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怀摔到地上,脸朝地,手里的石头也飞了出去,扎了满脸的泥,把眼睛都糊上了,他嗷嗷直叫:“我的眼睛!”
伸手抹吧,越抹越乱,脸全糊满了。
泥糊了他的眼,也挡住了那道红线,现在瞧着顺眼多了,谢砚轻嗤一声:“该。”
苟大壮见了一乐,过去补了一脚:“你发什么疯,大家的坟都被冲了,大不了就挖出来一起找个风水宝地再埋了,反正都是你们郁家人。”
“对啊,这样干也行。”
“这一冲也是乱的,就当全部是我们郁家的人,挖出来一起入土为安,立个大碑。”
“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埋在地底下,夭寿哦。”
郁家同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苟大壮随口一说还真被这帮人采纳,他直接乐了。
郁怀还糊着一脸泥,有人看不过去拿纯净水帮他洗了脸。
“谢砚,你……”郁怀气冲冲地抬头,突然就哑巴了,他自己心里有数,刚才那瞬间,他突然起了个可怕的念头,他现在突然手脚直颤,一阵后怕。
他眼底的红线淡下去,谢砚转动手指上的扳指,听到了郁怀的心声——【我这是疯了。】
郁怀脚下一乱再次坐到地上,看得同宗的人直赞叹——【这小子真有孝心,难受成这样。】
也是神特么难受,他那是犯罪未遂的后怕!
谢砚的目光冷下去,要是让郁怀伤到自己或苟大壮,那自己真是白做人了。
老天爷要绝了郁怀的后路,天命难违,这就不怨他了。
谢砚立刻把那定金转回去,郁怀看着手机里的到账信息,都没回神:“什么意思?”
“办不了,钱还给你。”
郁怀没出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还有同宗族的亲戚好奇地问办什么,听说原本是来迁坟的,直接摇头道:“还迁什么迁,大家一起出钱请挖机把遗骨挖出来,重新埋了行了。”
“这是你们的内部事,我们这外人就不打扰了。”
谢砚把苟大壮拉过来,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直接就走了。
郁怀追了几步,目光瞟到边上的石头上,自己也是心虚,再也没有抬脚。
这一迟疑,宗族们的乡亲们过来把他围住,讨论起如何挖掘老祖宗们尸骨的事情来。
“砚哥,老天爷是长了眼的啊。”苟大壮上车后直笑:“不过他刚才的样子像要杀人一样,要是手上有刀还得了啊。”
等等,苟大壮慢了一拍,现在一回想,那狗日的当时手里是握着块石头啊,他冲过去想干嘛,是想砸砚哥的脑袋么?我擦,我擦,我擦……
“砚哥,郁怀,刚,刚才像是要砸你的头?”
“他不是像,就是。”
“你说啥?”
“我说,他就是想杀人,想拉一个给自己垫个背,他过得不顺,别人甭想好过,眼底那道红线贯了不少时间了,刚才没得手才淡了些,接下来他自求多福吧。”
“我擦,我们是不是死里逃生了一把?”苟大壮又不是傻的,那家伙一疯,总有人要倒霉,谁说一定是谢砚了,谁碰上谁倒霉。
“老天爷帮忙,咱俩肯定平安无事。”
苟大壮这个话密的人现在都吓得不再开口,定定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我擦,我擦,难道砚哥早知道这件事情成不了,还有那个郁怀,他娘的是真要杀人吗?】
【这世上真是没有道理可讲,他凭啥呀,我们亏待他了吗?心理扭曲,不讲道理,混账!】
【欸,我要抱着砚哥的大腿不放,太特么吓人了,呜……】
看来苟大壮是真的吓坏了,谢砚都叹了口气,现在知道人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吧。
“放心吧,他后面作不了妖。”谢砚的口吻严肃:“我刚才看他的面相,只能自求多福。”
贯晴的红线是淡了,但那股死败之气却越发地盛。
上次这么看到的还是万宝阁的老林。
“嗯,不管他了,他的事情以后和咱们没有关系,这次就是最后一次,本来也是拿钱办事,谁知道这钱难挣。”苟大壮不想承认自己快吓尿了,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苟大壮突然一拍腿:“幸好吃饭和酒店的钱是他付的,不然咱们还得自掏腰包,不对啊,还有油钱和过路费呢,欸,真他娘的亏。”
能看到那红线淡化,谢砚就满足了,图的不就是这个,他咧嘴道:“小气巴拉的。”
“也是,这点钱对我们砚哥来说算个屁啊,你可是隐富。”
这一打岔,苟大壮也不再继续毛骨悚然,摸着脑门说道:“我们直接回北城?”
谢砚点点头,两人马不停蹄地往北城赶,管他骆怀会在老家怎么样,那场雨一下,挪坟的事是别想了,怎么收尾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得跟着大集体走。
苟大壮在车里坐不住,把发生的事情在发小群里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哥几个以后见着他就避着点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反正我是真的怕了,他是真疯啊。”
“他这是在刑法上蹦跶?我真是要说不出话来了。”
“要不要现在就把他拉黑,以后也别见了,我又不是猫,没九条命。”
“别,别打草惊蛇,这人现在敏感得很,先以静制动。”
骆天和曾意也是真的吓到,要说之前还存有一丝心软,现在事情摆在眼前,有些人就不值得同情,纯属浪费!
谢砚的车停在了苟大壮家楼下,等他走后,他立刻卜了一卦,很好,逢凶化吉了。
他收拾好心情回到古玩城都是傍晚,路灯刚亮起,他在门口的牛肉面铺子里吃了碗面。
门口的主播们是真准备蹭古玩城的流量到底了。
谢砚看得无语,古玩城自己才刚刚喘过气,还得被这些没良心的趴着吸血,真是服了。
吃完面,他踱步进入古玩城,正往店里走,看到郑老站在店铺不远处,像根竹竿子似地杵在那里,连他走近了都没有发现。
“郑老。”
“你回来了。”郑老手里罕见得夹着根烟,连忙掐了,抬头时脸带涩意。
“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内室,郑老坐在那里搓着双手,低着头。
“您老有什么话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