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最后一周，霍格沃茨城堡笼罩在期末考和离校的双重氛围中。
图书馆从早到晚挤满了学生，羊皮纸、墨水瓶和厚厚的课本堆满了每一张桌子。公共休息室里，低年级学生在临时抱佛脚，高年级学生则更关注考试后的安排。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壁炉前，潘西和布雷斯坐在一张小桌旁，面前摊着魔法史笔记，但两人都没在看。
“所以暑假你去哪儿？”潘西问，用羽毛笔的尾端卷着一缕头发。
布雷斯耸肩，“我母亲在意大利有个朋友，邀请我们去托斯卡纳待几周。阳光，葡萄酒，还有据说很迷人的巫师村落。你呢？”
“法国。”潘西说，“我姨妈在巴黎有栋别墅，她说可以让我去住，顺便‘接触一些有品位的社交圈’。”她做了个鬼脸，“意思就是让我认识更多的适婚对象。”
布雷斯笑了，“祝你好运。”
“你呢，西奥多？”潘西转向坐在窗边的西奥多，他正安静地看着一本古代魔文词典。
西奥多头也没抬，“留在英国。有些研究要做。”
“一个人？”
“也许。”西奥多说，翻过一页。
潘西和布雷斯耸了耸肩，暑假对某些人来说是休息，对另一些人来说是继续工作的机会。
休息室另一头，几个二年级学生正小声讨论着魁地奇世界杯的传闻——明年夏天可能恢复举办，但地点还没定。
一个女孩兴奋地说她父亲可能弄到门票，其他人羡慕地围着她。
一切都看起来很平常。
学期末的霍格沃茨，紧张，兴奋，充满对假期的期待。
…………
魔药课教室，下午最后一场考试刚刚结束。
学生们鱼贯而出，有人表情轻松，有人愁眉苦脸。哈利和德拉科留在最后，等其他人走光。
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讲台上整理试卷，看到他们，露出惯常的圆滑笑容。
“啊，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考得怎么样？我想对你们来说，今天的题目应该不算太难。”
“还行，教授。”德拉科礼貌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斯拉格霍恩搓着手，“暑假有什么计划吗？我记得马尔福庄园每年夏天都会举办一些……社交活动？”
“会有一些小型聚会。”德拉科说，滴水不漏，“但主要还是休息和准备下学年的课程。”
“明智，明智。”斯拉格霍恩点头，“对了，波特先生，我听说你暑假也会在马尔福庄园度过？”
哈利看着他，“是的，教授。”
“那真是……不错。”斯拉格霍恩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那么，祝你们假期愉快。如果有什么魔药方面的问题，随时可以写信问我。我一直很乐意指导有天赋的学生。”
“谢谢您，教授。”德拉科说。
他们离开教室，沿着地下走廊走向地窖。
“他在试探我们。”哈利低声说。
“一直如此。”德拉科说，“从邓布利多死后，斯拉格霍恩就在重新评估局势。他想知道我们到底站在哪边，有多大能量，值不值得进一步投资。”
“你怎么看？”
“暂时保持现状。”德拉科说。
哈利点了点头，两人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穿过人群，回到寝室。
德拉科脱下长袍挂好，走到书桌前检查一叠信件。
“父亲的来信。”德拉科拆开第一封，快速浏览，“魔法部的暑假安排已经敲定。他建议我们暑假期间见几个人——几个家族的代表，还有两个魔法部的司长，他们都表示愿意‘深入交谈’。”
“什么时候？”
“七月中旬。”德拉科说，“地点在庄园。母亲会安排一个小聚会。”
哈利坐在床边，解开领带，“I.o.的暑假安排呢？”
德拉科拿起第二封信，“潘西会去法国，但会保持每周一次加密通信，汇报她在那边接触到的家族动态。布雷斯会去意大利，任务类似。西奥多留在英国，他会负责监控网络的部分维护，还有继续研究城堡魔法结构——我给了他一些额外的权限，可以通过密道进入部分通常关闭的区域。”
“赫敏呢？”
德拉科顿了顿，拆开第三封信，“她申请暑假留在霍格沃茨。理由是‘需要图书馆资源完成一项复杂的研究’。教父批准了。”
哈利抬起眼，“她一个人留在学校？”
“放心，还有其他几个学生，他们会负责协助她。”德拉科放下信。
“安全吗？”哈利问，“如果凤凰社真的试图进入城堡……”
“教父知道她的身份。”德拉科说，“他会提供必要的掩护。而且赫敏很聪明，知道如何自保。她有我们给的所有防护装备，还有紧急联络方式。而且，他们不知道她是我们的人，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对她动手的。”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伏地魔那边呢？”
德拉科的表情严肃了些，“根据教父最新传来的消息，伏地魔在重新集结力量。贝拉特里克斯从东欧带回了一些黑巫师。伏地魔本人似乎……更谨慎了。斯内普认为他在计划一次大的行动，但还没确定目标和时机。”
“他在等我。”哈利说，声音平静，“现在碎片没了，他应该能感觉到。”
“所以暑假期间我们需要格外警惕。”德拉科说，“庄园的防护已经全面升级，父亲还安排了额外的守卫。但最好的防御是让伏地魔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所以他不会直接攻击马尔福庄园？”
“短期内不会。”德拉科分析，“攻击一个古老纯血家族的庄园，而且有魔法部长的家族，太显眼，容易引发全面冲突。伏地魔现在更想要的是渗透，而不是公开战争。”
哈利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是黑湖深绿色的湖水，巨大的乌贼缓缓游过。
“暑假结束后，”他说，“就是七年级了。”
“最后一年。”德拉科走到他身边，“然后……”
他没有说完，但哈利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就是真正的权力交接，以及与伏地魔的最终对决。
“时间过得很快。”哈利轻声说。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手指交缠，体温传递。
“我们会准备好的。”德拉科说。
---
同一时间，霍格莫德，猪头酒吧二楼。
卢平坐在最角落的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黄油啤酒。
