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莹蹲在尸体旁，用匕首挑开那太监的衣领，嫌弃地皱了皱鼻头：
“西域毒蝎教，这帮人不是只在沙漠里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吗？”
“什么时候手伸这么长，够到大梁皇宫里来了？”
萧炎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颗没被偷走的诱饵山楂丸，脸色阴沉。
“有钱能使鬼推磨。”萧炎把山楂丸扔回盒子里，“毒蝎教认钱不认人。能把他们弄进宫，还能安插在御书房那种要地，这背后的人出的价码可不低。”
“赵家都倒了，还能有谁？”薛莹莹站起身，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匕首，“难道是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们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路子。”萧炎摇头，“毒蝎教行踪诡秘，一般人连门都摸不着。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吐出一个名字：“完颜左洛。”
当然，不是说那个怂包国王是幕后黑手，而是这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毕竟在西域地界上，哪只耗子打洞都瞒不过地头蛇。
京城东郊，原本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如今挂上了忠义王府的金字牌匾。
完颜左洛正瘫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软榻上，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杯葡萄酿，旁边还有两个西域舞姬在捏腿。
“这大梁就是好啊。”完颜左洛咬了一口鸡腿，满嘴流油，“不用担心北狄那帮蛮子来抢劫，也不用受那个女魔头的气……”
话音未落，大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
两扇厚重的红木门板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舞姬尖叫着缩成一团。
完颜左洛手里的鸡腿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从软榻上弹起来，动作灵活得不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姑……姑奶奶？”
完颜左洛看着跟在白狼身后的薛莹莹，还有那个一脸冷笑的太子爷，腿肚子直转筋，
“您……您怎么来了？也没让人通报一声，小王好去门口跪迎啊！”
薛莹莹没搭理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葡萄扔进嘴里：
“听说你在京城过得不错，乐不思蜀了？”
“托福！托福！”完颜左洛擦着汗，赔着笑脸，“都是太子殿下恩典。”
萧炎挥退了闲杂人等，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毒蝎教，熟吗？”
听到这三个字，完颜左洛脸上的肥肉明显抖了一下，眼神开始飘忽：
“毒……什么教？小王没听说过，西域教派那么多，小王哪能个个都……”
“小白。”薛莹莹拍了拍白狼的脑袋，“看来忠义王记性不太好，你帮他回忆回忆。”
白狼王配合地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獠牙，对着完颜左洛的大腿就要下口。
“别别别！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完颜左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那是专门炼毒药、卖禁药的疯子！”
“他们在京城有据点？”
萧炎问。
“有……吧。”完颜左洛缩着脖子，“以前在西域，他们就经常往中原贩卖一种叫极乐散的药。”
“听说……听说有些达官贵人为了延年益寿，或者为了那档子事儿，都爱买这个。”
萧炎眼神一冷：“延年益寿？”
“是是是，说是能让人精神百倍，返老还童。”完颜左洛压低声音，“其实就是透支精气神的虎狼之药。”
薛莹莹冷笑一声：“怪不得那老头子突然精神了，原来是磕了药。”
萧炎沉默片刻。父皇病重昏迷，醒来后虽然虚弱，但眼神却异常亢奋，处理政务甚至比以前还要勤勉，原来根子在这儿。
有人在用这种药控制皇帝。
“这毒蝎教在京城的联络人是谁？”萧炎盯着完颜左洛。
完颜左洛苦着脸：“殿下，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不说现在就掉脑袋。”
“我说！我说！”完颜左洛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汗，“是……是城南回春堂的掌柜。”
“不过那只是个幌子，具体的我真不知道了！”
萧炎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算你识相。”
完颜左洛见这两尊大佛要走，赶紧连滚带爬地凑上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塞到萧炎手里：
“殿下，这……这是小王的一点心意。听说您要大婚了？这就当是给太子妃的贺礼。”
萧炎脚步一顿，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支通体血红的玉簪，雕刻成凤尾的形状，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
“算你有眼力见。”萧炎合上盖子，随手扔给身后的陈风，“记账，算在下次的保护费里。”
走出王府，街上寒风凛冽。
薛莹莹紧了紧大氅，呼出一口白气：“回春堂？那不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吗？好像是……丞相家的产业。”
“这就对上了。”萧炎牵着她的手，把那只冰凉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捂着，“丞相那个老狐狸，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跟毒蝎教勾结。”
“看来父皇想给我塞的那个丞相孙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是想控制你，就像控制你爹一样。”薛莹莹撇撇嘴，“这老头子一家子坏水。”
两人沿着朱雀大街慢慢走着。
夜深了，街上没什么人，只有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莹莹。”萧炎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想吃馄饨？”薛莹莹指了指前面还没收摊的小铺子。
萧炎没说话，只是从陈风手里拿过那个锦盒，取出那支血玉簪。
他抬手，轻轻将簪子插进薛莹莹的发间。
红色的玉簪配上她乌黑的长发，在这雪夜里显得格外妖冶动人。
“好看。”萧炎端详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完颜左洛那胖子虽然怂，但这眼光倒是不错。”
薛莹莹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有些不自在：“我不习惯戴这些丁零当啷的东西，打架不方便。”
萧炎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哈了口气，“以后打架的事让陈风去，杀人的事让狼牙卫去。你就负责戴着这簪子，坐在东宫里数钱，或者是……”
他凑近了些，声音低沉：“或者是替我管管这大梁的江山。”
薛莹莹心头一跳，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