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军区指挥部里气氛有些凝重，主要人员都在场，刘川、聂政委、许友、王安，以及被紧急召来的第四旅旅长梁中玉和几个懂些机械的日军俘虏技术人员，正围着一份清单和几张粗糙的草图。
“三十辆能用的坦克，听着吓人，可这碗饭不好吃啊，司令员。”梁中玉挠着头，脸上没了平日的跃跃欲试，反而满是愁容：“型号杂得很，零件都不通用，油料更是大问题，咱们那点家底，够这些铁家伙跑不了几天。”
一个原鬼子战车中队的技术曹长，经过教育后愿意合作，名叫小林，他生硬地用中文补充：“长官，维护非常复杂，需要专业的工具，熟练的技工。还有，咱们得炮弹不多了。”
刘川的手指在地图上那代表三十辆坦克的符号上重重敲了敲：“不好吃也得吃，而且必须尽快吃下去，形成战斗力，鬼子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装备是死的，人是活的，困难再多，能有咱们当初从山西过来的时候难？”
他目光扫过众人：“油料，我去想办法，抢鬼子的运输队，找地下党的同志从敌占区搞，零件，拆东墙补西墙，优先保证状态最好的那十几辆，工具让兵工厂李师傅他们想办法仿制，炮弹省着用，实弹留给鬼子，”
“至于人，”刘川看向梁中玉和老猫：“老梁，从你的第四旅和老猫的侦察营，给我挑最机灵、最大胆、学过点文化的兵，组建装甲突击营，小林，还有你们几位，”他看向那几个俘虏技术兵：“你们现在也是八路军战士了，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你们教得用不用心，谁能教会我们的战士开坦克、打炮、修理，谁就是功臣，”
小林等人立刻挺直腰板：“哈依，…是，首长，我们一定尽力，”
聂政委语重心长地补充：“思想工作要跟上，告诉战士们，我们现在有了坦克，不是为了逞威风，是为了更好地打鬼子，减少牺牲，要尽快从骡马化转到机械化…至少是半机械化的思维上来，”
命令一下，根据地深处一片临时划出的平缓谷地，立刻变成了喧闹的训练场。几十辆涂着红色五角星的坦克分散各处。
“慢点，离合器慢抬，你想把履带都搓掉吗？，”一个原鬼子坦克兵对着驾驶舱里紧张的八路军战士教着，旁边跟着翻译，另一个地方，战士们围着一名技术兵，学习如何快速装填炮弹。
“这里，这里最容易卡壳，要注意清理，”小林拿着工具，费力地讲解着。
梁中玉和老猫整天泡在训练场，嗓子都喊哑了：“狗日的，这是坦克，不是你们家的驴车，讲究的是协同，驾驶员、炮手、车长，要像一个脑子，”梁中玉跳着一辆坦克的炮塔大骂。
老猫则更实际，他拉着几个侦察兵出身的战士：“光会开不行，得会藏，会找掩护，鬼子的飞机可不是吃素的，都跟我学，怎么利用地形，”
训练是艰苦的，事故和故障频发，一辆坦克因为操作不当侧滑进水沟，差点报销。另一辆因为维护不到位，发动机直接烧毁。
消息传到李云龙那里，他打电话给刘川：“司令员，听说你们那边摔铁王八了？要不匀几辆给咱老李试试？我保证当亲儿子一样伺候着，”
刘川笑骂：“滚蛋，你李云龙现在富得流油，还惦记我这点家当？好好打你的游击去，等我的铁拳头练好了，有你的仗打，”
丁伟也凑热闹：“司令员，需要炮兵配合不？我这边炮手闲得都快生锈了，正好拉出去给你坦克旅练练步坦协同？”
刘川没好气：“等着，少不了用你的大炮敲核桃，”
虽然笑骂，但刘川知道这是同志们关心，他压力更大，几乎吃住都在训练场附近。
几天后，一场小规模的实战检验悄然展开，目标是位于根据地边缘的一个鬼子中型据点，驻有一个中队鬼子和一个连的伪军，配备机枪和掷弹筒。
凌晨，梁中玉指挥着十二辆状态最好的坦克，后面跟着两个摩托化步兵连，悄无声息地逼近了据点。
梁中玉沙哑的声音：“各车组注意，按预定计划，一排左翼，二排右翼，三排跟我中央突破，步兵兄弟跟上，速战速决，”
“一排明白，”
“二排明白，”
坦克引擎发出的轰鸣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据点里的鬼子被惊动，警报凄厉地响起。机枪子弹叮叮当当打在坦克正面装甲上，溅起火花，却无法阻挡这些坦克。
“瞄准那个机枪碉堡，穿甲弹，放，”一辆坦克的车长大吼，炮口火光一闪，远处的碉堡瞬间被炸上天。
“冲过去，碾碎他们的铁丝网，”
坦克轻易撕开了据点的外围防御，摩托化步兵紧随其后，用枪和手榴弹清理战壕里的残敌。
战斗毫无悬念，甚至有些单调。不到二十分钟，据点就被彻底攻克。守军大部分被歼，少数狼狈逃窜。
战士们从坦克里跳出来，看着还在冒烟的据点废墟，脸上洋溢着兴奋和难以置信。
“乖乖，这铁王八真带劲，鬼子的机枪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打这种据点，得拿人命填啊，”
“咱们也会开坦克打鬼子了，”
梁中玉从指挥车里钻出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依旧沙哑：“兔崽子们，别光顾着高兴，检查车辆，补充弹药，抢救伤员，打扫战场交给步兵，快，”
回程的路上，虽然有几辆坦克又出了小故障，需要拖拽，但整体的成功让士气空前高涨。
总结会上，刘川肯定了成绩，但脸色依旧严肃：“这次打赢的是固定靶子，欺负的是缺反坦克武器的鬼子。别飘，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鬼子有战防炮，有飞机，有更多的坦克，我们的协同还很生疏，故障率太高，训练，还要加大强度，下一步，要和丁伟的炮兵、孙德胜的骑兵进行联合演练，”
“是，”梁中玉和其他指挥员高声应答，充满了信心。
训练更加如火如荼地展开。联合演练时，步、坦、炮、骑之间的配合从混乱逐渐变得有序。
兵工厂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在李师傅和小林等人的努力下，竟然成功仿制出了一些易损零件，并修复了两辆原本认为报废的坦克，装甲突击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一支真正的钢铁力量。
这天夜里，刘川正在查看联合演练的计划，参谋长王安再次匆匆走了进来，脸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司令员，‘渔夫’又传来消息。那支鬼子的‘技术剿匪’分队已经秘密抵达济南。而且…”王安顿了顿，“土桥一次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不是直接寻找兵工厂。”
刘川抬起头：“哦？那他们的目标是？”
王安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刚刚建成不久的那个小铁矿的位置。
“他们的目标是这里，破坏矿区，切断我们兵工厂，乃至我们装甲部队的原料来源。他们可能已经出发了。”刘川盯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矿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