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星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少女的天真烂漫在此刻显露无疑,抱着宋姝菀的胳膊不撒手:“菀菀姐姐你最好了!”
“南星,不许无礼。”清淡的嗓音传来,白苏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白南星轻哼一声,这才悻悻松开手,但还是躲在宋姝菀身后,冲着哥哥做了个鬼脸。
白苏木训斥完妹妹,转向宋姝菀时,语气却温和了许多:“姝菀,这些星灵玉草若是不够,随时派人来信,我再让广白给你送去。以后每年,我都会让人多备一些给你。”
“白谷主,你真好。”
宋姝菀眉眼弯弯,眸中仿佛落入了细碎的星光,璀璨动人。白苏木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耳朵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白南星在一旁看得分明,轻咳一声,朝着宋姝菀使劲眨了眨眼睛。
宋姝菀会意,笑着开口道:“白谷主,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可以。”白苏木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应道。
“你都不问我想商量什么吗?”宋姝菀有些好笑。
白苏木看着她,眼神专注:“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可以。”
白南星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有些怀疑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俊脸下面是不是换了个灵魂。她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宋姝菀也被他这直球打得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如银铃般悦耳:“我是想说,你若放心的话,我想带南星回京城玩一段时间。我会尽力护她周全。”
白苏木微微顿了顿,看向自家妹妹,眼神里带着叮嘱:“南星,去了外面不比在谷里,要听话,不许给姝菀姐姐添麻烦。你年纪小,要多照顾着点姝菀姐姐,知道吗?”
白南星乖乖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哥哥。”
心里却在嘀咕:我好像比菀菀姐姐小好几岁吧?王婶不是总说大孩子要照顾小孩子吗?怎么到了哥哥这里,就完全反过来了?是要我这个小豆丁去保护菀菀姐姐那只……嗯,看起来漂亮但好像很厉害的大狐狸吗?
白苏木似乎还有话想说,欲言又止。宋姝菀看出来了,主动问道:“白谷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白苏木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直白道:“姝菀,若是你日后得空,药王谷随时欢迎你。若是你以后……想安定下来,我也……”
“时辰不早,该出发了。”
萧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平静地打断了白苏木未尽的话语。
他目光淡淡扫过白苏木,那眼神虽无波澜,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
白苏木脸上瞬间蒙上一层寒意,十分不满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的话被人硬生生打断。他冷冷地回视萧玦。
萧玦却已转身,率先朝着马车走去。
宋姝菀心思玲珑,自然揣摩出了几分白苏木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的……成就感。
看吧,还得是她,她宋姝菀的魅力,连这避世不出的药王谷主都难以抵挡。
“那我们走了,白谷主,后会有期。”宋姝菀冲着白苏木笑了笑,牵着白南星的手,转身跟上萧玦。
白苏木是目送着宋姝菀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一瞬间,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方才盈满心间的暖意骤然干涸,只剩下无尽的失落和空空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三七小心翼翼地上前:“谷主,您……是否需要清心丹?”
白苏木脸上浮现一抹压都压不住的失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他望着空无一人的路口,喃喃道:
“不必了。那清心丹……对我早已不起作用了。”
那一罐子清心静气的丹药,当糖豆吃也没能压下心头因她而起的波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马车辘辘,驶离药王谷。
宋姝菀来时所乘的马车已经堆满了药材,她只得上了太子萧玦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
车内,萧玦闭目养神,并未开口。宋姝菀也乐得清静,靠在软垫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盘算着回京后的种种安排。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气氛。
马车外,柒墨心里急得直跺脚。多好的独处机会啊!
小姐怎么就不主动跟太子殿下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呢?难道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与她相反,元北心里简直要放鞭炮了!对嘛,这才是他熟悉的太子殿下!高贵冷漠,生人勿近!
殿下本来就不喜欢宋二小姐这种骄纵蛮横的类型,就应该离她远点!
昨天殿下肯定是暂时被迷惑了,如今看来是想明白了!谢天谢地!
就在元北暗自庆幸时,车厢内,萧玦沉默许久,突然开了口,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今早用得不多,可要用些糕点?”他指了指小几上摆放精致的食盒。
马车外的元北:“……”
殿下!您的原则呢?
您的冷漠呢?
怎么又主动搭话了?
宋姝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食盒,沉默片刻,终究是伸出手,拈了一块小巧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嗯,看在是她最爱的桂花糕的份上,这个台阶,她勉为其难地下了。
适当的小性子是情趣,一直端着那就是不识抬举了,跟她话本子里那个蠢货原主有什么区别?
萧玦见她肯接东西吃,悬着的心悄悄落回去几分。他还以为这小祖宗要一直不理他呢。
宋姝菀细嚼慢咽地吃完一块糕点,取出丝帕擦了擦嘴角,这才浅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柔弱:
“殿下那日误会我,我心中真的很难过。但今日殿下没有和姐姐一同离开,而是留下来陪着我,我心中……很是欢喜,却又有些不安。”
这一番话,声音软糯,带着点依赖和撒娇的意味,配上她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简直是绝杀,能瞬间激起任何正常男人的保护欲。
萧玦果然神色缓和了许多,问道:“为何不安?”
宋姝菀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乖巧懂事:
“我不安……姐姐会不会因此误会?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觉得……是我抢走了属于她的殿下?”
看,她多善良,多体贴,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姐姐的感受。
萧玦看着她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心中那点因她昨日伶牙俐齿而产生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温声道:
“姝静性子温婉,并非善妒之人。更何况你是她的妹妹,她不会误会你的。”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放心,别怕,有孤在。”
宋姝菀抬起盈盈水眸,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萧玦心头一软,几乎想伸手去拍拍她安慰,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马车平稳前行,车厢内的气氛终于不再紧绷。宋姝菀低下头,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了嘴角一抹得逞的,狡黠的笑意。
拿捏男人,尤其是萧玦这种位高权重又自负的男人,硬碰硬是下策,以柔克刚才是上道。
既要让他觉得你特别,不好掌控,又要适时地流露出依赖和脆弱,满足他的保护欲和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