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的话语,如同预言,瞬间成为现实。
玄一涅盘道果所引动的混沌道韵,如同在平静了亿万年的死水中投入了一颗混沌星辰,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席卷整个万界海的滔天巨浪!
“轰隆隆——!”
虚空在哀鸣,法则在震颤。目光所及之处,原本就光怪陆离的万界海景象,此刻变得更加疯狂。极光天幕被撕扯成碎片,骸骨海洋中的古老遗骸仿佛要重新组合复活,时空乱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肆虐,甚至有一些常年被迷雾笼罩的绝地,其外围屏障都在这股波及全域的震荡中明灭不定,隐隐显露出内部诡谲的一角。
一道道强大、古老、甚至带着蛮荒气息的神念,如同沉眠的巨龙被惊醒,从万界海的各个角落横扫而出,带着惊疑、贪婪、忌惮、或是纯粹的冷漠,交织在这片沸腾的虚空之中。这些神念的主人,有潜修无数纪元的古老存在,有在一次次大过滤中幸存下来的禁忌生灵,更有一些连观测者记录中都语焉不详的、来自更早纪元的遗民。
“何等磅礴的混沌本源?竟引动万海同沸!”
“是逆劫的气息?不……更加古老,更加……超然!”
“变数!天大的变数出世了!”
“找到他!吞噬他!他的道果,将是我超脱的契机!”
无数隐晦的意念在虚空碰撞,传递着混乱而危险的信息。玄一等人所在的这片空域,瞬间成为了整个万界海无形目光的焦点!
瑶光、东方明月、轩辕凤舞三人瞬间压力倍增,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她们能感觉到,无数道充满恶意的神念如同冰冷的触手,试图穿透虚空,窥探这里的虚实。三女不得不再次全力释放自身本源气息,与玄一散发出的涅盘道韵连成一片,构筑起一道强大的威慑屏障,将那些过于放肆的窥探强行斩断、逼退。
“看来,我们成了众矢之的。”东方明月语气清冷,周身极冰领域扩张,将靠近的几道充满贪婪的神念瞬间冻结、崩碎。
“兵来将挡。”瑶光言简意赅,混沌魔罗剑意冲天而起,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将一道试图渗透的阴冷神念绞得粉碎。
轩辕凤舞化身火凤,涅盘之火焚尽八荒,冷冷地扫视着虚空暗处:“想打主意,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命来拿!”
玄一立于中央,涅盘后的混沌道果缓缓旋转,散发出稳定而深邃的威压。他对于那些窥探并不意外,融合星无痕晶体、道果涅盘,动静太大,根本不可能隐瞒。他的目光,越过这些纷乱的“杂音”,投向了那波动最为恐怖、也最为深沉的源头——归墟!
与之前那道带着好奇与探究的古老意志不同,此刻从归墟最深处弥漫而出的,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庞大的“存在感”。它并非具体的意志,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显化,是万物终结、一切归于死寂的终极体现。
在那无边的黑暗深处,仿佛有两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眼眸”缓缓睁开。那并非生物的眼睛,而是由无数沉浮的破灭世界、寂灭的星辰、凋零的大道法则构成的……归墟之瞳!
被这双瞳孔“注视”,玄一感觉自己的涅盘道果都微微一沉,仿佛要被拉入那永恒的沉寂之中。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天然的“引力”,是生命终点对一切存在发出的召唤。
“归墟的……真瞳。”玄一心中明悟。这才是归墟之地真正的“主人”或者说“本体意识”之一,它代表着宇宙循环的终点,是连系统之基的“秩序之网”都无法完全覆盖的绝对领域。
这真瞳的注视,带着一种漠然的审视,似乎在确认玄一这个“变量”,是否有资格扰动万界海的平衡,是否有价值……被纳入归墟的“收藏”。
压力,远比面对那些贪婪的窥探者要大得多!
就在这时,那神秘女童千面,却对着归墟真瞳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略——!看什么看,老古董!人家刚找到个好玩的玩具,你就想来抢吗?”她双手叉腰,一副蛮不讲理的小女孩模样。
令人惊异的是,那归墟真瞳的注视,在千面出声后,竟然真的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古井微澜般的波动,那漠然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无可奈何?随即,那恐怖的注视感缓缓减弱,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隐没于无尽的归墟黑暗之中,只留下一种无形的威压依旧笼罩四方,表明它并未离开,只是暂时收回了直接的关注。
千面得意地哼了一声,转头对玄一道:“搞定!这些老家伙就是欠收拾,吓唬一下就知道分寸了。”
玄一深深地看着千面,这个女孩的身份愈发显得神秘莫测。她不仅能干涉“原初之暗”,似乎连归墟的真瞳都对她有所顾忌?
“你到底是什么人?”瑶光忍不住再次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众人心头的问题。
千面眨眨眼,笑嘻嘻地说:“我?我就是千面呀?一个迷路了找不到家,只好到处看热闹的小可怜呗。”
她的话,没人会信。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异变再起!
并非来自归墟,也非来自那些暗处的窥探者,而是来自万界海的上层虚空!
嗤啦——!
一道巨大的、闪耀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裂缝”,被某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撕开!裂缝之后,并非混乱的时空乱流,而是一片井然有序、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巨大空间!隐约可见其中无数庞大舰船的阴影,以及一座座悬浮的、如同恒星般散发着光和热的钢铁都市!
紧接着,一支造型奇特的舰队,从那裂缝中缓缓驶出。
这支舰队并非肃正舰队那种纯粹的冰冷造物,它们的舰体上布满了各种改造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生物组织的增生与机械的结合,充满了混乱与野性的美感。舰船表面喷涂着各种狰狞的图案和无法理解的符号,散发着浓烈的掠夺与毁灭气息。
为首的一艘主舰,形似一头展翅的机械巨蝠,舰首一门夸张到不成比例的主炮,正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能量光芒,遥遥指向了下方的玄一等人!
一个粗犷、嚣张、带着电磁杂音的声音,通过某种广域广播技术,响彻这片空域:
“哈哈哈!果然没白跑一趟!刚刚涅盘的混沌道果!还有三个极品鼎炉!小的们,今天合该我们‘骸骨掠夺者’发财!给老子——抢!”
掠夺者舰队!万界海中,以掠夺资源、捕捉强大生灵闻名的流寇势力!他们显然是被玄一涅盘的动静吸引而来,并且将瑶光三女视为了“战利品”!
刚刚逼退归墟注视,还没来得及喘息,新的麻烦便已上门!而且,是毫不讲理、直接动手的悍匪!
玄一眼中寒光一闪,涅盘后的力量在体内奔腾。
他正好需要一些对手,来试试这新生道果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