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稻穗为证破心魔
灵山脚下的和解稻田抽穗时,陈刚在田垄上发现了些异样。新播的和解稻本该带着仙凡两界灵息的暖光,此刻却有三成稻穗泛着淡淡的灰雾,谷粒干瘪,根须在土里打着死结——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生机。
“是‘心魔瘴’。”陈念禾捧着从清凡派抄出的《禁术录》,书页上的图谱与稻穗灰雾完全吻合,“这是清凡派的禁术,能引动生灵内心的疑虑,让灵根自我禁锢。看来他们还没死心,想用这阴招毁了新田。”
老农夫的孕土根轻轻抚过灰雾稻穗,根须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是那些被炼化的残魂怨气……他们在怕,怕我们真的能种出和解稻,怕仙凡两界真的能平等共处。”
陈刚的灵根探入土壤,天机轮的星轨纹逆向旋转,很快在稻根打结处映出模糊的人影——那是清凡派弟子的虚影,正对着稻根低语:“凡俗灵根怎配与仙根共生?迟早会被吞噬……”这些低语像毒藤,缠得稻根无法舒展。
“他们在利用残魂的恐惧。”陈刚指尖弹出三粒铁骨稻种,种子落地即发,根须如利刃般剖开灰雾,“残魂生前被清凡派灌输了‘凡俗低贱’的念头,死后怨气成了心魔的养料。要破瘴气,得先解了这心结。”
话音刚落,灵山公堂方向传来骚动。昨日被判罚的清凡派弟子突然集体爆发心魔,在监牢里哭喊着“凡俗灵根要反噬”,甚至有两人灵根自毁,场面混乱不堪。丹鼎门长老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块发黑的测魂石:“他们的灵根里,都缠着和解稻的灰雾!”
陈刚望着测魂石上的灰雾与稻田瘴气同源,突然明白了:“清凡派在玩苦肉计!他们故意让弟子爆发心魔,嫁祸给和解稻,说凡俗灵根会诱发心魔,好让各门派忌惮我们!”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时辰,“凡俗灵根是心魔之源”的流言就在灵山传开。百草谷的药农开始犹豫要不要买铁骨稻种,连丹鼎门都有人提议暂时封禁新田,生怕心魔蔓延。
“必须让他们亲眼看到,心魔不是来自凡俗灵根,是来自偏见。”陈刚的灵根与天机轮共鸣,星轨纹在新田上空织出巨大的光网,将所有灰雾稻穗笼罩其中,“阿岩,去把监牢里的清凡派弟子带过来,就在这里解心魔!”
阿岩虽有疑虑,但还是依言而行。当十几个眼神涣散的清凡派弟子被押到田垄边,看到那些泛着灰雾的稻穗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是它们!是这些凡俗稻子在害我们!”
“看着它们。”陈刚的声音带着地脉的厚重,灵根引动光网,将弟子们的灵根与灰雾稻穗连在一起,“你们仔细想想,第一次觉得凡俗灵根低贱,是谁告诉你们的?”
