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公元前142年 汉景帝后元二年 六月初三

长安城巨大的阴影,终于被李敢远远甩在了身后。他伏在一辆堆满黍秆的大车底部,身体紧紧贴住粗糙的车板,鼻息间满是尘土、牲口粪便和黍秆特有的干燥气息。车行颠簸,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身上各处隐秘的伤痛——昨夜翻越宫墙时摔伤的肋下,躲避巡逻时被荆棘划破的手臂,还有因长时间紧张潜伏而僵硬酸痛的四肢。但他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放轻,如同冬眠的蛇。

这辆车属于长安西市一个经营粮秣的小商人,奉命往西郊一处皇家别苑运送草料。李敢是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在永巷一处堆放垃圾的角落,用身上最后几枚还算值钱的玉饰和那枚靖王府暗记铜符的半边(他掰成了两半),说服了那个看起来憨厚实则精明的老车夫。他自称是北地来京投亲不遇的军户子弟,得罪了宫中贵人,遭了官司,只想逃出城去。老车夫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饰和那半枚质地不凡的铜符,最终什么也没问,只示意他钻到车底去。

此刻,车轮碾过夯土官道,发出单调的辘辘声。车外,是渐渐喧嚣起来的市井人声、商贩叫卖、牛马嘶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国丧期间的钟磬哀乐。李敢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逃离那座吞噬了无数人性命与野心的黄金囚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该去哪里?

回朔方?路途遥远,关卡林立,梁王的人必定在通往北方的各条要道布下天罗地网。留在关中?举目无亲,身份敏感,随时可能被地方亭长、游徼盘查出来。

父亲……知道自己的处境吗?那封震动长安的奏表,他在逃亡途中已从市井流言中拼凑出大概。父亲选择了最激烈、也是最危险的方式,表明了朔方的立场。这无疑让自己在京城的处境雪上加霜,但也像黑暗中的灯塔,让他知道自己并非孤军奋战。父亲在赌,用朔方的军威,赌太子的未来,也赌他李敢的命够硬。

“我不能直接回朔方。”李敢在心中迅速盘算,“目标太大,风险太高。父亲那道表一上,北归之路必定是龙潭虎穴。”他想起父亲曾隐约提过,陇西老家还有一些远支族人,以及几位受过祖父恩惠、退隐林泉的故吏。或许,可以先往西走,入陇西,那里是李氏的根基之地,或许能找到庇护,再图后计。

打定主意,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从黍秆的缝隙中观察外面。车辆已经驶出繁华的市区,道路两旁是成片的农田和零星的村舍。远处,巍峨的长安城墙渐渐隐没在晨雾与地平线之后。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老何赔笑的声音:“军爷,小的给西苑送草料,这是符传……”

盘查!李敢的心瞬间提起,全身肌肉绷紧,右手悄然摸向藏在怀中的短剑柄。虽然这剑在真正冲突中作用有限,但总好过束手就擒。

“送草料?”一个粗粝的嗓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打开看看!上头有令,国丧期间,严查出城车马人口,尤其是往西、往北的!可有夹带?”

“军爷说笑了,一车黍秆,能夹带什么?”老何的声音依旧赔着笑,但李敢听出了一丝紧张。

“少废话!掀开!”脚步声靠近,有人开始用长矛之类的武器胡乱捅刺车上的黍秆。黍秆簌簌落下,有几下几乎戳到李敢藏身之处的边缘。

李敢屏住呼吸,身体蜷缩到最小,短剑出鞘半寸,冰凉的剑锋紧贴着小臂。他在计算,如果被发现,是先发制人解决眼前这个士兵,还是趁乱滚下车逃入旁边的农田?无论哪种,成功逃脱的概率都微乎其微。

就在那长矛又一次落下,即将拨开李敢头顶最后一道掩护时——

“头儿!那边!有辆马车冲卡!”远处另一名士兵突然高声叫喊。

“什么?!”正在检查的士兵立刻收回长矛,骂骂咧咧地转身,“哪个不要命的?追!”

