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芒如同一位温柔的母亲。
用她金色的手指抚过布伦镇的每一寸土地。
驱散了广场上最后的阴霾与血腥气。
阳光洒在每一个惊魂未定却又充满希望的脸上。
将昨夜的恐怖与疯狂洗涤成了一段亟待封存的记忆。
劫后余生的喧嚣逐渐平息。
转化为一种低沉而有力的嗡鸣。
那是无数人共同呼吸、共同心跳的声音。
是生命在废墟之上重新开始搏动的节奏。
江秋紧紧抱着昏迷的沈枫。
感受着他胸膛下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脉搏。
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一点。
然而,目光触及沈枫苍白如纸的侧脸。
以及破碎衣衫下隐约可见的纵横交错的伤痕时。
他的心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
将自己那件沾了尘土和干涸血渍的外套折叠。
垫在沈枫头下。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
与平日里那个张扬不羁的他判若两人。
安梅快步上前。
再次蹲下身。
指尖凝聚着淡绿色的柔和光晕。
仔细检查沈枫的状况。
眉头越蹙越紧。
“精神力严重透支,像是被抽空了的蓄水池。”
“身体多处撕裂伤,失血量也不小……”
“需要立刻静养和持续治疗,不能再有任何剧烈消耗。”
她抬起眼看向江秋。
语气是罕见的严肃。
“我的自然能量和药剂只能暂时稳定情况,防止恶化。”
“但要根除隐患,需要时间和他自身强大的恢复力。”
“我知道。”
江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目光如同被钉住一般。
始终没有离开沈枫沉静而脆弱的脸庞。
仿佛一错眼。
眼前的人就会消散在阳光里。
高台上,白羽沫的身影依旧挺拔如松。
那柄薄如蝉翼的短刃依旧稳稳地抵在马库斯的咽喉上。
不曾移动分毫。
这位前神父。
曾经披着神圣外衣散播恐惧的操纵者。
此刻像一滩烂泥般蜷缩在地上。
气息奄奄。
眼神空洞地望着逐渐湛蓝的天空。
嘴唇无声地开合。
似乎仍无法接受自己精心构筑的权杖如此轻易地化为齑粉。
随风散去。
那柄蕴含着他扭曲力量源泉的十字架。
早已在昨夜最后的对抗中彻底崩毁。
不远处的镇长瘫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面如死灰。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彻底的绝望已然将他吞噬。
秦沐和塔娜沙则在广场上高效地忙碌着。
一个冷静睿智。
一个矫健利落。
配合默契。
他们有条不紊地清点着战场。
安抚受惊的镇民。
并警惕地看管起那些失去首领、茫然无措的投降士兵。
一些机灵的士兵早在马库斯落败、群情激奋之初就丢下了武器。
此刻正努力表现出顺从。
以期获得宽大处理。
另一边,汉斯铁匠用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搂着女儿莉娜的肩膀。
父女二人与刚刚被从地牢中解救出来的海伦娜、安娜夫人、玛丽修女、玛尔塔。
以及其他两位女性站在一起。
她们相互搀扶着。
尽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衣衫在昨夜的挣扎中变得褴褛不堪。
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伤痕。
但那一双双望向彼此、望向这片重获阳光的广场的眼睛里。
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挣脱长久以来精神与肉体枷锁后的释然。
是穿越死亡阴影后重获新生的希望。
更是对不可预知却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未来的坚定。
海伦娜不顾自身的虚弱与伤痛。
轻轻挣脱了安娜夫人的搀扶。
步履略显蹒跚却坚定地走到江秋和安梅身边。
缓缓蹲下身。
她没有立刻说话。
只是伸出那双因为长期采摘、研磨草药而略显粗糙。
此刻还有些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
轻轻搭在沈枫的腕脉上。
凝神感受了片刻。
又动作轻柔地翻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瞳孔状态。
“他的精神领域,像被风暴肆虐过的花园。”
海伦娜的声音虽然因虚弱而低沉。
却带着草药师特有的沉稳和令人信服的洞察力。
“受损非常严重,许多‘脉络’都出现了裂痕。”
“但是……”
她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的核心意志异常坚韧,如同深扎于磐石下的古树根须。”
“仍在顽强地汲取着生机。”
“身体的外伤,我可以配置特定的草药进行处理。”
“消炎、生肌、促进愈合。”
“但精神的恢复……没有捷径。”
“需要绝对的静养和时间的抚慰。”
“急不得,也勉强不得。”
就在这时,安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中还带着地牢的潮湿霉味和广场上未散尽的硝烟气息。
她挺直了脊梁。
目光扫过周围一片狼藉却孕育着新生的广场。
看着那些曾经麻木、畏惧、如今却眼含热泪和希望光芒的邻居们。
迈步走到了人群的前方。
她高高举起了手中那本边缘卷曲、页面发黄。
却象征着她清白与辛勤劳动的账本。
声音清晰地传开。
打破了广场上低沉的嗡鸣。
“乡亲们!大家都看到了!”
