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落下，她的眼神渐渐黯淡，只剩无尽的唏嘘与不甘，在法阵与灵脉的双重禁锢下，连自爆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流逝。
苏薇被锁链缚住的身躯微微一震，金色瞳孔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即便浑身是伤，语气也多了几分从容：“可是我真的还有底牌哦！”
林雪挑眉，俯身盯着她：“说来听听，什么底牌？都到这份上了，贵妃娘娘，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苏薇缓缓转动眼珠，目光直直撞进林雪眼底，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那就是——你对李子涵的爱，远远超过对我的恨。”
“我不仅恨你，”林雪立刻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指尖微微蜷缩，“我还恨他！我对他的爱恨，和你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她嘴上说得决绝，可那瞬间的慌乱却瞒不过苏薇。火山灵脉的灼热还在灼烧着躯体，可苏薇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我死了没关系，”苏薇的笑声带着几分狡黠，“我是唯一能把你带到他身边的人。他不会主动回来了，可我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李子涵了。哈哈，阿雪啊，好笑吗？我死了以后，你该怎么度过？你这样活着，难道比死了还好受？”
林雪的呼吸骤然急促，心烦意燥地后退半步，脸色苍白得没了一丝血色，方才的从容淡定荡然无存，眼底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
沉默在火山灵脉的灼热气息中蔓延片刻，林雪忽然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戾气悄然收敛，竟瞬间恢复了平静，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苏薇，“那你愿意带我去找他？可你要是反悔了，我怎么办？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才走到这一步，别跟我说让我相信你的人品。”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苏薇说道，“我要是反悔了，你马上自杀——反正你活着和死了也没区别。可你死了，你觉得无论是太武也好还是李子涵也好还会放过我吗？我经历过这次，还有机会逃吗？”
她喘了口气，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戳心：“你现在杀我，是同归于尽；我要是不带你找他，也是同归于尽，甚至他绝不会让我轻易死。对我来说，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你说呢？”
苏薇笑着，眼皮却渐渐沉重，显然已经没了多余力气再开口，只靠最后一丝意识撑着。
林雪盯着她虚弱的模样，脸色变幻不定，心底的挣扎几乎要写在脸上。片刻后，她猛地抬手，周身蓝光涌动，缠住苏薇的赤红与墨金锁链应声消散，火山灵脉的压制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我想想，”她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等下回复你。”说完便振起蓝色双翼，径直飞向高空。
林雪振翅落在游轮甲板，快步走进船舱，刚落座便直奔主题：“苏小棠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怎么看？”
沈依依正靠在沙发上把玩着酒杯，抬眼看着林雪：“看你怎么想。说实话，我和她也没那么深的仇，一直输给她不甘心罢了。这次把她打得这么惨，气也顺了，真要她的狐狸皮也没用。”
林雪没接话，径直坐到窗边的沙发上，她眉头微蹙，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苏薇的话。
“就信她一回，赌了！”林雪猛地攥紧拳头，牙关紧咬，眼底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沈依依放下酒杯，语气爽快，“刚才我已经让阿离把丁楠的记忆清理干净了，她不会再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丁楠和苏小棠妈妈就在隔壁小岛上，等印尼警方来接走，背锅的恐怖份子我都找好了，责任到不到我们头上。”
林雪心头一暖，眼眶微热，咬了咬下唇，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依依姐，谢谢你。”
林雪收起笑意，眼神认真起来，“要是李子涵真的回来了，我还想到你这里上班，和你做一起做事，如何？”
沈依依挑眉打量着她，当即点头：“求之不得。有你这么个帮手，我可就轻松多了。”
“对了，”沈依依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让她把至尊灵石交出来！搞这么大场面，砸进去几百亿，总不能亏本。”
“好。”林雪点头，拿起通讯器打开麦克风，声音透过设备传到岛屿上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小棠，你听着，想活命，先把至尊灵石交出来。”
话音刚落，一架重型无人机便轰鸣着飞向岛屿，稳稳停在苏薇面前。苏薇眼底闪过一丝肉痛，却还是咬牙催动一丝妖力，一个黑色手提箱凭空出现，稳稳落入无人机的吊篮中。
无人机很快返航，林雪和沈依依并肩站在甲板上，亲手打开箱子。
箱内铺着暗红色丝绒，整齐摆放着六套至尊灵石，每套六颗，整整三十六颗，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不同的灵光——山魄沉凝如岩，江魂流转如水，林心翠绿欲滴，海纹泛着幽蓝，日辉暖光灼灼，月华清辉淡淡。
林雪拿起一颗日辉灵石仔细比对，感受到精纯的灵力波动，笃定道：“是真的，没有掺假。”
沈依依看着满箱价值连城的灵石，笑得眉眼弯弯：“这一次赚大发了！”要知道，每一颗至尊灵石在国际上都是硬通货，单颗价值就高达数十亿。她转头看向林雪：“现在放了苏小棠？”
“先吊着。”林雪眼底还带着未消的愤愤，咬牙道，“吊她一天，好好出出我这口憋了这么久的气！”
苏薇的九尾在灵力波动中渐渐收敛，化作人身，一身染血的白衣破烂不堪，仍被那两道锁链牢牢吊在半空。
随着火山灵脉的压制缓缓减弱，一丝生机重新注入她的四肢百骸，苍白的脸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是之前那般气若游丝。
船舱里，林雪忽然低低说了句：“我饿了。”
沈依依侧目打量她，见她衣摆、袖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狼狈又落寞，轻声道：“先洗个澡吧，你这身衣服满是血，怎么吃得下。”
林雪没应声，转身径直走入浴室。热水哗哗流淌，冲刷着皮肤上凝固的血污，也冲开了紧绷许久的情绪。
她对着镜子站定，看着镜中浑身狼狈的自己，积压在心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与温热的洗澡水混在一起，顺着肌肤淌进地漏。
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是对苏薇的恨，是对被欺骗的不甘。
可此刻，那股支撑她许久的仇恨如同退潮般消散，内心长久以来的支柱轰然崩塌，只剩下一片空茫与彻骨的寒意。
她真的好想，好想李子涵。
好想问问他，当初狠心丢下她转身离开时，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滋味；好想问问他，在给她戴上那枚戒指，说要永远在一起的那一刻又是怎样心情。
他怎么可以心这么硬？怎么可以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