脚步声和呼喝声迅速远去。老何似乎也松了口气,连忙道:“军爷您忙,小的这就走,不耽误您公务……”

车辆重新启动,缓缓加速,离开了关卡。李敢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盘查士兵的声音,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辆“冲卡”的马车出现得太过巧合,简直像是专门为了引开注意。是父亲在京中安排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他无暇细想,只是将这份侥幸深深记在心里。逃亡之路,这才刚刚开始。

未央宫,前殿偏殿。

这里已临时改为梁王刘武在长安理事的“辅政王邸”。虽然登基大典尚未举行,太子刘荣仍以储君身份在灵前主丧,但窦太后“梁王辅政”的口谕已下,刘武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行使权力。殿内陈设依旧素简,但气氛已然不同。原先属于皇帝或太子的部分仪仗、文书,已悄然出现在这里。

刘武端坐于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后,身着素色常服,但腰间的玉带和佩饰无不彰显着亲王的尊贵。他面前摊开着几卷刚刚送来的奏报和密函,脸色阴沉。

公孙诡和羊胜侍立在下,大气不敢出。

“废物!都是废物!”刘武猛地将一卷绢书摔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半大孩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跑了?!还跑得无影无踪!长安令、中尉、卫尉,都是干什么吃的!”

羊胜硬着头皮道:“王爷息怒。宫中昨夜大乱,人员混杂,那小子又异常狡猾,恐是早有预谋。现已封锁各门,严加盘查,画像也已下发各亭驿。他身受宫刑(注:此为误传,李敢并未受刑),特征明显,只要还在关中,定能擒获。”

“身受宫刑?”刘武冷笑,“你们亲眼验看了?不过是暴室那些低贱阉竖的猜测!就算真受了刑,一个半大孩子,能逃多远?孤看是有人暗中相助!”他目光如刀,扫过两人,“窦婴?还是卫绾?或者……是朔方早就埋在长安的钉子?”

公孙诡低声道:“王爷,窦婴、卫绾此刻自顾不暇,应无余力插手此事。朔方在京确有暗桩,但昨夜事发突然,他们未必能反应如此迅速。下官怀疑……或许是那小子自己机警,又或者,真有几分运气。”

“运气?”刘武嗤之以鼻,但眼中疑色未消。他烦躁地敲了敲桌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加派人手,尤其往北、往西的各条道路、渡口、关隘,给孤一寸一寸地搜!另外,那些与李玄业有旧的关中世家、游侠头目,也给我盯紧了!”

“诺!”

刘武吐出一口浊气,将注意力转回案上的文书,抽出一份,冷笑道:“李玄业……孤的好侄儿,真是送了孤一份‘大礼’啊。‘提兵清君侧’?嘿嘿,好大的威风!”

他拿起另一份奏章抄本,这是几位御史刚刚呈递的,弹劾李玄业“擅开边市,资敌以粮”、“借贷豪强,结党营私”、“虚报战功,苛敛士卒”的奏本。文辞犀利,“证据”列举详尽。

“这些弹章,先压一压,不必立刻呈送太后。”刘武手指摩挲着奏章边缘,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登基大典在即,此刻不宜再起大波澜。等刘荣那小子坐上了位置,成了皇帝,再将这些‘罪证’一样一样,慢慢地摆到他面前,摆到太后面前,摆到满朝文武面前。到时候,看他这个新皇帝,是保他这个‘跋扈’的姑父,还是顺水推舟,收拢边镇兵权,讨好孤这个皇叔,嗯?”

羊胜会意,奉承道:“王爷高见!届时新帝初立,威信未固,既要倚重王爷辅政,又岂敢为了一个边将,开罪王爷与太后?李玄业便是那砧板上的鱼肉,是圆是扁,任由王爷拿捏。若其抗命,便是坐实了谋逆之罪,天下共讨之!”

“不错。”刘武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但随即又沉下来,“不过,在此之前,也不能让他太舒服。传孤令谕,以国丧、边事未宁为由,朔方、云中、雁门、代郡等北边诸郡,今岁秋赋、盐铁之利,暂缓解送长安,由各郡封存,听候朝廷调用。尤其是输往朔方的钱粮、军械,一律暂扣,待核清高阙战功、抚恤账目后,再行拨付。”

他这是要名正言顺地切断或至少延缓对朔方,特别是对李玄业直接控制区的补给。国丧和核查都是无可指摘的理由。

“另外,”刘武补充道,“以太后和孤的名义,颁一道嘉奖诏书给李玄业,表彰其高阙之功,体恤其士卒辛劳,赐些金帛。再‘关切’地问问,世子李敢在京为郎,表现如何?为何近日不见其当值?可是身体有恙?需否派太医诊治?”

