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归墟。
这里并非黑暗的死寂,而是万物源初与终末交织的奇点。破碎的星辰残骸悬浮于无垠虚空,流淌的混沌气如同亿万灰色巨龙,嘶吼着、缠绕着,偶尔碰撞,便炸开地水火风,重演一方小世界的生灭。
玄一立于一块巨大的星骸之上,银发在狂暴的混沌气流中狂舞。他眉心的锁链裂痕灼灼生辉,与这片禁忌之地产生着危险的共鸣。
“此地混沌道韵之浓,远超记载。”他轻语,紫瞳中倒映着法则的生灭,“正好用以喂养我的……混沌道章。”
他身后,轩辕凤舞一身赤金战裙,周身燃烧着淡淡的混沌涅盘火,将侵蚀而来的归墟煞气灼烧殆尽。她神情依旧霸道,但看向玄一背影时,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玄一,此地凶险,连我古凰族的先祖都曾在此铩羽。你道源初定,莫要贪功。”
玄一并未回头,指尖勾勒,一道繁复异常的混沌符文凭空显现,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周遭的混沌气。“正因凶险,才是捷径。织命者的网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混沌雾霭骤然沸腾,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口,其中蕴含的并非能量,而是纯粹的“虚无”法则——吞噬概念,湮灭存在!
“是虚无之面的污染!”轩辕凤舞厉喝,涅盘之火冲天而起,化作一头神凰迎向巨口。
然而,那火焰触及虚无巨口,竟如泥牛入海,被瞬间吞噬,连光芒都无法逃脱。
玄一瞳孔骤缩。这并非单纯的攻击,而是法则层面的碾压。他体内的混沌道章自主运转,发出饥渴与警惕并存的道鸣。
“法则对抗,唯有以法则破之。”
他一步踏出,竟主动冲向那虚无巨口。
“玄一!”轩辕凤舞惊呼。
“信我!”玄一的声音平静而决绝。
下一刻,他周身浮现出无数混沌符文,不再是吞噬,而是演化!以混沌道章为核心,模拟、重构、驾驭!冰雪、时光、生命、剑意……二十六种源初法则的虚影在他周身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片混沌。
他竟以自身为熔炉,短暂重构出一小片微缩的源初宇宙!
“轰——!”
虚无巨口与微缩宇宙悍然相撞。
没有声音,只有概念的湮灭与诞生。玄一身体剧震,银发瞬间失去光泽,眉心锁链裂痕渗出淡金色的道血。但他寸步未退,那微缩宇宙在崩塌前的一瞬,竟反向吞噬了一缕最本源的虚无法则!
混沌道章光华大盛,将那缕虚无法则强行分解、吸收,补全着自身。
虚无巨口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缓缓消散。
危机解除,玄一却猛地单膝跪地,气息萎靡。强行驾驭远超自身境界的法则,对他负担极大。
“你怎么样?”轩辕凤舞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霸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看到他眉心的道血,感受到他体内道源的剧烈震荡,一种名为“心痛”的情绪狠狠攫住了她。
玄一抬头,对上她焦急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反而,得了些好处。”
就在这时,命源之锁剧烈共鸣!
并非来自眼前的轩辕凤舞,而是源于更深处,与另一道炽热又虚弱的本源相连!
是星璇!那位因命运反噬而昏迷的占星阁圣女!
通过命源之锁的链接,玄一清晰地感知到,星璇的意识深处,正被无尽的命运迷雾笼罩,无数破碎的星辰预言如同利刃,切割着她的神魂。
“星璇……她撑不住了。”玄一沉声道。
他毫不犹豫,引动刚刚吞噬、炼化的一缕精纯混沌本源,混合着自身对命运的一丝感悟,化作一枚蕴含“定数”与“变数”的混沌道种,通过那无形的命源之锁,遥遥传递而去!
……
遥远星域,占星阁秘境。
躺在星辰核心中昏迷的星璇,身体忽然剧烈一颤,眉心一点混沌星光骤然亮起,将她周身暴走的星辰之力强行镇压、抚平。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呓语:
“玄……一……小心……巡天者……之眼……已在……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