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那一丝反向撞来的波动余韵，像是有人隔着门缝推了她一下。她没缩手，反而把掌心往胸口按了按，像是在确认什么。
“别碰它。”她声音不高，却把其他三人的视线全拽了过来。
端木云刚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挠了挠后脑勺：“你这话说得跟它会咬人似的。”
“它可能真会。”洛璃终于收回手，指尖轻轻蹭了蹭下巴——这是她一思考就爱做的小动作，“刚才那股力，跟我空间里的东西……对上了号。”
公孙宇耳朵一竖：“同频？”
“差不多。”她点头，“不是模仿，是回应。就像……锅里炖着的汤，听见灶台下柴火响了，自己也咕嘟了一下。”
慕容雪皱眉：“你是说，它认得你的力量？”
“认得不等于欢迎。”洛璃笑了笑，“野狗也认得肉香，可它冲你摇尾巴还是扑上来，得看它饿不饿。”
洞穴里一时静了下来。晶石依旧悬浮着，五色光晕缓缓流转，底下那层薄雾也还在，像谁在暗处悄悄哈气。四周的灵植根须微微颤动，像是听懂了什么，又像是怕得发抖。
端木云啧了一声：“所以咱们现在是进退两难？看也不敢看，碰也不敢碰？”
“谁说不敢看？”公孙宇已经蹲到了石碑前，手里那块残阵片贴在碑面，轻轻一推，“看又不犯法。我又不是要亲它。”
“你那破片还能用？”端木云凑过去。
“废铁也能敲钉子。”公孙宇白他一眼，“再说了，这碑面滑得离谱，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人打磨过，或者……封过东西。”
洛璃走过来，没急着碰碑，而是抬手，从空间里取出一缕极细的空间之力，像撒盐似的轻轻洒向四周岩壁。那力道没冲着晶石去，而是贴着石面游走，如同探路的蚂蚁。
“你在找什么？”慕容雪问。
“字。”洛璃眯眼，“这么大的地方，总得留点说明吧？万一写着‘此物危险，勿近’，咱也好掉头就走。”
“你还真信有人会这么贴心？”端木云笑。
“不信也得查。”她收回手，“我那空间里的混沌灵珠刚才滚了一圈，不是因为害怕，是……熟。”
“熟？”三人齐声。
“嗯。”她点头，“就像你闻到自家厨房飘出来的饭香，不用看，也知道今天炖的是排骨还是鸡。”
公孙宇猛地抬头：“所以这晶石……跟你那空间，是亲戚？”
“血缘关系我不敢说。”洛璃摸着下巴，“但至少，是同行。”
端木云咧嘴：“那不正好？同行见面，喝杯茶，唠唠嗑，说不定它还能送你个秘方。”
“送秘方？”慕容雪忍不住笑，“你当它是街口卖小吃的老摊主？”
“怎么不是？”端木云梗着脖子，“你看它那形状，圆不溜秋的，底下还有火纹，摆明了就是口锅。再说了，锅里不就该有点料？说不定咱来得巧，它正炖着呢。”
公孙宇翻白眼：“你脑子里是不是全塞着吃的？”
“我这是逻辑推理！”端木云不服，“你看啊，有锅，有火，有雾气，差的就是食材。咱四个站这儿，不就是现成的？”
话音刚落，晶石底部的雾气忽然轻轻一荡，像是被风吹了一下。
四人同时绷紧。
洛璃抬手，示意别动。
“它听到了。”她低声说。
“啥？”端木云瞪眼。
“不是耳朵听。”她盯着晶石，“是感应。你说‘食材’的时候，它内部的波动变了节奏，像是……感兴趣。”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慕容雪下意识后退半步：“所以它真把咱们当菜了？”
“不一定。”洛璃摇头，“也可能是嫌咱们太柴，不够下锅。”
“你俩别一唱一和吓人啊！”端木云拍了下自己胸口，“我这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公孙宇却没笑，反而盯着那尊裂了缝的青铜炉：“如果真是锅……那炉子就是灶。裂缝不是损坏，是出气口。蒸汽得排出来，不然会炸。”
“你这脑回路……”端木云看他，“怎么比我还邪乎？”
“邪乎也比你胡扯强。”公孙宇冷笑，“你刚才说‘炖着呢’，我倒觉得真有可能。这些灵植根系往石缝里钻，不是怕咱们，是怕被吸干。它们在这儿活了几百年，早该长成参天大树了，可你看它们，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慕容雪点头：“灵力都被晶石吸走了，它们只能靠残流苟活。”
“所以它不是容器。”洛璃忽然说，“是源头。”
三人看她。
“我刚才试探它，它回了我一道力。”她摊手，“那力道，跟我空间里的‘火候调控’一模一样。不是复制，是共鸣。就像两口锅，用的是一样的灶火。”
“所以？”端木云问。
“所以它不是在炖东西。”洛璃看着晶石，“它是在……养东西。”
洞穴又静了。
连那层薄雾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养？”慕容雪声音轻了些，“养什么？”
“不知道。”洛璃摇头，“但肯定不是为了好玩。”
公孙宇站起身，把残阵片往地上一插：“现在问题来了——咱是掉进别人厨房了，还是……闯进了别人家的育婴房？”
“你这比喻也太瘆人了。”端木云搓了搓胳膊，“我宁愿它是厨房。”
“厨房也得有菜单。”洛璃忽然转身，走向石碑，“先找记载。谁家养东西，不得写个‘每日添火三次，忌冷水浇头’？”
“你还真打算给它写使用说明书？”端木云跟上。
“不写说明书，咱怎么知道是该加柴还是该掀锅盖？”她伸手按在碑面，“再说了，万一上面写着‘喂食者将被反噬’，咱也好跑得快点。”
公孙宇冷笑：“你这心态，跟去饭馆点菜似的。”
“那当然。”洛璃回头一笑，“我可是专业厨师。进厨房不看火候，那不是找死？”
她掌心微微一动，一缕空间之力顺着碑面缓缓渗入。石碑表面依旧光滑如镜，可在那力道触及的瞬间，碑底边缘，一丝极淡的金线，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