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汉忠悄悄凑到秦浩轩耳边，压着嗓子道：“看这架势，他们个个眼冒绿光，两百两怕是喊低了，要不……再提提价？”
秦浩轩瞥了眼人群里那些攥紧灵石袋、急得直搓手的修士，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声音稳得很：“不急。狼多肉少，真想要的，自会加价。”
话音刚落，人群里便走出个青袍修士。他身形挺拔如松，天庭饱满，面如刀削，一身青色宗袍剪裁合体，在周遭灰褐二色的衣袍中，恰似鹤立鸡群，自带一股清冷傲气。
“六包行气散，原价一千二百两，”他开口时，声音清冽如冰泉，“我加十两，全要了。”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起了骚动。有人不服气地嚷嚷：“就加十两？打发叫花子呢？我加二十两！”
青袍修士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扫了眼说话的人，那眼神里的威压让对方瞬间闭了嘴。他转向秦浩轩，指尖在腰间储物袋上轻轻一弹，几枚灵石便“当啷”落在摊位上，灵光流转，显然是足色的下三品灵石。
“如何？”他问，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是古云堂的许灿师兄？他这身青色宗袍……难不成已经突破到仙苗境三十叶了？”有人压低声音惊呼，语气里满是忌惮。
“许灿师兄都来了，咱们哪儿还有机会啊……”旁边的人叹了口气，眼里的热忱瞬间褪去，显然没了争抢的念头。
“嘘！小声点！”同伴慌忙拽了他一把，紧张地往许灿那边瞥了眼，“你不要命了？让师兄听见，还当我们有意见呢！”
许灿一站出来，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围观者们顿时蔫了——谁敢跟古云堂的他抬价？那不是自讨苦吃么？原本盼着看场抬价好戏的众人，此刻都熄了心思，只敢远远看着。
要说许灿是真阔气，竟直接加了十两下三品灵石要全包。旁人心里都清楚，一千二百颗灵石，对谁都不是小数目，怕是够寻常修士攒上三年的。但对一心求进的许灿来说，这六包行气散显然是块“跳板”——有了它们，再配上其他灵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稳稳突破到仙苗境三十一叶。这般看来，这点投入，对他而言倒也值当。
到了许灿这般境界，每想精进半步都难如登天，除了需得异禀天资，更要靠灵丹妙药辅助。今日他正打坐修炼，忽闻有这般神效的行气散，顿时眼前一亮——只觉突破的契机近在眼前，当下便按捺不住，匆匆赶来。
秦浩轩眉头微蹙，暗自思忖：又是古云堂。这些时日在太初教，但凡生出些纠纷，十有八九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正此时，一阵爽朗笑声破空而来：“许灿，这般好东西，你想独吞不成？”
这声音自带一股豪迈气，围观者闻言纷纷自觉让开一条通路。只见一名同样身着青色宗袍的男子缓步走入，人还未到近前，一股清冽的丹药香气已先飘了过来。
“竟是碧竹堂的常继子师兄！”有人低呼出声，满脸诧异，“以他的炼丹造诣，怎会瞧得上这等行气散？”
“你懂什么？”人群里有人撇嘴，“常继子师兄这是见猎心喜，八成想把行气散买回去拆解研究，说不定能从中悟出新丹方呢！”
“有好戏看了！”刚要散去的围观者们又涌了回来，个个眼睛发亮，“常继子师兄可是出了名的丹药迷，这行气散效果比普通行气丹强这么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就是说啊，许灿师兄想顺利买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有人瞅着常继子身上精致的宗袍，语气里带着点羡慕，“碧竹堂的弟子哪个不是家底厚实？炼丹本就是烧灵石的事，他们手里的灵石怕是能堆成山。再说了，好多独门丹方就攥在他们手里，炼出的丹药在太初教根本不愁卖，钱来得跟流水似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点头附和，目光在许灿和常继子之间来回打转，连空气都仿佛绷紧了几分，等着看这场较量如何收场。
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慢悠悠地打破了猜测：“这话可不尽然。”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人摇着折扇，语气带着点玩味，“碧竹堂是赚得多，可他们耗得也狠。除了碧竹子师叔那尊九龙鼎能抗住残渣沉淀，底下弟子换丹鼎比换衣裳还勤——想炼出高阶丹药，丹鼎的损耗可不是小数目。”
他顿了顿，扇尖轻点：“再者，多少药材是他们自己种得出的？还不是得求着外堂供应？真要是一本万利，太初教怕是早成了碧竹堂的一言堂，哪还有其他堂口的立足之地？”
这话一出，众人若有所思。有人立刻接话：“话是这么说，但常继子师兄手里的灵石，总归比咱们这些人厚实得多。”
周围纷纷附和，目光再次落回场中，带着几分了然——修仙本就是资源循环，各有各的营生，只是炼丹一道，终究比旁的行当更容易攒下家底罢了。
许灿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底掠过一丝冷冽。他望着缓步走近的常继子，指尖悄悄攥紧了袖中的灵石袋——此人是出了名的炼丹痴人，对珍稀药散向来势在必得，看来今天想拿下这几包行气散，不出血是不行了。