软硬兼施,既卡脖子,又假意关怀,实则打探李敢下落,施加压力。

公孙诡赞道:“王爷此计甚妙!明褒暗抑,情理兼顾。李玄业接到诏书,怕是如鲠在喉,却又发作不得。”

“还有,”刘武眼中寒光一闪,“给北军、南军中我们的人递个话,近日多与朔方来的军官‘亲近亲近’,探探口风,也……散布些消息。就说,长安近日有流言,道李靖王不满朝廷封赏,又忧世子安危,恐有异动。让将士们,心里有个数。”

这是要在军方内部制造猜疑,离间朔方军与中央军的关系,至少埋下不信任的种子。

一道道命令发出,一张针对朔方、针对李玄业的无形大网,开始悄然收紧。刘武深知,对付李玄业这样的边镇枭雄,武力强攻是最下策,政治孤立、经济封锁、舆论抹黑、内部瓦解,才是上之选。他要慢慢勒紧套在李玄业脖子上的绳索,直到其窒息,或者……疯狂反扑,授人以柄。

朔方,靖王行辕。

李玄业接到了两封几乎同时抵达的文书。一封是朝廷(实为梁王以辅政名义发出)的诏书,褒奖、关切、询问世子,以及宣布暂缓钱粮军械调拨。另一封,则是来自长安“潜渊”的密报,详细禀报了灵前公议后梁王的动向、对李敢的搜捕,以及那道“暂缓拨付”令背后的真实意图。

行辕内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更加阴沉。初夏的朔方,本该是草木滋长的时节,但连续的战乱和沉重的负担,让这片土地依旧显得荒凉而疲惫。

李玄业将两份文书并排放在案上,看了许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勃和公孙阙侍立一旁,神色焦虑。

“王爷,梁王这是要釜底抽薪啊!”周勃沉声道,“暂缓钱粮军械,我们尚可凭借边市和存粮支撑一时。但长久下去,军心必乱!尤其是那句询问世子的话,看似关切,实是诛心!世子下落不明,我们如何回复?”

公孙阙也道:“长安流言已起,污蔑王爷有异动。梁王此诏,既是安抚,也是试探,更是将世子失踪的责任,隐隐扣在了王爷头上。若我们回复不善,或世子迟迟没有消息,恐予其口实。”

李玄业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位心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力度:“勃兄,阙兄,你们怕了?”

周勃与公孙阙一愣,随即凛然道:“臣等誓死追随王爷!”

“不怕就好。”李玄业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卒,“梁王想用这些手段困死我,逼疯我,或者逼我犯错。他太小看我李玄业,也太小看我朔方军民了。”

他转过身,下令道:“第一,以本王名义,上表谢恩。感谢太后、梁王殿下体恤,朔方将士感激涕零。陈述边市已开,军民同心,可暂渡难关,然秋防备战,钱粮军械确为急所,伏乞朝廷体谅边关疾苦,尽快核清拨付。言辞要恭谨,但困境要讲明,尤其是匈奴动向,要写得严峻些。”

“第二,关于敢儿……”李玄业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回复朝廷,就说犬子李敢,感念皇恩,在京勤勉当值。然前日不慎感染风寒,病势沉重,已移至京郊别业静养,暂不宜见风走动。已延请名医诊治,一俟稍愈,即入宫谢恩。将此回复,明发朝廷,并让‘潜渊’设法,在京郊寻一处合适庄园,布置成有重病之人静养的模样,以备查验。”

这是缓兵之计,也是为李敢的“失踪”提供一个暂时的、合理的解释。虽然漏洞很多,经不起细查,但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

“第三,”李玄业声音转厉,“传令各军,即日起,进入二级战备。操练加倍,斥候放出百里,严密监控阴山以南所有河谷、隘口。告诉将士们,朝廷的钱粮可能会晚到,但匈奴的刀子,不会晚来!想要活命,想要保住身后的父母妻儿,就给我把眼睛瞪大,把手里的刀磨快!谁敢懈怠,军法从事!”

