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幕 刘权利的野心
齐军被抬回帐篷养伤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青龙村。刘权利拄着枣木拐杖，站在村头老槐树下，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的村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都看见了吧？”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故意提得很高，“我早说过，那老坟里有冤魂，考古队非不信邪，这下好了，齐军这孩子遭了殃！”
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刘村长说得对！前两天我夜里起夜，还看见水库那边有白影子飘呢，指定是古墓里的鬼魂出来闹事了！”
“再让他们挖下去，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咱们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
刘权利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别急，我这就去找考古队的毛队长谈谈。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看着他们把祸事引到村里来。”说罢，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朝水库底走去，那背影看着像是为民请命，实则脚步里藏着算计。
帐篷里，毛三正对着那张写着威胁话语的纸条发愁，见刘权利掀帘进来，眉头瞬间皱紧：“刘村长，有事吗？”
“毛队长，我是来劝劝你啊。”刘权利拉过一把木凳坐下，叹了口气，“你看齐军这孩子，多好的娃，现在躺在这里动不了，都是因为挖那老坟。村里的人都慌了，说再挖下去要遭天谴，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高抬贵手，先停了发掘吧？”
“停发掘？”毛三冷笑一声，“刘村长，我们是正规考古队，奉命来发掘文物，不是来搞封建迷信的。齐军受伤是意外，和什么鬼魂没关系，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刘权利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这青龙山水库底下的老坟，民国时候就有传说，说墓主人是个将军，死的时候带了不少陪葬品，也带了不少怨气。当年修水库的时候，就有人说动了老坟不吉利，结果后来还真淹死过工人，你忘了？”
毛三当然知道修水库时淹死工人的事，但那是意外落水，和古墓根本没关系。他刚想反驳，刘权利却话锋一转，凑近了些：“毛队长，实不相瞒，村里的人已经吵着要去堵墓室入口了。我知道你们考古队有任务，但也得顾及村民的情绪不是？”
毛三眯起眼睛，察觉到刘权利话里有话：“刘村长有话不妨直说，不用绕圈子。”
刘权利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其实也简单。你看村里今年大旱，粮食收成不好，村民们日子都不好过。要是考古队能‘意思意思’，给村里拉一车粮食，再给每户人家分点钱，我保证能说服大家不闹事，还能帮你们看着工地，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毛三瞬间明白了刘权利的心思，原来是想趁火打劫。他强压着怒火：“刘村长，考古队的经费都是国家拨的，专款专用，不可能给村里分粮食分钱。你要是能帮我们维持秩序，我们可以按规定给参与的村民发误工补贴，但想借机要好处，没门！”
刘权利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毛队长这话说的，我可是为了你们好。要是村民真的闹起来，把墓室入口堵了，你们的发掘工作也没法进行，到时候耽误了国家任务，谁负责？”
“这就不劳刘村长费心了。”毛三站起身，下了逐客令，“我们会向县文化馆汇报情况，请求支援。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
刘权利见毛三油盐不进，也没再多说，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离开了帐篷。但他没回村，反而绕到了另一顶帐篷外，掀帘走进了郭维的住处。
郭维正在整理矿粉样本，见刘权利进来，有些意外：“刘村长，有事吗？”
“郭老师，我是来给你透个信的。”刘权利脸上堆起笑容，和刚才在毛三那里的态度截然不同，“毛队长太固执，不懂变通，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我知道你是北京来的专家，有见事，所以特意来跟你商量商量。”
郭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商量什么？”
“其实也没别的。”刘权利压低声音，“我听说你们在墓里找到了个嵌宝石的金属玩意儿？那东西肯定很值钱。要是你能把那玩意儿分我一半，我保证帮你摆平村里的人，还能帮你把东西运出去。你看怎么样？”
郭维心里一动，故意装作犹豫的样子：“刘村长，你说的是真的？你能保证把东西运出去？”
“那当然！”刘权利拍着胸脯保证，“我在县里认识人，只要你信得过我，绝对没问题。而且我侄子建国说了，去年那个外地男人带来的，就是个类似的玩意儿，肯定很值钱。”
“外地男人？”郭维故作惊讶，“什么外地男人？”
刘权利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随口一说。郭老师，你就说干不干吧？”
郭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太大了，我得考虑考虑。你先回去，等我想好了再给你答复。”
刘权利见郭维松了口，喜出望外：“好！我等你消息！你可千万别跟毛队长说，他那个人太死脑筋，肯定不会同意的。”说罢，他兴冲冲地离开了帐篷。