他穿着破旧的旅行斗篷，兜帽拉起遮住半边脸，但警惕的眼睛扫视着整个房间。
酒吧里人不多，几个看起来像商人的巫师在吧台边喝酒聊天，两个老太太在窗边桌旁玩牌。
门开了，穆迪走了进来。
他的魔眼在眼眶里疯狂转动，扫过每个人，然后定格在卢平身上。
穆迪走到桌边坐下，酒保立刻送来一杯火焰威士忌。
穆迪扔了几个铜纳特在桌上，等酒保走开后，才低声开口。
“侦察过了。城堡外围的防护确实增强了，但还有漏洞。我找到了三个可能进入的点，都在禁林边缘。但风险很高，巡逻的家养小精灵比以前多，还有……一些监视魔法。”
“什么魔法？”卢平问。
“不常见的那种。”穆迪喝了口酒，“像是改良过的警戒咒，混合了感知魔法和追踪魔法。一旦触发，不仅能报警，还能标记入侵者的魔法特征。我差点被发现，幸好及时撤了。”
卢平皱眉，“他们防备得很严密。”
“毕竟刚换了校长，又处于敏感时期。”穆迪说，“斯内普不会允许任何人轻易进出。更别说波特和马尔福了，他们肯定也在监控城堡安全。”
卢平沉默了一会儿，“要调整一下计划了。不能从禁林走，太显眼。我想到了另一个入口——尖叫棚屋。”
穆迪愣了一下，“那个密道……你还记得怎么开启吗？”
“记得。”卢平说，“詹姆、小天狼星和我当年改过入口的魔法，加了几层防护。后来邓布利多知道后，没有封闭它，只是加强了管控。现在斯内普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值得一试。”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卢平说，“满月刚过两天，禁林里的生物会比较安静。而且明天是学期最后一天，教师和学生的注意力都在离校准备上，相对松懈。我一个人进去。你就在外面接应。”
“我会在尖叫棚屋附近布置几个预警魔法。”穆迪说，“一旦有异常，你立刻撤回。记住，莱姆斯，这次的目标是观察和接触米勒娃，不是冲突。如果遇到波特或马尔福……避开他们。”
“我知道。”卢平说，但他知道那可能很难。如果真遇到哈利，他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联络信号，撤退路线，紧急情况下的应对方案。
然后穆迪起身离开，留下卢平一个人在酒吧里。
卢平看着窗外霍格莫德的街道。
学生们还没放暑假，街道上人不多，几家店铺在准备暑期促销的招牌。
一切看起来那么平常，就像过去的每一个夏天。
但他知道，这个暑假会不同。
非常不同。
…………
学期最后一天，礼堂里举行了年终宴会。
装饰依旧是斯莱特林的银绿色，因为斯莱特林连续第七年赢得了学院杯。
但今年的庆祝气氛有些奇怪——掌声不那么热烈，笑容有些勉强。
斯内普坐在教师席中央，面无表情地宣布学院杯归属，然后简短地总结了学期情况。
他只是公式化地提醒学生注意暑期安全，按时完成作业，九月一日准时返校。
晚餐比平时丰盛，但很多学生吃得心不在焉。
格兰芬多长桌上，金妮·韦斯莱和几个朋友低声交谈，不时瞥向斯莱特林长桌。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大多专注吃饭，偶尔好奇地看看教师席上新任校长的脸。
“所以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潘西确认道。
“是的。”德拉科说，“已经安排好了马车送到车站。你们的行李今晚就要收拾好，家养小精灵明早会帮忙搬运。”
“赫敏真的不回去？”布雷斯问，看向格兰芬多长桌——赫敏坐在那里，身边是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正在讨论什么。
“她申请留校做研究。”哈利说。
布雷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宴会结束后，学生们陆续返回公共休息室。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低年级学生兴奋地讨论暑假计划，高年级学生则更安静，各自准备离开。
哈利和德拉科回到寝室，开始最后整理行李。
其实大部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下一些日常用品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戒指呢？”哈利问，声音很低。
“很安全。”德拉科说，“放在特殊容器里，有多层防护和隔绝魔法。父亲会定期检查。等我们暑假回来，再决定怎么处理它。”
哈利点了点头，他走到窗边，看着黑湖的湖水。
“你会想念这里吗？”德拉科忽然问。
哈利转过身，“霍格沃茨？”
“嗯。”
哈利想了想，“会。但也会想念有你在的地方。所以无所谓。”
德拉科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情话水平有进步。”
“这是实话。”哈利走回床边，开始叠最后几件衣服。
夜幕降临，霍格沃茨城堡的灯火一一亮起，在湖面上投下摇曳的倒影。
又一个学期结束了。
而在城堡八楼，有求必应屋的门悄然打开又关上。
赫敏·格兰杰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书。
她沿着走廊走向格兰芬多塔楼。
在走廊拐角，她遇到了罗恩·韦斯莱。
他看起来正要去找谁，看到赫敏，愣了一下。
“赫敏。”罗恩说，声音有些别扭，“听说你暑假不回去？”
“嗯。”赫敏点头，“有些研究要做。”
“一个人留在学校？”罗恩皱眉，“这安全吗？我是说……斯内普现在是校长，而且……”
“我会小心的。”赫敏打断他，“祝你暑假愉快，罗恩。”
她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停留。
罗恩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走廊尽头，赫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罗恩还站在那里，在昏暗的灯光下，身影显得孤独而迷茫。
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坚定而清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而她的路，已经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