“诺!”周勃、公孙阙齐声应道,精神一振。王爷没有被梁王的软刀子吓倒,反而更加警惕,这让他们有了主心骨。

“第四,”李玄业走回案前,提笔疾书,“以本王私信,分别致送云中太守陈垣、雁门都尉李广、代郡太守周明。不必提朝中之事,只叙同袍之谊,探讨边防守御之策,尤其通报我军斥候所获匈奴动向。礼物……从本次边市所得良马、皮货中,挑选上品,一并送去。”

这是在巩固、试探与周边郡守的关系。陈垣、周明曾被李玄业弹劾,关系微妙。李广则是并肩作战过的将领,态度相对明确。此举既是示好,也是观察,看看在梁王的压力下,这些邻居是会靠拢,还是会疏远,甚至倒向朝廷(梁王)。

“第五,”李玄业写完信,将笔一搁,眼中寒光凛冽,“让我们在长安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敢儿,护他周全。若找到,不必急于送回,可设法送往陇西老家,或北地郡任何可靠之处隐匿。告诉兄弟们,此事,关乎本王身家性命,关乎朔方安危,务必办成!”

“王爷放心!”周勃斩钉截铁道,“‘潜渊’精锐已尽出,定会找到世子!”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朔方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压力不仅来自塞外的胡虏,更来自背后的长安。李玄业如同走在万丈悬崖边的孤狼,既要面对前方的风雪,更要提防身后射来的冷箭。

陇西,狄道故城,李氏老宅。

这里早已不是靖王府的核心,只是一处由远支族人和老仆看守的祖产。宅院有些破败,但规模犹在,高大的夯土墙和门前的石兽,昭示着家族往昔的荣光。

李敢是在三天后的傍晚,像一头疲惫不堪的幼兽,踉跄着敲开老宅侧门的。他身上的低等宦官服饰早已破烂不堪,换上了一套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沾满泥污的庶民短褐,脸上涂抹的灰土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沟壑,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充满了野性的警惕。

开门的老苍头举着昏暗的油灯,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又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漆黑的巷道。

“老人家,”李敢的声音嘶哑干涩,他从怀中掏出那半枚靖王府暗记铜符,递了过去,“我自长安来,姓李,单名一个敢字。家父……讳玄业。劳烦通禀主事之人。”

老苍头的手猛地一抖,油灯差点脱手。他接过那半枚铜符,凑到灯下仔细看了又看,又抬头死死盯着李敢沾满污垢却难掩棱角的脸,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神情。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开,低声道:“小郎君……快请进。莫要声张。”

李敢闪身入内,老苍头迅速关上侧门,落下门栓。宅院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老树发出的沙沙声。

“家里……现在谁在主事?”李敢一边跟着老苍头往里走,一边低声问。

“是七叔公。”老苍头低声道,“论辈分,是王爷的族叔,一直在老家守着祖业。前几日,长安似乎有消息传来,七叔公愁得几日没睡好,派了好几拨人出去打听消息……小郎君,您真是……从长安逃出来的?”老苍头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嗯。”李敢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他能感觉到,这座看似平静的老宅,实则暗流涌动,充满了不安。长安的风暴,已经波及到了这偏远的陇西。

他被引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厢房,老苍头匆匆去打水、取干净衣物和饭食。李敢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缓缓滑坐在地,极度的疲惫和脱离险境后的松懈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这里,真的安全吗?梁王的触角,会不会已经伸到了陇西?七叔公……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可能带来灭门之祸的“世子”?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必须回到父亲身边,或者,在父亲需要的时候,成为他在关中的另一颗棋子,另一把刀。

窗外,陇西的夜空,星子晦暗,山风呼啸,带着边地特有的苍凉与不安。更大的风雨,正在远方积聚,而这只侥幸脱困的幼虎,即将在这祖辈发迹之地,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等待下一次跃出深渊的时机。