“眼睛都看到了!”
“海伦娜不是女巫,她用的是山野间生长的草药。”
“是她祖辈传承下来的智慧治病救人!”
“玛丽修女不是异端,她教我们的孩子识字。”
“是让他们能看懂神的真意,明白世间的道理!”
“我安娜,只是靠自己的双手,日复一日地起早贪黑。”
“用面粉和炉火烤出面包,养活我自己!”
“还有莉娜,她只是想选择自己的人生!”
“玛尔塔……我们,我们这些站在这里的女人,都没有罪!”
她的声音开始带着哽咽。
那是长期压抑后的释放。
却无比的坚定。
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敲打在人们的心上。
“有罪的是他们!”
她猛地抬起手臂。
笔直地指向高台上的马库斯和镇长。
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是他们!用精心编织的谎言和无所不在的恐惧统治我们,掠夺我们!”
“他们不仅要我们的钱财,还要我们闭嘴。”
“要我们顺从,要我们交出思考的权利!”
人群彻底安静下来。
无数道目光,复杂的、醒悟的、愧疚的、坚定的。
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这个曾经只是面包店里那个和气生财的寡妇身上。
玛丽修女也默默地走上前。
与安娜夫人并肩站立。
她摊开了那本在逃亡路上被夜露浸染、边缘有些模糊的识字课本。
面向众人。
她的声音不像安娜那样激昂。
却如同涓涓细流。
平和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知识,从不是罪过,愚昧和封闭才是。”
“恐惧和谎言,只能在黑暗的土壤里滋生。”
“从今天起,在布伦镇,女孩,妇人,只要她们愿意。”
“都可以来到我身边,学习读写,认识这个世界。”
“我们要看清楚这世间的道理,不再被轻易蒙蔽。”
“不再因无知而畏惧。”
莉娜深吸一口气。
挣脱父亲保护性的手臂。
向前迈了一小步。
她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但那双曾经充满彷徨的眼睛此刻却如同被擦亮的星辰。
充满了成熟的决心。
“我不要被安排嫁给一个只想要铁匠铺的人!”
“我要继承父亲的铺子,靠自己的手艺,流自己的汗。”
“打出最好的铁器,活下去!”
“谁也不能再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玛尔塔用力擦去眼角激动的泪水。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对!我们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我们能靠自己的双手,活出个样子!”
“就像安娜夫人那样!”
这些曾经被指控、被审判、被推至火刑架边缘的女性。
此刻勇敢地站在初升的阳光下。
用她们或激昂、或平和、或稚嫩却坚定的声音。
向整个小镇,向这个根深蒂固的旧秩序。
宣告她们的独立、尊严与不屈。
镇民们静静地听着这些话。
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心中某种长期被压抑、被麻痹的东西。
仿佛坚冰遇到了春阳。
正在咔嚓作响地破裂、融化。
老约翰、玛姬大婶、木匠埃里克、皮匠马丁、寡妇格蕾塔……
那些曾经在恐惧中选择沉默。
又在昨夜的关键时刻鼓起勇气发出呐喊的人们。
此刻更是感同身受。
胸腔里涌动着一股滚烫的热流。
“她们说得对!”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声音带着颤抖。
却是无比的真挚。
“布伦镇该换一片天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让这些骗子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零星的呼喊迅速得到了回应。
呼声越来越高。
最终汇聚成一股统一的、强大的意志洪流。
人们怒视着高台上那两个罪魁祸首。
目光中充满了被欺骗后的愤怒和要求审判的凛然意味。
秦沐适时地站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高。
却奇异地压过了人群的喧嚣。
带着一种冷静而具有说服力的节奏。
他将镇长如何与马库斯勾结。
如何罗织罪名诬陷女性。
如何企图侵吞她们的财产。
以及马库斯如何利用邪术操纵人心、制造恐慌的罪证。
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地向众人阐述了一遍。
每一桩指控。
都对应着他们搜集到的确凿证据——账本、信件、残留的邪术物品。
以及众多镇民的亲眼所见。
“根据现有的情况,以及大家所表达的民意基础。”