弟子们的灵根与稻穗灰雾相触,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幼时师父指着凡俗农夫说“那是蝼蚁”,入门时掌门告诫“不可与凡俗灵根沾染”,灵植堂里看着残魂被炼化时告诉自己“他们本就该如此”……这些被灌输的偏见,此刻在灰雾中凝成狰狞的虚影,正啃噬着他们的灵根。
“是……是师父们教的……”一个年轻弟子崩溃大哭,他的灵根里曾有个凡俗玩伴的印记,却被师门逼着抹去,“我小时候跟凡俗孩子一起种过田,那时的灵根明明很快乐……”
他的话像钥匙,打开了其他弟子的记忆。有人想起帮过自己的凡俗药农,有人记起母亲曾是凡俗妇人,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温暖,此刻顺着灵根涌入灰雾稻穗,让干瘪的谷粒竟泛起了一丝润光。
老农夫突然走上前,将一把和解稻种塞进最顽固的弟子手里:“摸摸看,凡俗的稻种会不会咬你?”弟子颤抖着握住种子,掌心传来温润的暖意,那是与他灵根本源相通的气息,灰雾竟在他掌心悄悄消散。
“心魔不是来自凡俗灵根,是来自你们不敢承认的本心。”陈刚的声音响彻稻田,天机轮的星轨纹将弟子们的记忆投射在空中,“你们怕的不是凡俗灵根反噬,是怕承认自己错了,怕失去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光网中的灰雾剧烈翻腾,偏见凝成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陈刚引动铁骨稻的根须,将所有灰雾都吸进稻穗——那些曾被当作“心魔之源”的怨气,此刻在稻穗中被转化成了养分,干瘪的谷粒渐渐饱满,灰雾散去后,竟透出比其他稻穗更璀璨的金光。
“这……这是……”丹鼎门长老惊得合不拢嘴,他分明看到,那些吸收了心魔的稻穗,灵息比之前更纯净,“凡俗灵根能净化心魔?”
“不是净化,是接纳。”陈刚摘下一颗金穗,穗粒上浮现出弟子们与凡俗生灵相处的温暖画面,“偏见生心魔,接纳化戾气。就像这稻子,不排斥任何土壤,才能长得更茁壮。”
被解开心魔的清凡派弟子们,望着稻穗上的画面,纷纷跪坐在田埂上,羞愧难当。那个曾炼化老农夫孙子的灵植堂执事,突然朝着老农夫磕了三个响头:“前辈,我……我愿用余生培育和解稻,赎罪。”
流言不攻自破。百草谷的药农们提着竹篮来买稻种,丹鼎门长老更是当场定下十车铁骨稻,说要用来炼制“清心丹”。连灵山深处的散修都赶来围观,看着那些带着金光的稻穗,啧啧称奇:“原来凡俗灵根还有这本事,倒是我们着相了。”
陈刚让阿岩在新田边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心魔生于偏见,和解源于接纳。”老农夫的和解稻长势愈发喜人,稻穗沉甸甸的,一半泛着凡俗的土黄,一半透着修仙界的灵白,风吹过时,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
入夜后,陈刚坐在田埂上,看着天机轮映出的稻穗灵光。他知道,清凡派的阴谋虽破,但修仙界的偏见仍在,就像田埂上的杂草,拔了还会再长。但他不急,因为和解稻已经结出了穗,那些亲眼见证心魔被化解的修士,心里已经埋下了种子。
“刚子,你看那片稻穗。”陈念禾指着最边缘的稻田,那里的和解稻根须竟缠上了灵山的灵脉,将地脉里的戾气一点点吸走,“它们在改变灵山的灵息。”
陈刚笑了。他想起前世在贫病中死去的自己,那时总觉得命运不公,怨天尤人,何尝不是种心魔?重生后才明白,真正的逆天,不是打翻命运,是接纳过往的苦难,让它变成成长的养分。
就像这和解稻,不嫌弃凡俗的黑土,也不畏惧修仙界的灵息,只是踏踏实实扎根,安安静静生长,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脚下的土地。
远处的清凡派山门,隐约有灯火移动。陈刚知道,他们还会再来找麻烦,或许是更阴毒的咒术,或许是更卑劣的谣言。但他不怕,因为他手里有稻种,脚下有土地,身边有愿意一起耕种的人。
夜风拂过稻田,和解稻的穗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像在说:
偏见如锁,
心魔如瘴,
但只要稻种还在,
土地还在,
总有一天,
会让每颗心,
都像这稻穗一样,
饱满,
坦荡,
带着两界的光。
陈刚握紧天机轮,指尖的星轨纹与稻穗的灵光共鸣,映出一片璀璨的星空。他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又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这片稻田还在生长,这条属于农家子的仙途,就永远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