一刀砍翻搜捕的官兵,白胜在柴房点燃火把,四处纵火。

萧让则带着一群书生,冲到城门处高喊:“开城门!迎天王!开城门!迎天王!”

呼声从零星到汇聚,最后变成全城的怒吼!

守军士卒面面相觑,不知谁先扔下了兵器,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城门栓被百姓合力抬起,伴随着一声吱呀,潍州城门,从里面缓缓洞开。

晁盖下马,步行入城,沿途百姓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当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捧着城门钥匙,颤巍巍跪在他面前。

“潍州百姓……恭迎托塔天王!”

晁盖双手扶起老者,虎目含泪。

“父老们……受苦了!”

这一声,让无数潍州人泪流满面。

托塔天王入城,万民跪迎,这一刻晁盖胸中激荡。

他知道,这比攻下一百座坚城,都更有分量。

潍州,下。

【第四路密州·冷刃斩贪狼】

密州多山,武松率八百精锐,如猿猴般穿行于夜色山林。

欧鹏、马麟、陶宗旺日前已化装成商队潜入城中。

丑时将至,准备动手。

项充压低声音:“二哥,前面有火光。”

武松抬手,全军止步。

透过树隙,可见一队约三十人的私兵正押送几辆大车。

车上箱笼沉重,车轮陷进泥里。

“二哥打听清楚了,是给刘禹送寿礼的。”

李衮摸过来:“为首的是密州豪绅王贲家的大管事,往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巴结。”

武松沉默片刻,当即下令:“全歼,换装。”

没有多余的言语,八百人如狼群扑出,林中只传出短暂的闷哼和刀锋入肉声。

三十名私兵甚至没来得及拔刀,便成了尸体。

武松擦去刀上血,换上一身锦衣,对蒋敬道:“计划变。我们扮作送礼队伍,提前入城。”

“可关防文书……”

“王贲的文书,刚才搜到了。”

武松从尸体上摸出一份盖印公文。

“蒋敬,仿笔迹补一份礼单。箱里藏好兵器火油。”

半个时辰后,一支送礼队伍抵达密州西门。

守军查验文书,又看了看车上的绫罗绸缎,挥手放行。

子时,密州府衙侧门。

武松一行人抬着礼箱,管事打扮的欧鹏上前叩门。

“王老爷府上,给刘大人送寿礼。”

门开一条缝,管家探出头:“这么晚……”

话未说完,武松的刀已经抵在他咽喉,八百人如潮水涌入。

同一时刻,城外的项充与李衮率团牌营大举进攻,吸引了守军主力。

武松直扑后宅,卧房门被踹开的刹那,床上的刘禹竟反应极快。

他翻身滚到床下,从暗格中摸出一把弩箭,狞笑扣动机簧!

“嗖!”

弩箭直射面门,武松侧身,刀鞘格挡。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弩箭擦耳而过,钉入门板。

下一秒,武松的刀已经压在刘禹脖子上,声音冷过山泉。

“贪墨治河银时,可想过今夜?”

“好汉饶命!银子我都给你……”

刘禹浑身颤抖,还欲求饶,刀光一闪,却不是斩首。

武松挑断他双脚脚筋,对随后赶来的蒋敬道:“绑了,拖去衙前广场。”

“二哥,不杀?”

武松收刀入鞘:让密州百姓亲眼看看,这蛀虫怎么在公堂上认罪。”

天微亮时,密州百姓惊恐地发现,城头已换上梁山旗号。

而衙前广场,知府刘禹被捆在木桩上,脚下堆着三千二百两假银,正是他贪墨的治河款。

蒋敬当众宣读罪状,每一桩都证据确凿。

百姓从惊恐到沉默,从沉默到沸腾。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杀贪官!”

万人应和。

武松站在衙前高阶上,看着台下汹涌人群,当中宣告。

“贪官刘禹已擒,所有冤案重审,今年赋税减半。再有欺压百姓者……”

他顿了顿:“犹如此桩。”

一刀劈下,刘禹人头落地。

密州,下。

【第五路淄州·国士亲征】

济州府衙,沙盘上的小旗正被一枚枚拔起,换上梁山的玄色旗帜。

潍州、密州、兖州、莱州,三日之间,四州易主。

亲兵快步送入最新战报时,手都在颤抖:“先生!四路……全胜!”

许贯忠接过战报,一一看过,脸上并无喜色。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拿兄弟的血汗、百姓的期盼、乃至梁山的前程送出去的。

许贯忠走到窗边,望向东北方向,那里还有最后一座城,淄州。

“传令。”

他转身,声音平静:“点五千兵马。我亲自去。”

亲兵愕然:“先生要亲征?”

