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推开故事棚的门,乐乐忽然“呀”地叫出声——田埂上、黄瓜架上都盖着层薄薄的雪,像撒了把碎糖,连棚顶的木梁都沾着雪粒,亮晶晶的。她赶紧跑回去抱“田园故事册”,刚把册子放在石桌上,就看见雪地里印着几串小脚印,顺着脚印往村口望,竟看见王爷爷和李奶奶的身影。
“这么冷的天,您二老怎么来了?”孙先生推着轮椅赶过来,赶紧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在王爷爷脖子上。王爷爷搓着手笑,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昨天听天气预报说要下雪,想着来看看故事棚,顺便给你们带点东西。”李奶奶也举起手里的布包,雪落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层面粉:“给孩子们做的棉手套,冬天记笔记、画画,手就不冷了。”
大家涌进故事棚,张奶奶赶紧生了盆炭火,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木炭,很快就把棚子里烘得暖融融的。李奶奶打开布包,里面是五双棉手套,每双上面都绣着小图案——乐乐的是彩虹,小远的是玉米,小雨的是番茄,连孙先生和老周的手套上,都绣着小小的菜田。“昨天缝到半夜,就怕你们冻着手。”李奶奶把手套分给大家,乐乐戴上试试,棉花软乎乎的,连指尖都暖烘烘的。
王爷爷把牛皮纸信封递给乐乐:“这里面是我写的信,想着冬天大家来故事棚少,就把想说的话写在信里,等你们翻故事册的时候,就像我在旁边讲故事一样。”乐乐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写得认真:“去年冬天我总一个人在家,今年不一样了,想着故事棚里的炭火,想着你们说的玉米种子,就觉得心里热乎……”
小雨趴在桌边,听乐乐念信,忽然指着信纸边缘的小画喊:“你们看,王爷爷还画了小雪花!”大家凑过去看,果然,每张信纸的角落都画着片小小的雪花,有的还带着个小笑脸。“我不会画画,瞎画的。”王爷爷有点不好意思,李奶奶却笑着补充:“他昨天写一会儿,就对着窗户看雪,说要把雪花画下来,让信里也带着冬天的样子。”
老陈把信纸接过来,仔细地夹进故事册里,正好夹在李奶奶的种植笔记和小布袋中间:“这样好,冬天的信,春天的种子,夏天的菜田,都在册子里聚着了。”他又翻到上次记的“彩虹约定”那页,指着上面的玉米图案说:“等开春种玉米,咱们就把王爷爷的信读一遍,就当他在给咱们加油。”
小远戴着新棉手套,翻出自己的笔记本,趴在炭火边写起来:“今天下雪了,王爷爷和李奶奶来送手套和信,炭火很暖,手套上的玉米很可爱……”写着写着,他忽然抬头:“王爷爷,您信里说以前冬天会腌酸菜,下次能教我们吗?我想把腌酸菜的办法也记在故事册里。”王爷爷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等过几天雪化点,我就把腌酸菜的坛子带来,教你们选白菜、撒盐,咱们在故事棚旁边腌一坛,春天就能吃了。”
赵大哥扛着铁锹进来,雪从他的帽檐上往下掉:“我把菜田边的小路扫出来了,省得你们来的时候滑。”他看见桌上的手套和信,笑着说:“我也有东西要放故事册里。”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晒干的玉米棒,玉米粒金灿灿的,“这是今年收的最后一颗玉米,我晒得干透了,等春天种玉米的时候,就把它放在垄沟边,当‘种子爷爷’,保佑咱们的玉米长得高。”
大家围着炭火说话,雪还在棚外轻轻飘着,炭火的味道混着棉花手套的皂角香,飘在故事棚里。乐乐把玉米棒放在故事册上,正好压在王爷爷的信上,像是给信盖了个“冬天的印章”。小远忽然提议:“咱们也给王爷爷和李奶奶写封信吧,贴在故事棚的墙上,等他们下次来,就能看见咱们想说的话了。”
“好!”大家都赞成,小雨立刻拿出彩笔,在纸上画了个冒着热气的炭火盆,盆边围着大家的小身影,乐乐则在旁边写:“谢谢王爷爷的信,谢谢李奶奶的手套,等雪化了,我们就盼着春天种玉米啦!”孙先生把信纸贴在故事棚最显眼的地方,雪光透过棚缝照进来,落在信纸上,连字迹都透着暖。
傍晚送王爷爷和李奶奶回家时,雪已经停了,夕阳把雪地里的脚印染成了橘红色。王爷爷回头挥着手喊:“等我把腌酸菜的坛子找来!”李奶奶也跟着喊:“手套要是小了,就跟我说,我再给你们改!”乐乐抱着故事册站在棚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忽然发现册子里的信纸、手套、玉米棒,都像是藏着小小的火苗,就算冬天再冷,也能把心里烘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