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继续牵着她走,嘴角轻轻上扬,他发现,和温软在一起,自己笑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温软偷偷抬眼看他,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挺拔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他的神情很放松,目光平视着前方,简直就像是一个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仙。
但是他紧握着她的手,拇指会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个小动作像羽毛,一下又一下,撩拨着她的心。
温软的心跳漏了一拍,悄悄地,用自己的小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江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他握着她的手收得更紧,几乎是将她的五指都嵌进了自己的指缝里,十指紧紧相扣。
这个无声的回应,让温软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和地面上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影子,影子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不分彼此,她忍不住笑了。
“软软。”他突然开口。
“嗯?”她抬头。
“你刚刚,是不是在勾引我?”江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语气一本正经。
温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嘴硬道:“我没有。”
“是吗?”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向前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低头凑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到危险的范围。
“那你刚刚勾我的手干嘛?”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蛊惑的沙哑。
温软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下比一下重,她梗着脖子,眼神躲闪,就是不看他:“没有...我就动了一下。”
“哦?是吗?”江澈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轻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知道她脸皮薄,再逗下去,恐怕就不只是嘴上过瘾两句。
他向后退开一步,重新给了她呼吸的空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温软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有些怅然若失。
她刚刚好像在期待什么?
难道是被江澈亲上瘾了?
想要亲亲?
温软心里在疯狂的尖叫着不知羞。
走了没几步,江澈注意到她有些游神,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丝细微的停顿。
他停下来,微微蹙眉:“腿是不是很酸?”
“啊?没有……”温软支支吾吾的,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江澈不由分说地蹲下了身子,伸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小腿肚。
她穿的是一件齐膝的连衣裙,露出来的小腿纤细白皙,骤然被他这么一握,本来有点僵硬的肌肉更僵硬了,还伴着酸疼。
“嘶……”温软没忍住,轻轻低吟了声。
“还说不酸?”江澈抬起头,薄唇轻抿,眼神里带着严谨:“不行,这样下去明天会更严重,肌肉拉伤就麻烦了。”
“应该....不会”温软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体,她应该就是太酸了,回去泡个脚,按个摩,基本就缓解了。
江澈沉吟了片刻,路灯的光线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格外认真。
就在这时,江澈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了好几声。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名称,江澈眼眸微闪,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倾斜了一下,正好是温软看不到的角度。
林晚晚:【软软跳了这么久,腿肯定很酸,带她去这个地方,让她泡脚,按摩一下】
下面是给出的一个地址定位。
江澈有那么一瞬,都有点怀疑林晚晚是不是在附近监视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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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看着面前的养生馆,十分的吃惊,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每次高强度训练后,累到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时候,晚晚就会拉着她来这里。
晚晚说,这是她偶然发现的宝藏地方,泡个脚,按一按,比睡三天觉还管用。
这里的药包是老板自己配的,味道很独特,这里的技师手法专业,总能按到她最酸痛的那个点。
总之,这里成了她和晚晚之间的一个秘密基地,一个可以卸下所有疲惫的港湾。
江澈没有隐瞒:“林晚晚告诉我的,走吧”
选了包房,点了服务。
在独立的更衣室里香薰袅袅,温软换上一套灰色的宽松衣裤,上衣是V领的盘扣设计,裤子是宽大的灯笼裤,穿在身上很舒服,也确实方便按摩。
等她从更衣室出来,江澈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也换上了一套同款的男式衣裤,深蓝色,宽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削弱了他平日里的一些锐利感,更添了几分居家的随和。
看到她出来,江澈眼神都暗了几分,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去往预定的厢房。
包房里很安静,脚下垫着地毯,两旁的墙壁上挂着竹帘,光线从竹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在地上洒下柔和的光影。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理疗师已经等在那里,对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却不是温软熟悉的那个理疗师。
“两位好,我是23号理疗师。”她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房间很宽敞,中间用一道可以移动的镂空木质屏风隔开,两边各放着一张理疗床。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两人先是坐到双人泡脚区的按摩椅上,中间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有茶具和香薰灯。
理疗师很快端来两个木桶,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草药。
温软小心地将脚浸入水中,温热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好舒服。
江澈也将脚放进去,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确实很舒服。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香薰灯散发出的淡淡熏香和水波轻微的声响。
温软偷偷看向江澈,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喉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和江澈一起泡脚,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太新奇。
泡脚泡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期间加了两次热水,排出一身汗。
泡完脚后,他们拿着毛巾擦干汗。
女理疗师引着温软到其中一张床边,柔声说:“请您趴在这张床上,我会先帮您进行腿部热敷。”
温软点了点头,依言趴下,将脸埋在预留了呼吸孔的柔软枕垫里,很快,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草药包被放在了她的小腿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渗进来,紧绷的肌肉瞬间舒缓了不少。
她放松下来,侧过头,看着江澈走向另一边的理疗床,他们中间隔了一个屏风。
就在这时,房门被再次推开,又走进来一个人。
“不好意思,久等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温软趴在床上,身体有点僵硬了。