“五州联防,已破其四。淄州已成孤城,知州仇悆忠义刚直,善守城池,必做困兽之斗。”

许贯忠已摘下墙上铁剑,遥望向淄州,指尖轻叩剑鞘。

仇悆非寻常守将,若拖延日久,宗泽援军恐至……

他必须亲手为这局棋,落下最后一子。

“那青州前线……”

“哥哥会明白我的意思。”

许贯忠微微一笑。

烛火摇曳中,这位梁山谋主第一次披上铁甲。

甲是寻常铁甲,剑是普通青锋。

但当他跨上战马时,身后五千儿郎的目光,炽热如焚。

最后一州,最后一战。

淄州城墙高四丈,护城河宽三丈,城头滚木礌石堆积如山。

仇悆立在垛口后,望着城外缓缓逼近的梁山军阵,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许贯忠……你以诡计连取四州,某佩服。”

他扬声喝道,声音滚过城头。

“但吾受国恩三十年,岂降草寇!纵使五州皆陷,淄州亦为孤忠之地!”

城门前,上千具包铁拒马层层叠叠,形如铁棘丛林。

拒马后长枪如林,弓弩手蓄势待发。

这是仇悆经营多年的看家阵法,曾让数股流寇撞得头破血流。

梁山阵中,许贯忠策马而出。

他未戴盔,青衫外罩着简易铁甲,看起来更像个随军文书。

但当他抬起手时,全军肃然。

“仇公忠义,贯忠钦佩。”

他声音清朗,却传遍战场。

“然今日之势,非为私仇。梁山所求者,非将军性命,乃淄州百姓生路。”

令旗挥下,阵中推出百名壮汉。

这些人皆身高八尺,双臂粗如梁柱,身披重甲,手持长柄开山巨斧。、

“破障队。前进。”

许贯忠沉声下令,百柄巨斧同时扬起。

“轰!”

第一排拒马在斧刃下碎裂飞溅!包铁木桩如朽木般崩开!

斧头兵沉默推进,对两侧射来的箭矢不管不顾,重甲在身,箭矢叮当弹开。

与此同时,两翼各五百弓骑兵奔出。

他们不冲阵,而是沿城墙平行驰射。

马上开弓,箭矢如飞蝗抛射,精准落在拒马后的枪兵与弩手头上。

没有复杂的阵型变化,没有诡谲的诱敌之计。

只有最简洁暴力的以重破障,以骑制步。

仇悆在城头看得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铁棘阵被硬生生犁开三条通道。

斧头兵浑身插满箭矢却兀自前冲,仿佛不知疼痛。

后面的梁山步卒如潮水般涌过缺口,开始架设云梯。

仇悆嘶吼:“放滚石!倒金汁!”

但已经晚了。

弓骑兵第三轮齐射时,突然变向,直扑城门两侧。

马上骑士掷出飞爪,钩住垛口,竟是要蚁附登城!

“他们……他们怎么敢?!”

仇悆难以置信,蚁附登城是伤亡最大的攻城法,寻常贼寇绝不愿为。

许贯忠在阵后静静看着,他当然知道伤亡会很大。

但他更知道,这一战必须打得堂堂正正,打得让所有观望者心服口服。

奇谋可取地,阳谋可定心。

两个时辰后,城门内侧传来厮杀声。

仇悆亲率亲兵死守门洞,长刀砍卷了刃,甲胄破碎,浑身是血。

当他看到那道青衫身影按剑入城时,终于单膝跪地。

仇悆抬头,声音嘶哑。

“许贯忠……用兵如刑名断案,步步算尽……这岂是贼寇手段?!”

许贯忠下马,亲手扶起他,脸色平静。

“仇悆大人,潍州赵迁灭门夺产,密州刘禹贪墨河银,兖州豪绅养寇抬租,莱州冯奎饿死士卒家眷……这些,可是朝廷手段?”

仇悆默然,良久长叹。

“尔等若早生百年,或为治世能臣。奈何生于末世……竟成朝廷心腹大患。”

言罢,他竟拔剑欲自刎殉国,许贯忠疾步上前按住其腕。

“仇公且慢!”

“吾城已破,唯死而已!”

“公若死,淄州谁治?”

许贯忠目光如炬。

“梁山可取城,却需良吏安民,公愿为苍生暂活否?”

仇悆怔住,想起宗泽对他的嘱托。

“淄州乃青州屏障,万不可失”

他一生以忠义自许,此刻宁死也不愿辜负。

许贯忠见他沉默,知其心志难移,只得低声再劝。

“仇公守城是为忠君。我不杀你是为惜才救民。山东若乱,辽金南下,谁为屏障?这满城百姓的性命,难道不比一死更重?”