常继子目光扫过摊位上的行气散，眼神发亮，像是猎人盯住了猎物。他自然看得出许灿眼底的势在必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许师弟也看上这东西了？倒是巧，我刚听说时，还怕没人识货呢。”
许灿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客套，拱手道：“常师兄消息灵通，这点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你。只是这行气散效果卓绝，对突破境界大有裨益，师弟我正好用得上，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常继子抚了抚袖袍，慢悠悠道：“哦？许师弟要用？可我瞧这散剂的灵气波动，更合我正在炼的丹方，若是错过，怕是要再等三年五载才能寻到相似的。”他说着，有意无意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灵石碰撞的脆响清晰可闻。
许灿暗自咬牙——这老东西是在炫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笑意：“师兄说笑了，以你的炼丹术，何愁炼不出更好的？不如割爱给师弟，日后我寻到珍稀药材，定当优先孝敬师兄。”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锋，明明笑着拱手，却藏着刀光剑影，谁都不肯先退一步。周围的人都看明白了，这哪里是买散剂，分明是场无声的较量，就看谁肯先松口，谁又能拿出更厚的家底。
“哈哈，惭愧惭愧，还是不及许师兄你脚程快。”常继子笑着拱手，眼底却藏不住势在必得的光，“若非我抢了半步先机，这等好东西，怕是要被你一人包圆了。”
寒暄间，他的目光扫过秦浩轩等人，落在两人身上时微微一顿——那身俗家衣衫，分明是今年刚入门的新弟子模样。再看后面那位，褐色宗袍虽整洁，却透着股生涩，瞧着也不像有多年丹道修为的样子。
常继子心里打了个突：这三人怎么看都寻常，难道这行气散竟出自他们之手？
他炼了三十多年丹，太清楚其中关窍——寻常行气散不过是疏通灵气的小玩意，可这散剂里蕴含的灵力，绵密得像化不开的云，绝非普通手法能炼出。要把低级药散做到这般惊世骇俗，比炼一炉高阶丹药还费心神。
想到这儿，他心尖像被猫爪挠似的痒，目光黏在那几包行气散上挪不开，恨不能立刻抢过来拆解研究。旁边的罗金花站得稍远，他只当是来看热闹的外门弟子，没多在意，满脑子都是那散剂里流转的奇异灵气——这手法，绝不能放过！
“这位师弟，你的行气散如此出众，不知是如何炼制的？”常继子终究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朝着秦浩轩拱手问道。
秦浩轩微微摇头，抬手示意身侧：“这行气散并非出自我手，是我师妹所炼。”
常继子的目光立刻热切地转向徐羽，眼中满是期待。可徐羽却避开他的视线，学着市集上商贩的口吻朗声道：“方才大伙都瞧见了，我这行气散效果远超寻常行气丹。那位师兄已出价一千两百一十两下三品灵石全包，不知这位师兄愿出多少？”
常继子碰了个软钉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身为资深炼丹师，自然清楚丹方是修行者的根本，贸然询问本就失了分寸，对方不搭理也合情合理。众目睽睽之下，他更不能失了身份，只得强压下探究的念头，干咳一声道：“既如此，我出一千二百三十两，全要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不过片刻功夫，价格就涨了二十两，看来这行气散是真的引动了这位前辈的兴趣。
“我在许灿的价上再加十两！”常继子眼神发亮，语气里满是势在必得——一千二百二十两下三品灵石，是他埋头炼丹两年攒下的纯收入，可为了研究这神奇的行气散，他咬咬牙还是豁出去了。
“常师兄这就不厚道了吧！”许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阴翳又浓了几分。这几包行气散是他突破境界的关键，哪容得别人半路截胡？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较劲的硬气：“我出一千二百五十两！”
“哗——”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
人群里有人涨红了脸，激动得攥紧了拳头：“五十两啊！这可是我一整年的进项！”他眼巴巴瞅着徐羽，急得直跺脚——换作是他，此刻早把行气散塞给许灿了，这般出手阔绰的主儿，可不是天天能遇上的。可徐羽却依旧没什么动静，这可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这还算不错了！”一个幽幽的声音混在人群里，带着点酸溜溜的气儿，“我去年收成差，拼死拼活才攒下三十两下三品灵石，五十两？想都不敢想哦。”
许灿这一下提价三十两，当场就把围观的气氛炸得滚烫。大伙虽没资格掺和，眼睛却瞪得溜圆，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哪是买行气散，分明是场无声的较量！有人悄悄拽着同伴的袖子，压低声音喊：“再加！再加啊！”还有人攥着衣角，指节都捏白了，既紧张又期待，恨不得替他们喊价——这般针尖对麦芒的热闹，可是难得一见，越激烈才越有看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