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小学的放学铃刚响,小豆子正带着孩子们在操场用绿髓矿标本拼“心盾”图案。苏婉秋站在走廊上,望着孩子们嬉笑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玉佩——那是清颜留给她的念想,此刻却像块烙铁,烫得她心慌。三天前血矿契约原件曝光,南洋商会股价暴跌的新闻还在电视里循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守山。
“苏姨!”小豆子突然冲进走廊,手里举着个矿石检测仪,“您看!操场西北角的磁场读数异常,像是…有人在埋东西!”
苏婉秋的心猛地一沉。她刚要说话,操场边的梧桐树后突然闪出三条黑影,手中砍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目标确认,动手!”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三人呈三角阵型扑向教室。
“趴下!”林默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刚从矿区实验室赶回,手里还提着个金属箱——里面是小豆子刚改进的“声波护盾发生器”。黑衣人撞上无形的声波屏障,砍刀被震得脱手,人也被弹飞出去,撞在围墙上呕出血。
“声波护盾?”黑衣人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惊骇,“南洋商会说你们只有老弱病残,原来藏着这宝贝!”他突然掏出个遥控器按下,操场角落的垃圾桶“轰”地炸开,火光中冲出更多黑衣人,这次他们手里拿的是麻醉枪。
“婉秋姐,带孩子们走!”林默把金属箱塞给苏婉秋,自己抄起消防斧迎上去。福伯和二叔也从矿区赶来,福伯的消防斧劈翻两个黑衣人,二叔的钢管专挑关节打,嘴里还骂骂咧咧:“敢动清颜的学校?活腻歪了!”
混乱中,一个黑衣人绕到苏婉秋身后,麻醉针直射她后颈!小豆子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她身上。“噗”的一声,针头扎进小豆子肩胛骨,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检测仪滚到苏婉秋脚边,屏幕上的磁场读数疯狂飙升——那是声波护盾过载的信号。
“小豆子!”苏婉秋抱起儿子,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眼泪瞬间涌出。林默听到动静回头,看见这一幕,瞳孔骤缩,消防斧劈得更狠:“谁敢动我兄弟!”
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林默追出校门,却被一辆黑色轿车撞倒在地。车窗摇下,露出陈鸿儒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他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像条吐信的蛇:“林默,你以为拿到契约就能赢?守山人的命,终究要还给矿脉!”话音未落,轿车加速逃离,轮胎碾过林默的手臂,鲜血染红了校服。
联盟会议室的白炽灯亮了一夜。霍启明把监控录像投射在墙上:袭击者手臂上的南洋商会刺青、麻醉枪的型号、黑色轿车的车牌号…每一条线索都指向陈鸿儒的疯狂反扑。“杀手是从邻市‘久安护卫’雇的,头目是前特种兵。”他指着屏幕上的黑衣人首领,“这人叫‘刀狼’,擅长丛林战,不好对付。”
苏婉秋坐在角落,给小豆子擦药。孩子肩胛骨的麻醉针孔已经结痂,但脸色还是苍白的。“小林,”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是我连累了大家。要不是我非要留在守山…”
“婉秋姐,别说傻话。”林默打断她,卷起袖子露出被车轮碾过的手臂,纱布上还渗着血,“守山是我们的家,谁动家,谁就是敌人。”他转向霍启明,“查‘久安护卫’的资金来源,还有…陈鸿儒说的‘矿脉还命’,到底什么意思?”
霍启明刚要说话,会议室门被推开。苏婉秋的旧部队长老周冲进来,手里攥着份名单:“查到了!陈志远狱中同伙是守山的张会计!就是当年给二爷管账的那个老张!”
名单上“张建国”三个字刺痛了二叔的眼。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老张?他跟了我二十年,怎么会…”
“二爷,”老周递过份银行流水,“张会计上个月收了南洋商会五十万,账户在瑞士。他弟弟在邻市开矿,欠了陈鸿儒两百万,陈鸿儒以此要挟他当内鬼。”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二叔的手抖得厉害,他想起老张当年替他挡过落石,想起他给矿工家属发抚恤金时偷偷垫钱,想起他说“二爷,守山的账,我管得比命还紧”…“我去问他。”二叔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
“二叔!”林默拉住他,掌心触到他手背的烫伤——那是上次加固矿洞时被蒸汽烫的,“现在去太危险,陈鸿儒肯定盯着他。”
“我不管!”二叔的眼眶红了,“老张要是敢背叛守山,我就用当年他教我的算盘,一颗颗珠子砸死他!”
苏婉秋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张照片——是她和大哥苏振邦的合影,背后写着“守山为盾,兄弟同心”。“二叔,”她把照片递给二叔,“清颜姐说过,‘家人犯错,要给回头的机会’。老张跟了你二十年,就算走错了路,也该让他自己说清楚。”
二叔看着照片里大哥的笑容,又看看林默坚定的眼神,慢慢坐回椅子上。他摸出怀里的老算盘,珠子被摩挲得发亮:“…听你的。但要是他敢耍花样,我这把老骨头,照样能劈了他。”
林默决定和二叔去南洋商会老巢找陈启国的“矿鬼日记”。苏婉秋听说后,把玉佩塞进他手里:“这玉佩是清颜的护身符,你带着。”她又转向二叔,“二爷,您右臂的旧伤还没好,我让老周派两个人跟着。”
“不用。”二叔把钢管往肩上一扛,“清颜丫头说过,‘守山人的路,得自己走’。我跟林默去,快去快回。”
两人开着二叔的皮卡出发时,天刚蒙蒙亮。山路颠簸,二叔的旧伤让他不时皱眉,却始终没吭一声。林默从后视镜里看他,老人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像守山冬天的茅草。“二叔,”他轻声说,“您当年跟大哥守矿,怕过吗?”
