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外,夜色深沉,荒废的村落、偏僻的义庄、甚至是山间早已荒废的土匪寨子…这些阴森隐蔽之地,往往便是秀金楼控制下、三更天叛徒们盘踞的窝点。
今夜,数处这样的据点,同时迎来了冰冷的清算。城西二十里,一处依山而建、早已荒废的樵夫村落。
夜枭啼鸣,荒草萋萋。残垣断壁间,隐约可见几点昏黄的灯火,以及…一些漫无目的、步履蹒跚徘徊的僵硬身影——梦傀。
临琛琛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伏在一处断墙之后,冰冷的目光扫过村落。他身后,江琢瑾、玄柒、三羽等十余名三更天精锐弟子如同雕塑般隐在阴影中,呼吸几不可闻。
“不对劲。”临琛琛压低声音,眉头微蹙,“太安静了。而且…梦傀的数量,似乎比情报中多不少,真正的活人气息却很少。”
面容沉稳的江琢瑾低声道:“掌令有令,清理门户,拔除据点。纵有古怪,也需探明。”
身法最为诡谲灵动的三羽如同轻烟般向前掠出,片刻后返回,低声道:“探查过了,村内共有梦傀约二十具,行动迟缓。仅有西北角那间最大的石屋内有三个活人气息,但…气息很弱,像是在等死。”
临琛琛眼中寒光一闪:“动手。老规矩,玄柒带人清理外围梦傀,三羽策应,琢瑾随我直取石屋。速战速决!”
命令一下,十数道黑影瞬间暴起!
“泥犁三垢·贪风掠影!”玄柒低喝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出,手中双刀划出诡异的弧线,并非直接劈砍,而是如同清风拂过,那些行动迟缓的梦傀甚至来不及反应,脖颈间便已多了一道细微的血线,一声不吭地颓然倒地。他身后的弟子如法炮制,刀光闪烁间,外围的梦傀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纷纷倒下,过程安静得令人心悸。
与此同时,临琛琛与江琢瑾已如同利箭般射向西北角的石屋!三羽则如同灵猫般跃上附近最高的一处屋顶,手中扣着淬毒的暗器,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砰! 临琛琛一脚踹开腐朽的木门,与江琢瑾一左一右突入屋内!
屋内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腐臭味。三个形容枯槁、面色青黑的三更天叛徒正围坐在一个火盆旁,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他们看到破门而入的临琛琛二人,眼中竟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流露出一种麻木的绝望和解脱。
“你们…终于来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叛徒嘶哑着开口,嘴角溢出黑血,“也好…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到头了…”
临琛琛眉头紧锁:“其他人呢?据点就你们三个?”
那叛徒惨笑一声,指了指外面:“都…都变成那些东西了…我们三个…也快了…楼主…楼主他不要我们了…他把病重的兄弟都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江琢瑾眼神一厉:“背弃同门,投靠邪魔,咎由自取!”没有多余的废话,刀光一闪,三人咽喉处同时绽开血花,带着那解脱般的表情,歪倒在地。
战斗结束得异常顺利,甚至可以说…过于轻松了。从动手到清理完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检查一下,有无遗漏。”临琛琛下令。
弟子们迅速散开,检查各处房屋。回报的结果一致:除了被杀的三人和被清除的梦傀,再无任何活口或有价值的线索。整个据点,仿佛就是一个被刻意遗弃的、装满废子和失败品的垃圾场。
“奇怪…”三羽从屋顶落下,俏脸上带着疑惑,“秀金楼就这么放弃了这个据点?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临琛琛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的任务已完成。发信号,通知其他小组,按计划撤离,向掌令飞鸽传书,禀报情况。”
一名弟子立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鸽,将写有“西二十里樵村据点已清,无一活口,多为梦傀”的纸条塞入竹筒,抬手将鸽子放飞。
洁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融入夜空,朝着京口方向飞去。
完成任务的临琛琛等人,并未过多停留,迅速清理掉自己留下的轻微痕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山林,向着下一个集合点赶去。
他们行动迅捷,纪律严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们潜入、战斗、乃至撤离的整个过程中,始终有几双冰冷的眼睛,在远处更深的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就在他们刚才激战过的那片区域上空,以及他们撤离路径的树林间,一种极其淡薄、无色无味、只略带一丝若有若无腥酸气息的气体,正缓缓弥漫、沉降,如同无声的薄雾,悄然被他们吸入体内。
潜伏的观察者们看到信鸽飞走,看到三更天弟子消失在山林尽头,其中一人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暗处,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冷笑。“鱼饵已吞,网该收了。”
夜空下,江宁府外重归死寂,唯有那淡淡的、诡异的腥酸气息,仿佛诅咒般,萦绕不散,悄然渗透进那些刚刚完成杀戮的三更天弟子的四肢百骸。而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仍以为完成了一场漂亮的清扫。
与此同时的京口,惊轲还在看着那本江叔给的枪谱,他摩挲着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嘞个无名枪法啊,有点牛啊,这横扫八荒,这惊龙逐日,这……”
“小子!”刀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提报方式也把沉思的惊轲吓得一哆嗦,“快快快,快出来,那个你从开封带回来的小姑娘真有本事,有点突破了!”
惊轲双眼放光,“真的吗刀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惊轲披上衣服,跟着刀哥上了船。
远处,另一间客栈里,“师兄,你说这惊轲真能成事?”
“初代掌门留下的谶言里,写的大概就是他了。”
“掌门这么厉害?!”
“不然呢,我孤云到现在几百年的历史,都是掌门一手操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