紫霄宫中。

神帝的意念,拂过下界纷乱的景象。他“看到”李敢那点微弱的赤金光点,终于“锚定” 在了陇西那片与朔方气运同源、但更为“沉寂” 与“古老” 的土地上。虽然依旧黯淡,但暂时脱离了长安那“墨色” 气运最疯狂的“追索”。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那“墨色” 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毒汁,仍在缓慢“晕染”,其搜寻的网络,正从长安向外蔓延。

朔方方向的赤金气运,在李玄业一系列果断应对下,并未因梁王的“滞涩” 与“侵蚀” 气流而“萎缩”,反而“内敛” 得更加“凝实”,透出一股“悲怆” 的“韧劲”。但神帝也能感知到,这赤金气运与代表中央权威的“土黄”(卫绾等中立派)、乃至“深紫”(太后)气运之间的“裂隙”,正在进一步“固化” 与“扩大”。一种深刻的、难以弥合的“不信任” 与“疏离” 正在形成。

长安上空,“深紫” 与“暗金” 气运“纠缠” 得更加紧密,共同“压制” 着“淡金”(太子),“侵蚀” 着“赤红”(窦婴),并不断“散发” 出更多“墨色” 的“恶意” 气流,涌向朔方、涌向一切潜在的反对者。整个大汉的气运图景,正在从景帝时期的相对“凝一”,走向一种危险的“割裂” 与“对峙”。

信仰之力,在这种普遍的焦虑、恐惧、期盼与抗争中,似乎有了一丝“加速” 汇聚的迹象。不仅来自朔方军民对李玄业家族的依赖,也来自长安及各地,那些在权力倾轧中感到不安、将希望寄托于“天命”或“强力人物”的人们。这力量依旧稀薄驳杂,但涓涓细流,似乎比之前活跃了些。

神帝尝试着,将一丝新汇聚的、蕴含着“宁定”与“庇护”意念的信仰之力,分为两股。一股“流向” 陇西李敢所在,希望能助其在那陌生的祖地,“稳固” 心神,“避开” 可能的内部出卖或外部探查的“微澜”。另一股,则继续“浸润” 朔方李玄业怀中的祖龙魂佩,传递着一种“坚韧” 与“洞察” 的模糊意念,助他在内外交困的重压下,保持清醒,做出最有利于家族存续的抉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深宫之中,灵堂之上。太子的登基大典,将是下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梁王会如何动作?窦婴等人能否护得周全?这场权力的游戏,正步入更加凶险的中盘。而他,这位刚刚诞生的神只,仍需在漫长的守望中,积蓄力量,等待那真正能够“落子”的时刻。

“潜龙出渊,风雨如晦。鸣鹤在阴,其子和之。”神帝的意念,如同亘古的星辉,映照着人间的挣扎与希望,混乱与秩序。李敢踏上了归“根”之路,李玄业绷紧了朔方之弦,而长安的棋手,已悄然布下了新的杀局。历史的车轮,在无数个体的选择与博弈中,向着那个名为“武帝”的、更加辉煌也更加酷烈的时代,缓缓碾去。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景帝纪\/诸侯王表:“(后元二年)秋七月,太子荣即皇帝位,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梁王武归国。其年,北边不宁。” (注:史载梁王归国,小说设为辅政留京,为艺术加工)

* 家族史·靖文王本纪(二世):“梁王辅政,阴忌玄业公。乃以核功、国丧为名,缓朔方馈饷,又数遣使问世子敢疾。公知其意,外示恭顺,内修战备,阴结邻郡。敢自长安亡归,匿于陇西祖宅。梁王索之不得,疑窦益深。”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嗣孙陷危,遁于祖地,帝君以神光护其灵台,使不为奸邪所乘。嗣君处疑谤之地,帝君微润魂佩,坚其心志。然天道浩渺,人欲横流,非片光可涤。帝君唯静观其变,以待天时。”

* 北地秘录·世子匿踪:“敢自长安出,变服易容,混迹于商贾、流民之中,数遇险而能脱。至关中,闻追捕甚急,乃折而西向,昼伏夜行,至于陇西狄道故宅。族老见其狼狈而神完,持半符为信,大惊,匿之于密室。梁王使者在北地、陇西索求,终无所获。人皆奇之,以为有神助。”