秦沐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蚀朔小队的其他人。
又看向汉斯、海伦娜、安娜夫人等几位在事件中表现出勇气和担当的镇民代表。
“我建议,立即成立一个临时的居民议事会。”
“负责处理所有的善后事宜。”
“这包括看押罪犯、安抚受惊民众、恢复小镇的基本秩序。”
“并且,最重要的是,商讨我们布伦镇未来的管理方式。”
“一个属于所有镇民的方式。”
这个务实而充满希望的提议。
几乎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经过简单的推举。
汉斯、安娜夫人、海伦娜、老约翰、木匠埃里克以及玛丽修女被众人推选出来。
负责初步的协调与组织工作。
一种全新的,由镇民自主管理的雏形。
在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上开始孕育。
接下来的半天,布伦镇沉浸在一种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奇特氛围之中。
幸存的士兵在镇民自发组织的巡逻队监督下。
被集中看管在原本属于清算团的营房里。
马库斯和镇长被分别关押在镇政厅的地窖和一间坚固的库房内。
由专人看守。
等待后续的公审和发落。
广场上的狼藉被迅速清理。
伤者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这其中。
海伦娜的草药知识和安梅的自然能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储存的食物和干净的饮水被有序地分发下去。
恐慌的情绪逐渐被一种重建家园的迫切决心所取代。
铁匠铺再次成为了临时的中心。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躲藏与密谋的据点。
而是协调小镇重建工作的枢纽。
充满了人来人往的生气。
沈枫被安置在铺子里间一张用门板临时搭成的。
铺了厚厚干草和干净麻布的床铺上。
这里相对安静。
江秋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如同最忠诚的守卫。
安梅和海伦娜则轮流进来查看他的情况。
喂服精心调配的药汁。
黄昏时分,如血的残阳将天边染成壮丽的橘红色。
温暖的余晖笼罩着小镇。
与清晨那恐怖而压抑的血色黎明形成了鲜明到近乎讽刺的对比。
白日的喧嚣渐渐沉淀。
一种带着疲惫却充满希望的宁静弥漫在空气里。
在铁匠铺外,一小片空地上。
海伦娜、安娜、玛丽、莉娜、玛尔塔。
以及另外两位被救出的女性——曾经是洗衣妇的索菲亚和擅长纺织的艾尔玛。
自发地聚集在了一起。
她们彼此对视着。
眼神交流间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感。
有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庆幸。
有对即将展开的新生活的憧憬与不安。
也有对逝去亲友、对那段暗无天日时光的淡淡悲伤与追忆。
“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安娜夫人轻声说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仿佛仍在梦中的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本账本粗糙的封面。
感受着那份真实的存在感。
“是的,我们活下来了。”
海伦娜伸出手。
紧紧握住了安娜有些冰凉的手。
她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一张或苍老、或年轻、或布满风霜、或仍带稚气的脸庞。
那目光温暖而充满力量。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未来的路,绝不会一片坦途,或许依然布满了荆棘。”
“可是,”
她顿了顿。
声音更加坚定。
“我们证明了,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们的声音,可以被听见。”
“我们的意志,无法被轻易折断。”
玛丽修女安静地点头。
夕阳在她宁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知识会如同种子,一旦播撒,就会在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一代一代传递下去。”
“清醒的人,会越来越多。”
莉娜的眼神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我会努力,会成为布伦镇,不,是这附近最好的铁匠!”
“让所有人都知道,莉娜打出的马蹄铁,最牢固!”
“镰刀,最锋利!”
