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针对我啊?陈赤赤猛地举起拐杖,指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脚踝,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邓潮一把搂住陈赤赤的肩膀:你这腿是自己作的,我们都没说你克节目,你还有脸了?
那我想咯?陈赤赤委屈巴巴地撇嘴,昨晚疼得我四点多才睡。
陆寒突然从两人中间探出头:你确定不是刷抖音刷到四点?
我脚疼!陈赤赤瞪大眼睛,难道脚疼影响我手动吗?我不能玩手机分散注意力吗?
陆清歌叹了口气,拿着眼罩走过来:是是是,你脚疼,你受委屈了。说完不由分说地把眼罩套在陈赤赤头上,老王,游戏开始吧,别理这个病号了。
预备——开始!
十个人同时弯腰,左手穿过右腿,捏住鼻子,像一群喝醉的企鹅一样开始转圈。
一圈~两圈~王征宇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转第三圈时,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邓潮像陀螺一样转着转着就偏离了轨道,一头撞在节目组的摄像机上
宝石转着转着突然跪倒在地,嘴里喊着不行了我要吐了
范志毅不愧是运动员出身,转完三圈还能稳稳站在原地,就是脸色绿得像菠菜
陈赤赤单脚站立转圈,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独脚鸡
陆寒转着转着直接躺平,摆出字形装死
抢车!
随着王征宇一声令下,十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卡丁车。最令人震惊的是,瘸着腿的陈赤赤居然以诡异的蛇形走位第一个爬上了驾驶座。
哈哈哈哈!陈赤赤得意地拍着方向盘,看见没!这就是实力!
宝石和王冕趁机钻进后座,三人组成了老弱病残组合。
另一边,范志毅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一个箭步冲上第二辆卡丁车,维嘉和杰尼紧随其后。
剩下陆清歌、蔡郭庆、邓潮和陆寒面面相觑。
所以...陆寒指着远去的卡丁车,我们被抛弃了?
就在这时,一阵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锈迹斑斑的手扶拖拉机慢悠悠地驶来,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像极了节目组的良心。
我的天!邓潮突然双眼放光,一个箭步冲上去,是东方红-28!我小时候就在拖拉机厂长大的!
他熟练地跳上驾驶座,动作灵活得完全不像刚转完三圈的人。
这玩意儿我闭着眼睛都能开!邓潮骄傲地拍着方向盘,结果拍掉了一块锈铁皮。
陆清歌和蔡郭庆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车厢。陆寒看了看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又看了看远去的卡丁车,认命地爬上了车斗。
坐稳了!邓潮猛地一拉油门,拖拉机发出垂死般的轰鸣,然后以每小时5公里的速度缓缓前进。
卡丁车上的陈赤赤回头看到这一幕,笑得差点从车上滚下来:哈哈哈哈你们这是要去耕田吗?
陆寒从车斗里捡起一颗不知名的野果,精准地砸在陈赤赤头上:闭嘴吧瘸子!
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载着四位落难贵族,慢悠悠地驶向远方。卡丁车早已不见踪影,但邓潮依然开得兴致勃勃,甚至哼起了小曲: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陆清歌望着湛蓝的天空,突然对蔡郭庆说:其实这样也挺好。
蔡郭庆会意地点头:是啊,至少不用闻陈赤赤的臭脚味了。
两人相视一笑,拖拉机继续突突突地向前,像极了这个荒诞又欢乐的节目。
拖拉机突突作响地行驶在乡间小路时,蔡郭庆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本包着书皮的《天龙八部》。书页已经泛黄,边角却平整如新。
陆老师,蔡郭庆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我读您这部作品时,正好在敦煌拍戏。那天看到塞上牛羊空许约那段,把妆都哭花了。
陆清歌接过书,发现书页间夹着许多便签。随手翻开一页,是聚贤庄大战的章节,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乔峰这个角色,蔡郭庆指着一段批注,您写他虽千万人吾往矣时,是不是借鉴了《史记·刺客列传》里豫让的故事?
拖拉机突然颠簸了一下。陆清歌扶住栏杆,惊讶地发现蔡郭庆的批注里居然引用了《战国策》的原文对照。
蔡老师对先秦文学也有研究?
略懂。蔡郭庆笑着从包里又掏出一本笔记,我演古装戏前习惯查资料。演屈原时通读《楚辞》,扮李白就背三百首诗。
邓潮从驾驶座回头插话:蔡老师您不知道,上次我们拍《长安十二时辰》,陆老师给群演讲唐代礼仪讲了三个小时...
来到了一座新的别院。蔡郭庆却拉着陆清歌坐在河边石头上,手里捧着本《李太白全集》。
您看这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蔡郭庆的手指轻轻点着诗句,我三十岁在新疆拍戏时,有天夜里真的见到了这般景象。
他说着竟轻声吟唱起来,用的是古调《阳关三叠》。沙哑的嗓音在月色下格外苍凉,惊起几只夜鹭。
陆清歌突然想起什么,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小酒壶:蔡老师尝尝,按《齐民要术》复原的魏晋青梅酒。
蔡郭庆接过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是...加了松针?
《世说新语》里说阮籍常饮松醪春,我试着...
等等!陈赤赤一瘸一拐地蹦过来,你们俩能不能说点人类能听懂的话?
蔡郭庆大笑着把酒壶递过去:赤赤啊,你知道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典故吗?
陈赤赤接过酒壶猛灌一口,被呛得直咳嗽: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俩能聊到一起了...
远处传来邓潮跑调的歌声,混合着陆寒的笑闹。蔡郭庆望着星空,忽然轻声念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陆清歌会意地接了下句: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两人的酒杯轻轻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