看着刘权利的背影，郭维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立刻拿起笔记本，把刘权利刚才说的话记了下来，尤其是“外地男人”和“侄子建国”这两个关键信息。他知道，离找到幕后黑手又近了一步。
第三十五幕 陈老二的线索
刘权利离开后，郭维立刻去找毛三，把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好个刘权利，竟然想私吞文物！”毛三气得拍了桌子，“还有他侄子建国，竟然和那个外地男人有牵扯，看来我们得从他侄子身上入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郭维说道，“刘权利刚才提到，他侄子见过那个外地男人带来的金属玩意儿，说明他侄子肯定知道一些内情。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单独问问他侄子，说不定能问出那个外地男人的身份。”
毛三点点头：“这件事不能声张，要是让刘权利知道了，肯定会打草惊蛇。这样，今天晚上我们以了解齐军受伤情况为由，去刘权利家一趟，趁机和他侄子建国聊聊。”
郭维同意了毛三的计划。当天晚上，两人买了些水果和点心，来到了刘权利家。刘权利见他们来，以为是郭维同意了分文物的事，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刘村长，我们是来看看齐军的情况，顺便也想问问建国，有没有见过伤害齐军的人。”毛三说道，故意把话题引到建国身上。
刘权利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道：“建国那孩子，整天游手好闲的，能知道什么？再说了，齐军受伤那是鬼魂作祟，哪有人敢伤害他啊。”
“话不能这么说。”郭维接过话茬，“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说明齐军是被人推下去的。建国经常在水库附近转悠，说不定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正说着，建国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毛三和郭维，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刘权利赶紧给建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建国，过来坐。”毛三招了招手，“我们问你点事，你要老实回答。你最近有没有在水库附近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比如外地来的，脸上有疤的？”
建国眼神闪烁，不敢看毛三的眼睛：“没……没有啊。我最近都没去水库那边。”
“真的没有？”郭维盯着建国的眼睛，“那你叔叔说，你去年见过一个外地男人，还帮他藏过东西，是怎么回事？”
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刘权利赶紧打圆场：“郭老师，你别听我瞎说，我那是开玩笑的。建国怎么会帮外地人藏东西呢？”
“是不是开玩笑，建国心里清楚。”毛三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建国，你要是老实交代，我们可以从轻处理。要是你执意隐瞒，等我们查出来了，后果你自己承担。”
建国看了看刘权利，又看了看毛三和郭维，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去年秋天，确实有个外地男人来找过我，他说他是我娘的远房亲戚，让我帮他藏个东西。”
“什么东西？”毛三追问道。
“是个金属做的兽首，上面还嵌着一块红石头。”建国说道，“他说那东西是祖传的，怕被人偷，让我帮他藏几天。我就把它藏在了我家的牛棚里。”
“后来呢？那东西去哪了？”郭维问道。
“过了大概半个月，那个男人又来找我，说要把东西拿走，说暂时放在别处更安全。”建国说道，“我问他要放到哪，他没说，只给了我五块钱，让我别告诉别人。”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毛三问道，“是不是脸上有疤？”
建国点了点头：“对！他左脸有一道疤，大概这么长。”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个子很高，说话带着点外地口音，我也说不上来是哪的。”
“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郭维问道。
建国摇了摇头：“没有。他只说让我叫他‘陈哥’。”
“陈哥？”毛三和郭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这个“陈哥”，很可能就是老陈的弟弟陈老二。
“你再想想，他还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比如他要去哪，或者要见什么人？”毛三问道。
建国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他好像说过，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东西运出河南。还说什么‘黑风岭的事不能白干’之类的话。”
“黑风岭！”毛三和郭维都激动起来，这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好了，建国，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毛三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们，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你要记住，不能把今天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叔叔。”
建国赶紧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肯定不说。”