玛尔塔、索菲亚和艾尔玛也用力地点头。
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
却都露出了如同磐石般坚定的神色。
她们曾经是女儿、妻子、母亲。
被各种身份定义。
而此刻,她们首先是自己。
是决定掌握自己命运的独立个体。
“我们需要彼此。”
海伦娜总结道。
她看着这些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在绝望中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的姐妹们。
声音沉稳而有力。
“就像之前在地下牢房里那样,就像在逃亡路上那样。”
“一个人或许脆弱,容易被打倒。”
“但我们在一起,互相支撑,互相帮助。”
“就能面对任何困难,就能在荆棘丛中。”
“走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
一个无声却坚不可摧的盟约。
在这些女性的目光交汇中悄然达成。
这是属于她们的“互助小组”。
没有繁琐的章程。
没有严密的等级。
有的只是在灰烬中生长出来的、最为坚韧的共生情谊和反抗意志。
她们约定,在未来的日子里。
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草药、面包、教育、铁器、缝纫、浆洗——互相支持。
资源共享。
共同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风雨。
铺子里间,油灯已经被点燃。
昏黄的光晕柔和地洒在沈枫依旧沉睡的脸上。
江秋握着他微凉的手。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纤细的腕骨。
嘴里低声絮叨着。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枫枫,你听见了吗?”
“外面天都黑了,一天都快过去了……”
“boSS也打完了,小镇也解放了。”
“该到了结算奖励、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了……”
“你答应我的,等事情结束了,要给我‘报酬’的。”
“你可不能赖账啊……”
他凑得极近。
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枫的耳廓。
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你再不醒,我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安梅端着一碗刚刚煎好、还冒着苦涩热气的药汁走进来。
恰好听到最后几句。
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没好气地把药碗塞到江秋手里。
“赶紧的,喂他吃药。”
“这比你现在惦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酬’实在一万倍。”
“我跟你说,会长要是知道你趁他昏迷不醒就在这儿叨叨这些。”
“等他醒了,怕不是要跳起来给你加训。”
“训练量直接翻三倍起步。”
江秋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
用勺子轻轻搅动。
试图让它凉得快一些。
嘴里还不忘反驳。
只是视线依旧黏在沈枫脸上。
“我这是科学的‘精神激励法’!”
“你懂什么?”
“说不定他潜意识里听见我一说,一着急,一激动。”
“求生意志爆发,立刻就醒了呢?”
“这叫潜能激发!”
白羽沫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靠在了门框上。
双手抱臂。
清冷的目光扫过床上的沈枫和床边的江秋。
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经过精密计算的字节。
“几率,零。”
另一边,秦沐正借着油灯的光芒。
在一个皮质封面的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今日的各项数据。
闻言头也不抬。
用一种汇报实验结果的平稳语调补充道。
“根据现有医学资料及行为心理学数据显示。”
“外界无关的、尤其是带有特定索取性质的语音刺激。”
“对于处于深度精神修复期的患者苏醒,并无显着正向影响。”
“甚至可能因干扰潜意识修复进程而产生微弱负面效应。”
正在帮忙整理医疗器械的刘嘉源和擦拭着弯刀的塔娜沙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刘嘉源甚至还举手小声“作证”。
“秋哥,真的。”
“你念叨‘报酬’这两个字的频率,都快比得上我妈催我回家相亲的密度了!”
“会长压力肯定很大……”
塔娜沙也红着脸。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补充。
“而且……秋哥你说的那些‘报酬’内容……听起来……”
“好像……不太健康……”
就在这略显嘈杂和“批判”的氛围中。
床上的沈枫。
那浓密如同蝶翼般的睫毛。
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一直如同最精密雷达般锁定着沈枫所有生命体征的江秋。
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点微小的变化。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
所有插科打诨、强装镇定的心思在刹那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只剩下全神贯注、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期待目光。
牢牢地锁在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布伦镇的新生,在黄昏中悄然扎根。
而蚀朔小队在这个名为《灰烬中的荆棘》副本中的旅程。
在这片刚刚挣脱黑暗、孕育着希望的土地上。
似乎也临近了这一章节的终曲。
所有的波澜壮阔暂时平息。
只剩下这间灯火昏黄的铁匠铺里。
一场等待至亲之人从漫漫长夜中归来的寂静守望。
苏醒与正式的告别。
或许就在下一个黎明。
【小剧场:关于“报酬”的学术讨论(续)】
江秋(强词夺理):“我的声音频率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具有独特的安抚和唤醒双重功效!”
安梅(冷笑):“安抚没看到,骚扰证据确凿。需要我回放录音吗?”
白羽沫(平静补充):“经声波分析,你的频率波段更接近求偶期鸟类,而非治疗性白噪音。”
秦沐(合上笔记本):“结论:建议保持安静,或更换为标准化舒缓音乐。否则,‘报酬’兑现日恐将无限期延迟。”
刚有苏醒迹象的沈枫,眼皮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江秋(崩溃):“……你们这群学术派能不能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