(第四百九十六章 完)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大辽之从监国之路开始重生太子,开局贬至敢死营重生之大科学家开局落草土匪窝三国:从对大耳贼挥舞锄头开始春秋:内嫂勿怕,我来救你大明:读我心后,老朱家人设崩了鼎明并汉穿越大唐做生意大叔凶猛秦末:强抢虞姬,截胡陈胜吴广!天幕通古代:开局让老祖宗们震怒开局拯救蔡琰何太后,三国大曹贼三国之小曹贼大唐:小郎君是小明达的江山,美人反派:公主偷听我心声,人设崩了大楚小掌柜回到南明当王爷开局直播:秦始皇中考高考公考铁血开疆,隋唐帝国的重塑之路三国之再兴汉室时空医缘:大唐传奇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直播:跟着后辈开开眼仙人只想躺着古龙残卷之太阳刺客乱三国:毒士千里驹,毒火攻心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我的老婆是土匪大夏王侯荒野大镖客:我有放生进度条逼妖为良:妖孽殿下来敲门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王妃太狂野:王爷,你敢娶我吗穿越明末:我从陕西闹革命穿越水浒之大王要低调锦衣血途刚要造反,你说圣上是我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张逸风姜凤小说隋唐:杨广宠臣,人设莽将异世逆凤:邪女傲天重生极权皇后大唐:每天签到,奖励太多了津川家的野望与乾隆的儿子抢皇位海战精兵从司农官开始变强
品书中文搜藏榜:时空锻造师大楚小掌柜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凡尘如梦大国航空夫君有毒穿越后的没羞没臊大唐最穷县令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带空间在荒年乱世,做个悠哉少爷汉末三国:大哥,看这大好河山来!给各朝上科技干晋汉室可兴商业三国重耳,我来助你成霸业妃常淡定:废材女玩棋迹官居一品我的钢铁与雄心正新是,教宗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大唐暴吏诸君,且听剑吟后汉英雄志万界临时工东厂最后一名紫衣校尉南疆少年走天下亮剑小透明大唐钓鱼人世子好凶三国之绝望皇帝路史上最强侯爷花田喜嫁,拐个狼王当相公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最强夫婿,女帝终于翻身了!大明刑王戍边叩敌十一年,班师回朝万人嫌?人间之孤味绝世狂妃:神医太撩人重燃1990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魂穿汉末,开局神级选择人在乱世:我靠打猎成为卧龙汉末逆流水浒:开局劫朝廷,我建霸世梁山诗经中的故事宠妻无度:朕的皇后谁敢动革命吧女帝从死囚到统帅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天衍国师开局怒怼贵妃,结果被她养成皇帝大唐:我李承乾靠mc建仙朝被质子王爷锁腰宠大唐:我靠现代工业走官途我在唐末签到五百年穿越到明朝之我教嘉靖修仙别把我逼成狗穿越水浒成王伦三国之我是赵云,开局无敌穿越成秦始皇爷爷朱元璋:让你监国,没让你篡位永历盛世红楼:开局赐婚林黛玉水浒:结义就变强,阁下如何应对水浒刽子手,开局炼制鬼刀灵将穿越封神伯邑考乱世救苍生状元穿成宝玉:我护黛玉不悲秋末世穿越:我的空间能升卧龙泣血:六出祁山为一诺我在古代当纪委书记我在宋朝修功德神州崛起:从娃娃抓起乞帝传三国:开局九龙拉棺,雷公助我开局一锄头,且看朕如何登基憨儿觉醒记这一世,他还会起草废后诏书吗?荒年?我全知全能我的姐姐们文武双全宁朝种田:喜领四宝,携美兴家东汉刘弥唐诗镇国霜雪行,龙风一战定江山我在大清当社畜之核平精英穿越明末制霸全球重生大明:成为国公之路乱战三国:霸业云起漠北痞官水浒:都穿越了,谁还招安啊满门病秧,就我一个练八段锦努尔哈赤:铁骑定辽东我在东厂当卷王陈善穿元末:抢国号打老朱贞观:众公主为我痴狂穿越成正德,朕要改写大明剧本明末纪事之李岩重生厌世大佬穿越成最废皇子三国开局羽林军日不落帝国明末我的士兵人均三倍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