二叔愣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连绵的山峦:“怕过。那年矿洞塌方,我以为大哥没了,跪在泥里哭。后来他扒开石头出来,浑身是血,还说‘二弟,守山的账,还没算完呢’。”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菊花,“现在想想,怕啥?守山人的命,比矿渣硬。”
林默握紧方向盘,心里像揣了块热炭。他想起清颜坠崖前说的“林默,我们守山”,想起苏婉秋的赎罪,想起小豆子的声波护盾…这些人,这些事,织成了守山的“心盾”,让他什么都不怕。
南洋商会的老巢藏在邻市郊外的废弃钢铁厂里。林默和二叔刚靠近,就被红外探测器发现。“什么人?”对讲机里传来保安的呵斥。二叔突然扔出个石子,击中旁边的路灯,厂区瞬间陷入黑暗。“走!”他拉着林默钻进铁丝网缺口。
厂区里杂草丛生,废弃的高炉像沉默的巨人。二叔凭着记忆往厂长办公室走:“当年陈启国就是在这里,把血矿契约给陈启年的。矿鬼日记应该藏在保险柜里,密码…可能是大哥的生日。”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二叔刚推开门,就听见“咔哒”一声——天花板上的铁笼突然落下!林默反应极快,把二叔扑倒在地,铁笼擦着他们的后背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二叔,您没事吧?”林默爬起来,看见二叔右臂渗血,旧伤被震裂了。
“没事。”二叔抹了把血,从兜里掏出个微型手电筒,“保险柜在墙角那个暗格里,用磁铁吸开。”他刚说完,办公室的窗户突然被撞破,三个黑衣人跳了进来,手里拿着电击棒。
“又是‘久安护卫’!”林默把二叔护在身后,抄起消防斧。二叔却突然推开他,钢管横扫出去,将一个黑衣人打倒在地:“你护着林默,这帮孙子,我来对付!”
混乱中,林默摸到墙角的暗格,用磁铁吸开铁扣,里面果然是个保险柜。他输入苏振邦的生日保险柜“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没有矿鬼日记,只有张泛黄的照片:四个年轻人站在矿洞口,正是苏振邦、苏振业、陈启年、陈启国。照片背面写着:“四兄弟结义,守山为盾,断龙为誓。若有背叛者,暗河为冢。”
“四兄弟…”林默喃喃自语,突然明白吴贵说的“第五人”是谁——根本没有第五人,只有这四个结义的兄弟,和那个被怨气缠绕的古矿脉。
“林默!小心!”二叔的喊声传来。林默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举着刀刺向二叔后心!他猛地将保险柜推过去,砸中黑衣人,自己却被另一个黑衣人的电击棒击中,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等林默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守山医务室的病床上。小豆子趴在床边打盹,手里还攥着声波护盾的说明书。苏婉秋坐在窗边,听见动静回头,眼圈通红:“你醒了?二叔他…”
“二叔怎么样了?”林默猛地坐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右臂骨折,轻微脑震荡。”苏婉秋递过杯水,“老周的人及时赶到,把那几个黑衣人抓住了。陈鸿儒的杀手…都被声波护盾震晕了,小豆子的技术立功了。”
林默松了口气,看向窗外。二叔正拄着拐杖在操场散步,福伯陪在他身边,两人说着什么,二叔不时点头。阳光洒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他没事就好。”林默轻声说。
苏婉秋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林默,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南洋商会。清颜姐的日记里说,矿鬼日记的终极秘密,可能和母亲有关。”她从包里掏出个铁盒,里面是苏清颜的日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写着:“娘说,陈启国的怨气附在古矿脉上,只有苏家血脉能平息。”
林默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想起清颜坠崖前咳血的样子,想起她信中“别让仇恨吞噬”的嘱托。他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但这次,得让小豆子的声波护盾派上大用场。”
三天后,南洋商会废弃仓库。小豆子调试着声波护盾发生器,屏幕上的频率曲线像心跳般跳动。“林哥,这古矿脉的磁场能放大信念!”他兴奋地说,“我把守山人的‘心明为剑’口号编成声波密码,护盾能识别‘自己人’,攻击‘敌人’!”
林默和苏婉秋站在他身后,看着仓库中央的铁箱——那是上次陈志远藏血矿契约的地方。苏婉秋将玉佩按在铁箱锁孔上,玉佩背面的齿轮纹路转动,铁箱“咔哒”打开。里面没有矿鬼日记,只有张地图,标注着陈启国旧居的位置。
“去旧居。”林默收起地图,握紧声波护盾发生器。苏婉秋把清颜的日记本放进包里,又回头看了眼守山的方向:“清颜姐,等着我们。”
车队驶离仓库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默望着苏婉秋的侧脸,她的眼神里有恐惧,有坚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极了清颜。他突然明白,守山的“心盾”,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些愿意为彼此付出的人,是他们心中的信念,是“心明为剑”的执着。
远处的古矿脉在暮色中沉默,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看着这群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林默握紧苏婉秋的手,知道这场关于“心”与“盾”的故事,还远未结束。但只要他们还在,守山的光,就永远不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