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沧州城的局势也趋于稳定。
沧州城内的百姓陆续走出家门,大街上逐渐热闹起来。
战事爆发,他们未能及时逃出城避难。
这让他们过了一段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的日子。
可他们也因祸得福。
当逃往幽州的百姓遭遇盘剥勒索时。
这些滞留在沧州城的百姓,反而是逐渐恢复了日常生活。
他们不用背井离乡,也不用忍饥挨饿。
实际上他们继续躲在家里,他们不出来也不行了。
无论是出城收割庄稼,还是做小买卖,总得养家糊口。
实际上他们走出家门后发现。
沧州城的变化并不大,还是那个熟悉的沧州城。
除了城头的旗幡换了,守军换了外。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要说变化,自然是有的。
辽西军那披坚执锐的巡逻队在城内各处来回巡逻。
就连那些往日里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都不见了踪影。
各家商铺,小摊贩也没有人去找茬了。
这让各家掌柜感慨不已。
觉得辽西军入驻,至少让他们免受了不少盘剥之苦。
当沧州城这一座州城逐渐恢复往日的生机与活力的时候。
曹风下令,在沧州城的原沧州军都督府召开一次会议。
一大早。
在沧州城以及周边驻扎的指挥使以上将领,就陆续抵达了都督府。
自从五月份出兵辽州以来,许多人已经好些时间没有见面了。
这几个月一直分散在各处作战,有人阵亡,也有人受伤。
如今再次相逢,辽西军的将领们也都唏嘘不已。
左郎将古塔在都督府的大院内见到了威风凛凛的陈大勇。
“大勇兄弟!”
“哎哟!”
“你这是发财了呀!”
古塔上下打量着陈大勇身上的精良山文甲,眼中满是羡慕。
“这山文甲都穿上了!”
陈大勇嘿嘿一笑。
“攻海城的时候,从辽州军一名都指挥使身上缴获的!”
“仅此一幅!”
“还别说,我穿着刚合身!”
山文甲乃是扎甲,无须钉线,穿着不仅仅防护力很强,还很灵活。
这别的甲胄一旦钉线被长刀斩断,那甲胄就会散架。
这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那几乎是致命的。
但是山文甲没有这个问题,可这玩意价格昂贵,一般人还真穿不起。
“古塔兄弟!”
“你们在辽州城那边打得好啊!”
“我听说你们一天就攻进了辽州城,打得数万辽州军溃不成军!”
陈大勇手揽着古塔的肩膀道:“这放眼天下,估计你们是难觅对手了,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强军了!”
古塔笑着摆了摆手。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们算哪门子的天下第一强军。”
“守卫辽州城的都是那公孙赢临时拉起来的民夫丁壮而已。”
“这些人连趁手的兵器都没几件,我要是连他们都打不过,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哈哈哈!”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辽州城号称数万兵马,可实际上真正能打的不多。
公孙赢临时征召了不少人马,可这些人良莠不齐。
一个点被突破后,马上就形成了踩踏性的溃败。
古塔他们虽说付出了一些伤亡。
可总体上打得还是很轻松的。
“这要说厉害,还得咱们节帅!”
古塔开口道:“这青州军我听说可嚣张得很呐!”
“他们扬言要诛杀叛逆,斩了咱们这些人,去大乾皇帝老儿跟前邀功请赏!”
“可惜他们遇到了咱们节帅!”
古塔敬佩地说:“咱们节帅亲自坐镇,一天就打得他们全军覆没,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气!”
“估计以后朝廷那些兵马,一听咱节帅的大名,就得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哈!”
“这话在理!”
“咱们这几仗的确是打得痛快!”
“咱们辽西军的气势,这下可算打出来了!”
古塔和陈大勇在互相吹捧的时候,李破甲等人也走了过来。
“谈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也看到了大步而来的李破甲。
李破甲可是辽西军的元老宿将。
他因为有一段时间被朝廷调去辽东军任职。
导致他如今的地位,反而不如古塔和陈大勇等人。
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彼此间的关系。
“李大哥!”
“我们正说沧州战事的事儿呢!”
“这仗打得可真痛快啊!”
“我们对你可是佩服得紧!”
面对古塔他们的恭维,李破甲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胜仗可不是我打的,都是节帅运筹帷幄,将士们浴血奋战打下来的。”
李破甲谦虚地摆了摆手:“我李破甲只不过是一个带头冲锋陷阵的而已,当不得诸位弟兄如此夸赞。”
他们辽西军如今连战连捷,陆续攻占了辽州和沧州大部。
不仅仅辽西军的底层将士士气高昂,他们这些高层将领,也都备受鼓舞。
当曹风当初决定出兵辽州的时候,许多将领还顾虑重重。
毕竟大乾朝廷可是正统。
他们贸然出兵抢夺辽州,一旦朝廷责难问罪,不好收场。
那个时候。
他们对自身的实力还没有一个完全的认识。
可如今他们打了几场胜仗后。
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大乾朝廷的看法和问罪了。
他们有的是与大乾朝廷分庭抗礼的实力。
纵使大乾朝廷兴兵讨伐,他们也底气十足!
当众将领三三两两聚集在宽敞的都督府大院内,大声攀谈之际。
在门口当值的军士朗声喊了一嗓子。
“节帅到!”
众人齐齐噤声,看向了回廊的方向。
只见一身戎装的曹风正昂首阔步而来,陆一舟和秦川紧随其后。
“拜见节帅!”
“见过节帅!”
众人见到曹风后,神情都变得恭敬起来。
如今他们这位节帅是威严日隆,让李破甲等人都不敢造次。
曹风扫了一眼披甲的众将,微微颔首。
曹风大步向前,众人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曹风也想与这些将领们打个招呼,攀谈几句。
可如今他已经是节制四州之地的一方霸主。
他若是还如同以前那般和众人嬉闹,这距离倒是拉近了,显得他平易近人。
但却有失节帅身份,显得不够庄重。
这手底下的将领多了。
许多人对他知根知底。
自己若仍如往昔般在公众场合与他们谈天说地。
那就会显得没有上下尊卑,也会让他们产生误解。
认为他们资历深厚,与他曹风关系匪浅。
所以以后在说话做事的时候,就会无形中变得嚣张跋扈。
这不仅仅不利于他对手底下的人管治。
说不定这反而是害了他们。
他们要是依仗着身份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以后说不定会犯大错。
所以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就必须保持上位者应有的威严。
哪怕是最亲近的将领,也得公事公办,不得有任何的徇私。
如此方能镇住手下这帮骄兵悍将。
令他们知晓上下尊卑之序,使其心中时刻紧绷一根弦,不敢肆意妄为。
当然。
曹风也不想这么端着。
可人到了一定的地位,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他要是不立规矩,那手底下的人就会跟他讨价还价。
那别说带兵打仗了,恐怕啥事儿都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