她看到一个同样穿着工作服的男理疗师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屏风的另一侧,紧接着,她听到那个男理疗师对江澈说:“先生您好,我是38号理疗师,现在开始为您服务。”
温软舒了口气,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感悄然散去,同时,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和江澈在理疗馆,享受按摩。
她将脸颊重新埋进柔软的枕垫里,鼻尖萦绕着薰衣草的淡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放松。
小腿上温热的草药包持续散发着热力,驱散了肌肉深处的酸胀,舒服得让她几乎要呻吟出声。
23号理疗师的手法轻柔而专业,她没有立刻开始按摩,而是用掌心和指腹,顺着温软的小腿肌肉纹理,缓缓地进行按压放松。
力道不重,却像一股暖流,所到之处,肌肉都舒展开来。
“您今天运动量很大吧?小腿肌肉群非常紧张。”理疗师的声音很柔和,像涓涓细流。
“嗯,跳了一下午的舞。”温软闷闷地回答,声音透过枕垫传出来,有些失真。
“那我先为您用精油推开,缓解乳酸堆积,之后再进行穴位按压,会舒服很多。”
“好的,谢谢。”
温软彻底放弃了思考,将自己完全交给了理疗师。
温热的精油被倒在皮肤上,理疗师的手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从脚踝开始,一路向上,力道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
那些平日里跳舞发力的肌肉群,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抚平了褶皱,每一寸都得到了安抚。
太舒服了。
舒服到她几乎快要睡着。
就在她意识朦胧之际,屏风的另一边,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嘶……”
一声极轻,但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的抽气声。
是江澈的声音。
温软的睡意跑了一半。
她侧了侧耳朵,努力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先生,您是第一次做腿部理疗吗?”是那个男理疗师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专业。
温软几乎能想象出江澈此刻的表情,大概是紧绷着下颌,眉心微蹙,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冷酷人设,嘴里可能只会挤出一个字。
果不其然。
“嗯。”
简短,清冷,是他一贯的风格。
但那声音短促而克制,似乎在竭力维持着什么。
温软趴在枕垫里,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她这边的理疗师手法轻柔,温热的精油顺着她的小腿肚滑下,那双专业的手像是在她的皮肤上跳舞。
每一个按压,每一次揉捏,都精准地落在了最酸胀的肌肉点上。
只不过她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屏风那头。
“您的腿部肌肉非常僵硬,特别是小腿和脚踝这一块,应该是长期高强度运动造成的肌肉劳损,我先用精油给您推开,可能会有点酸胀,您忍一下。”男理疗师的声音不疾不徐。
“嗯。”江澈又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屏风那边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认真的按摩。
过了好一会儿,男理疗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生,接下来我们开始做足底反射区护理,也就是脚底按摩,通过刺激穴位,可以了解身体大致的健康状况,同时也能起到调理的作用。”
来了,来了!
温软瞬间来了精神,耳朵竖得像只兔子。
自己第一次被晚晚拉来做足底按摩的时候,那反应可真是没法形容,当场就差点把理疗师踹飞出去。
不知道江澈……能忍到什么程度?
空气安静了大概五秒钟。
“喔……”江澈的声音猛然变了调,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先生,放轻松”38号理疗师的声音依旧平稳,手上继续往下一个穴位摁去。
“喔....”
又是一声闷哼,带着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温软再也忍不住了,肩膀开始无声地耸动,她赶紧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她这边的理疗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动,关切地问了一句:“小姐,是力度太重了吗?”
“没有没有”温软连忙摆手,声音里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刚刚好,很舒服,特别舒服。”
“噗嗤——”
这一次,是屏风那边传来的,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但温软确定自己没听错,是那个38号理疗师,他笑了。
紧接着,就是江澈带着几分恼羞的低喝:“你笑什么?”
“抱歉先生,没忍住。”理疗师的语气听起来专业又无辜:“只是看您反应这么大,觉得您还挺……有活力的。”
这话说得,简直太艺术。
温软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江澈紧紧抓着理疗床边缘,脚趾头因为忍耐而蜷缩起来的画面,她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喔嚯....”
又是一声压抑隐忍到极致的闷哼,尾音还带了点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带了点痛处,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太可爱了。
温软想。
这个词用在身高一米九,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江澈身上,似乎有些违和,但此刻,她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那种努力维持冷酷人设,却被身体本能无情出卖的反差感。
“先生,您这个反应,是肾经的反射区,说明您最近可能有点肾气亏虚,需要多注意休息,也不要太高强度运动。”38号理疗师很冷静地分析。
“……”
这次,江澈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噗——”温软没忍住笑了声,趴在床上,肩膀开始无声地耸动,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救命,她快要憋出内伤了。
肾气亏虚?
这话要是被江澈那帮队友兄弟听到了,估计能笑他一整年。
“软软。”江澈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嗯?”温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尾音还是带着藏不住的笑。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阿澈,你还好吧?”
屏风那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江澈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好得很。”
但下一秒。
“喔——”
那声音不再是那种刻意维持的清冷,带着点羞窘,压低了嗓音:“哥们儿……你这手是铁做的?”
骄傲和自尊在绝对的生理性酸痛面前,已经摇摇欲坠。
“噗嗤——”温软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笑声像一颗投入静湖的小石子,清脆地漾开,在这间安静得过分的理疗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迅速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用柔软的棉花堵住后续的笑声,但她真的...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偏偏,她这边的理疗师来了一句夸赞:“小姐,您足底的反射区反应很正常,身体很健康。”
温软来过几次,对足底按摩的酸爽早已习惯,甚至有些享受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理疗师按到某个穴位,她只是觉得一阵舒爽的酸麻,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这边越是强调舒服,就越显得屏风那边传来的动静充满了喜感。
江澈:“.....”
他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一片,眼神想杀人,偏偏又发作不得。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尤其是耳边还传来软软的笑声,他紧绷的声音带着羞恼和窘迫:“软软,你再笑,我就过来了。”
温软立刻噤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笑得弯成了月牙,她才不信他会过来,他现在恐怕是动弹不得。
她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出去,该怎么安慰一下这位被足底按摩攻破了防线的江队长呀。
或许,她可以学着他队友的样子,调侃一句“澈哥,感觉如何呀?”
想想都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