仇悆仍不答话,只闭目而立。

许贯忠无奈,终将仇悆软禁于府衙,亲自陪同理政,实则监控。

虽未得其心,却保住了这座城,也保住了这位刚直之臣的性命。

战报飞传,五州尽归梁山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山东。

许贯忠坐镇济州,以人心为棋,以奇兵为刃,五州传檄而定。

梁山势力一夜之间,鲸吞山东东路近半疆土。

大势,已成!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大辽之从监国之路开始重生太子,开局贬至敢死营重生之大科学家开局落草土匪窝三国:从对大耳贼挥舞锄头开始春秋:内嫂勿怕,我来救你大明:读我心后,老朱家人设崩了鼎明并汉穿越大唐做生意大叔凶猛秦末:强抢虞姬,截胡陈胜吴广!天幕通古代:开局让老祖宗们震怒开局拯救蔡琰何太后,三国大曹贼三国之小曹贼大唐:小郎君是小明达的江山,美人反派:公主偷听我心声,人设崩了大楚小掌柜回到南明当王爷开局直播:秦始皇中考高考公考铁血开疆,隋唐帝国的重塑之路三国之再兴汉室时空医缘:大唐传奇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直播:跟着后辈开开眼仙人只想躺着古龙残卷之太阳刺客乱三国:毒士千里驹,毒火攻心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我的老婆是土匪大夏王侯荒野大镖客:我有放生进度条逼妖为良:妖孽殿下来敲门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王妃太狂野:王爷,你敢娶我吗穿越明末:我从陕西闹革命穿越水浒之大王要低调锦衣血途刚要造反,你说圣上是我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张逸风姜凤小说隋唐:杨广宠臣,人设莽将异世逆凤:邪女傲天重生极权皇后大唐:每天签到,奖励太多了津川家的野望与乾隆的儿子抢皇位海战精兵从司农官开始变强
品书中文搜藏榜:时空锻造师大楚小掌柜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凡尘如梦大国航空夫君有毒穿越后的没羞没臊大唐最穷县令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带空间在荒年乱世,做个悠哉少爷汉末三国:大哥,看这大好河山来!给各朝上科技干晋汉室可兴商业三国重耳,我来助你成霸业妃常淡定:废材女玩棋迹官居一品我的钢铁与雄心正新是,教宗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大唐暴吏诸君,且听剑吟后汉英雄志万界临时工东厂最后一名紫衣校尉南疆少年走天下亮剑小透明大唐钓鱼人世子好凶三国之绝望皇帝路史上最强侯爷花田喜嫁,拐个狼王当相公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最强夫婿,女帝终于翻身了!大明刑王戍边叩敌十一年,班师回朝万人嫌?人间之孤味绝世狂妃:神医太撩人重燃1990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魂穿汉末,开局神级选择人在乱世:我靠打猎成为卧龙汉末逆流水浒:开局劫朝廷,我建霸世梁山诗经中的故事宠妻无度:朕的皇后谁敢动革命吧女帝从死囚到统帅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历史盘点:开局介绍腓力二世镇北王之子,武力盖压天下李云龙成崇祯,开局先搞他一个亿大汉刘玄德A24美利坚合众国红楼:锦棠春深大明珠华明末:从落魄宗室到天下共主明末:600两买一个县令大明:我靠后勤盘活辽东三国第一家族魂穿东汉征天下汉贾唐宗封疆裂土:陛下,这皇位朕要了陛下,你这病,得加钱穿越落魄世家子,我举屠刀定乾坤巴尔干王冠穿越水浒,我是宋江?寻梦长安从洪武遗诏开始北美建国大唐:为了声望值,只能当文抄公开局长平,系统选择休眠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重生1898,我成了新列强大明北洋军四合院:我是来享福滴我靠系统走巅峰败军孤魂起,我成为游牧噩梦桃花治世书悲催二世祖大明:短命皇帝扭转乾坤汉末:我每月召唤一个梁山好汉郑和:碧海传奇我用水浒卡牌闯乱世刘基兴汉穿越洪武当牛马水浒大宋:开局掳了李清照我,顶尖工程师,重塑大宋基建三代忠烈遭欺辱?血书九叩镇国门拒婚娘娘,我靠系统成神了穿越崇祯再兴大明让你当伙夫,你喂出活阎王穿越江都:收箫后,强纳李秀宁陛下别演了,天下都被你统一了初唐武神:开局加点横推乱世轮回之大明劫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高武大明:我的功法自动满级初唐父子局全员恶人打造日不落帝国,从南下化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