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脚步一顿,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却也越发显得诡谲。
她加快脚步,跟着苏嬷嬷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萧璟负手立于窗前,身姿挺拔却透着冷肃。
清风正垂首禀报:“……那番僧形貌奇异,眼眶深陷,手持一柄骨制法器,据寺内眼线说,他周身都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
“林小姐与他密谈约半个时辰,离开时神色匆匆。”
“属下已派人严密监视那番僧所在禅院。”
听到云皎皎进来的脚步声,萧璟转过身,目光与她交汇,带着询问。
云皎皎直接开口,语气肯定:“看来林嫣然是按捺不住了。”
“城西枯井的异动,赵武的失踪,还有这突然出现的番僧,必定都与她,以及她背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那口井,恐怕是关键。”
萧璟眼神冰寒:“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休想得逞。”
他看向清风,“加派人手,盯死番僧和林嫣然,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另外,继续搜寻赵武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清风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还有一事。”
“宏老王爷和王夫人他们,似乎对王妃……颇为关注,这几日明里暗里打探王妃的言行,尤其是……关于王妃‘卜算’之事。”
萧璟冷哼一声,未予置评,但周身气息更冷了几分。
正在此时,书房外传来通传,竟是宏老王爷萧宏与王夫人一同前来,说是有要事与王爷相商。
萧璟与云皎皎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一片了然。
看来,这是不甘心之前的挫败,又寻由头来了。
“请他们进来。”萧璟坐回主位,声音淡漠。
萧宏与王氏进门,先是对萧璟行了礼,目光便若有若无地扫过站在一旁的云皎皎。
萧宏拄着拐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王爷,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了宗祠祭祖之事。”
“下月便是清明,按照祖制,需得王爷与王妃亲自主祭。”
“这祭祖礼仪繁复,一丝都错不得,关乎王府体面与对先祖的敬重。”
王夫人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担忧:“是啊王爷,祭祖非同小可。”
“妾身是担心王妃年纪轻,入府时日尚短,若是对礼仪不熟,届时出了差错,不仅惹人笑话,恐怕还会冲撞先祖,于王府气运有碍啊。”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云皎皎一眼,“听闻王妃近日忙于……其他事务,只怕无暇细细研习礼仪规程。”
这话已是将“不敬祖先”、“影响王府气运”的大帽子隐隐扣了下来。
云皎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刚想开口,却被萧璟打断。
萧璟目光淡淡扫过萧宏与王氏,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宏叔公多虑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看他们,转而望向云皎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明确与维护:
“王妃聪慧,礼仪规程自有苏嬷嬷悉心教导,本王也会从旁提点。”
“祭祖之事,本王与王妃自有主张,不劳旁人挂心。”
他这话直接将萧宏与王氏定义为了“旁人”,更是明确表态相信云皎皎的能力,无需他们指手画脚。
萧宏脸色一僵,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王夫人更是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王爷说的是,是妾身多嘴了。”
“只是……妾身也是为王府着想,毕竟祭祖是大事……”
“既是大事,”萧璟再次打断她,目光锐利如箭,直射过去,“便更该谨言慎行,维护王府清誉。”
“而非听信些无稽流言,妄加揣测,徒惹是非。”
他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几乎是指着鼻子说他们无事生非。
王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讷讷不敢再言。
萧宏知道今日是讨不到好了,只得僵硬地转移话题:“王爷心中有数便好。”
“既如此,老夫便不多打扰了。”说罢,几乎是带着王夫人落荒而逃。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
云皎皎看着萧璟冷峻的侧脸,心头微暖。
他平日话少,但每次维护她时,都如此直接而有力。
“多谢王爷。”她轻声道。
萧璟转眸看她,语气依旧平淡:“本王说过,不必忍让。”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略显疲惫的眼睑下,“你近日劳心,祭祖之事,按苏嬷嬷说的做便可,无需压力。”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明月的声音传来:“王爷,谢世子来了,说是有急事。”
“让他进来。”
谢流云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脸上惯常的嬉笑不见了,带着几分凝重:“萧璟,小王妃,出事了!”
他看了一眼云皎皎,继续道,“我刚得到消息,京兆尹府今天早上接到报案,城西靠近那处荒院的一个农户家里,丢了一口养了十年的老黑狗,现场只剩下些带血的狗毛和……和一种黏糊糊的、带着腥气的泥印!”
又是腥气!
城西荒院、失踪侍卫的佩刀、番僧禅房外、如今是丢失的黑狗现场!
云皎皎瞳孔微缩:“黑狗血至阳,常被用来破邪祟、镇阴物。”
“他们偷黑狗,定然是为了对付那井里的东西,或者……是要进行某种需要至阳之物压制的邪术!”
萧璟眼神瞬间沉凝如冰。
谢流云搓了搓胳膊,感觉有些发冷:“我怎么觉得,这京城突然就妖风阵阵了呢?”
“林嫣然那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云皎皎看向萧璟,语气坚决:“王爷,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去会会那个番僧,至少要弄清楚他们在谋划什么,那井里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