离开刘权利家，毛三和郭维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们终于锁定了嫌疑人——陈老二。
“现在可以确定，陈老二就是那个在暗中搞鬼的人。”毛三说道，“他杀害了老陈，抢走了兽首，把老陈的骨骸埋进了唐墓，现在又想把另一件兽首运出河南。”
“而且他很可能就是推齐军的人。”郭维补充道，“他看到我们发现了暗格，怕我们找到更多线索，所以才动手伤人，想吓唬我们。”
“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毛三说道，“我现在就联系县公安局，让他们派人来支援。同时，我们也要加强警戒，防止陈老二狗急跳墙。”
第三十六幕 张狗剩的供词
县公安局的干警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青龙村。毛三把掌握的线索告诉了带队的王警官，王警官立刻布置了抓捕计划，一方面派人在村里和水库周边巡逻，另一方面对刘建国进行24小时监视，等待陈老二出现。
然而，一连几天过去了，陈老二都没有露面。毛三和郭维都有些着急，他们担心陈老二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提前逃跑了。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毛三说道，“我们得主动出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我觉得可以从张狗剩身上入手。”郭维说道，“张狗剩之前偷过墓里的东西，还说过见过那个外地男人，说不定他知道一些陈老二的下落。”
毛三觉得郭维说得有道理，立刻让人把张狗剩带了过来。张狗剩一见到毛三和警察，吓得腿都软了，以为是自己偷东西的事被发现了。
“毛队长，警察同志，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张狗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起来吧，我们不是来追究你偷东西的事的。”毛三说道，“我们问你点事，你要是老实回答，之前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
张狗剩喜出望外，赶紧站起身：“毛队长，你问吧，我保证实话实说！”
“你去年是不是见过一个脸上有疤的外地男人？”毛三问道。
张狗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见过。去年秋天，我在水库边见过他几次，他还问我知不知道湖底有老坟。”
“他有没有说过他叫什么名字？或者他要干什么？”郭维问道。
“他没说他叫什么。”张狗剩说道，“不过我听到他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提到过‘陈老二’这个名字。他还说什么‘东西已经藏好了，等风头过了就运走’。”
“陈老二！”毛三和王警官都精神一振，“他还说过别的吗？比如他把东西藏在哪了，或者要和谁见面？”
张狗剩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他好像说过‘废弃窑洞’什么的，具体是哪个窑洞我就不知道了。还有一次，我看到他和刘村长的侄子建国在一起说话，好像在商量什么事。”
“废弃窑洞……”毛三若有所思，“青龙村附近有几个废弃的窑洞，都是以前修水库的时候留下的。说不定陈老二把兽首藏在那里了。”
王警官立刻说道：“我马上派人去搜查那些废弃窑洞！”
“等等。”郭维拦住了王警官，“陈老二很狡猾，要是我们大张旗鼓地去搜查，肯定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让张狗剩配合我们，引陈老二出来。”
毛三明白了郭维的意思：“你是说，让张狗剩假扮文物贩子，引诱陈老二现身？”
郭维点点头：“对。张狗剩之前偷过文物，陈老二可能会相信他有渠道把兽首卖出去。我们可以让张狗剩散布消息，说有买家愿意高价收购唐代的兽首，引诱陈老二联系他。到时候我们再设下埋伏，一举抓获他。”
张狗剩有些犹豫：“我……我怕陈老二认出我，报复我。”
“你放心，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王警官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们抓住陈老二，你之前偷东西的事我们不仅不追究，还会给你一定的奖励。”
张狗剩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好，我配合你们！”
计划制定好后，张狗剩立刻在村里和镇上散布消息，说有个南方来的老板，愿意出高价收购唐代的文物，尤其是兽首之类的。为了让消息更可信，毛三还让张狗剩带着几件从墓里出土的普通陶俑，在镇上的茶馆里“展示”。
果然，没过两天，张狗剩就收到了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那头的人问他：“你说的那个老板，真的愿意高价收兽首？”
张狗剩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话说：“当然是真的！我都见过那个老板了，他说只要东西是真的，多少钱都愿意出。你手里有货？”
“我有一个唐代的兽首，嵌着红石头的。”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你要是能联系到老板，我们就约个地方见面，看看货。”
张狗剩心里一阵激动，知道是陈老二上钩了：“好！我这就联系老板。我们在哪见面？”
“就去水库边的那个废弃窑洞吧。”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明天下午三点，你一个人来，别带其他人。要是我发现有警察，就别怪我不客气。”
“好，我知道了。”张狗剩挂了电话，立刻把情况告诉了毛三和王警官。
毛三和王警官立刻布置了埋伏。他们在废弃窑洞周围隐蔽了起来，又让郭维假扮成“老板”，和张狗剩一起去见陈老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陈老二自投罗网了。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