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之光撕裂混沌的刹那,三道身影踉跄着踏入六界疆域。
罡风卷着昆仑墟特有的凛冽寒气扑面而来,景遥下意识将身侧两人护在身后,指尖神血残留的温热尚未散尽,眉心神印却因跨越两界的损耗,光芒黯淡了几分。他抬眼望去,昔日仙气缭绕的昆仑墟早已不复旧貌,断壁残垣间爬满暗紫色的浊气纹路,像是某种贪婪的藤蔓,正缓慢吞噬着残存的天地灵气。
“终于回来了。”夙缨抬手抹去唇角血迹,玄色魔袍上的裂痕在灵气浸润下微微愈合,他偏头看向景遥,墨色瞳孔里翻涌的魔元渐渐平复,“墟渊的浊气已渗透六界屏障,再拖下去,恐怕连仙族腹地都要遭殃。”
沈清璃站在两人身侧,素白的裙裾在风中轻扬,周身萦绕的灵雾比离界时稀薄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吸纳周遭灵气补充损耗,却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灵元的滞涩——过往为护景遥破墟渊禁制、硬撼浊气侵蚀,灵体早已布满难以察觉的裂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小臂,那里的灵体边缘竟泛起一丝透明,一缕淡绿色的微光顺着指尖滑落,触风即散,悄无声息融入脚下的焦土,未被身旁两人察觉。
她迅速收回手,掩去眸底的忧虑,抬眼时已恢复惯常的温和:“昆仑墟是上古大阵遗址,地脉深厚,正好作为‘墟渊净化大阵’的基底。只是要启动这等足以扭转六界气运的阵法,需集齐三大核心。”
景遥颔首,他早从墟渊古籍中窥得些许端倪:“神血、魔元、灵珠。”三个字落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的墟渊神裔血脉可作神血核心,夙缨的魔元本源是第二重关键,唯有灵珠,需前往灵域万灵谷求取。”
夙缨靠在一根断裂的玉柱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黑色魔晶:“魔域那边我去联络。长老们虽对与仙、灵族合作心存芥蒂,但事关灭界危机,再加上我魔族疆土已被浊气侵蚀三分之一,他们不会坐视不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清璃,察觉到她气息微虚,皱眉问道,“你灵体损耗似乎不轻,要不要先找地方调息?”
沈清璃心中一暖,面上却故作轻松地摇头:“无妨,只是跨界时灵元略有震荡,待大阵布防初期稳定后,自会恢复。”她避开夙缨探究的目光,转向景遥,“仙族那边需你亲自出面,九天仙庭的帝君素来谨慎,唯有你以神血为证,才能让他们借出昆仑墟核心区域,毕竟这里曾是仙族圣地。”
景遥点头应下,抬手抚上昆仑墟地面的古老纹路,神血之力悄然溢出,与地脉深处的灵气产生微弱共鸣。那些沉睡了万年的阵纹仿佛被唤醒,在他掌心下泛起淡淡的金光:“阵基尚可修复,三日之内,我必让仙族点头。届时我们在此汇合,将三大核心嵌入阵眼,便可启动大阵前期布设。”
沈清璃望着他专注的侧脸,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比谁都清楚,灵珠不仅是阵眼核心,更需以纯净灵体为引献祭,才能彻底激发其净化之力。而她的灵体,早已在一次次损耗中濒临极限,方才那缕消散的微光,便是灵体不稳的征兆。若强行献祭,她恐怕撑不到大阵启动的那一刻。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细刺,悄悄扎进心底,却被她强行压下。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六界安危系于一线,她不能让景遥和夙缨分心。
风卷着远处的浊气余韵掠过,沈清璃下意识拢了拢衣袖,将灵体边缘的透明痕迹彻底遮掩。她抬眸看向两人,声音平静而坚定:“那就分头行动吧。三日之后,昆仑墟再见。”
景遥与夙缨对视一眼,同时颔首。三人身影分向三方,景遥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九天,夙缨的魔影遁入地底前往魔域,沈清璃则踏着灵雾,缓缓飞向灵域方向。临行前,她回头望了一眼残破的昆仑墟,指尖再次划过灵体边缘,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缕微光消散得更快了。
一场关乎六界存亡的筹备,就此拉开序幕。而无人知晓,那位看似温婉坚定的灵族女子,心中已埋下了一个关乎牺牲与隐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