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梓川城,四海镖局总局。
四海镖局总镖头,凌风,他看上去莫约五十来岁,头上几缕白发却不显沧桑,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岁月在其脸上刻下了几道痕迹。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眉心微蹙,问道:“川口城那趟镖,耽搁许久尚未抵达,陈风是咱们的老主顾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一旁的凌云,与凌风面容七八分相似,却更显年轻。
他神色沉稳,开口应道:“川东、川南和川西皆为大川帮的势力范围,咱们已疏通各处山寨,照理说不会有意外。不过为防万一,昨日我已派人前去查探,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言罢,凌云抬头望向凌风,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大哥,对于陛下前些日子透露的消息,您有何高见?”
“咱们虽说是两大镖局之一,但若是没有朝廷扶持,也存活不到今日。那武林盟主看看就得了,凭我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争得过那些门派。”凌风摇摇头说道。
说到此处,凌风转念一想,说道:“听朝廷放出消息,说李洲与卫荣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云州城,那北云镇正好是这趟镖的必经之路,与他们相隔如此之近,莫不会出什么岔子?”
凌云手抚下颌胡须,沉吟道:“不好说。先前听闻星辰剑传人司尘都非卫荣敌手,王虎等人恐怕也难以招架。不过这半月以来,他们销声匿迹,或许此事与他们并无关联。”
……
三日后,大川帮山寨。
林峰踏入山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昏厥过去。
地上断臂残肢横陈,地上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陈列着,乌鸦和秃鹫肆意啄食,鲜血早已干涸,刺鼻的血腥味却弥漫不散,身后的镖师们见状,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林峰强自镇定,嘴唇却因愤怒而颤抖不已,他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如此惨烈?”
言罢,他一声令下,众镖师纷纷散开,四处搜寻刘正清与刘正源的下落。
在杂物间附近,众人终于找到了目标。刘正清的尸体躺在担架上,胸前有一处触目惊心的利刃贯穿伤。不远处,刘正源与一具无头尸体相伴而卧。林峰俯身提起那颗滚落一旁的头颅,正是王大川。
“看来这清风山的事定然是大川帮的人干的,没想到这帮畜生竟然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等了!”林峰恨恨的说道。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纸笔,舌尖轻舔笔尖,将此间之事详尽写上。
而后递给身后的镖师,神色凝重地吩咐道:“你即刻上马,快马加鞭赶回梓川城,将此信呈交总镖头大人。”
接着,他又看向另一名镖师,目光决绝:“你速回清风镇召集人手,赶赴南山城。不日之后,咱们便前往北云镇找王二川讨个说法!”
那镖师先是应了一声,随即面露犹豫之色,问道:“那清风镇的商贾该如何安置?”
林峰一巴掌扇到他头上,喝骂道:“都火烧眉毛了,还问这个?让他们老实呆着,或者自己想办法!”
那镖师捂着脑袋应了一声便上马朝着南方奔去。
镖师捂着脑袋,诺诺连声,翻身上马,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林峰将王大川、刘正清与刘正源的尸体用布仔细包裹妥当,带在身边。
其余尸体则命镖师们就地掩埋,而后一行人朝着南山城的方向匆匆而去。
……
南山城外,营地附近的水潭。
卫荣闲坐在潭边巨石之上,手持竹竿悠然垂钓。一旁的卫河则闭目盘膝,静心打坐。仔细瞧去,便能发现一圈淡淡的光晕萦绕在卫河身侧。片刻之后,卫河缓缓睁眼,光晕随之消散。
卫荣转头看向他,问道:“内力运转得如何?”
卫河挠了挠头,面露困惑之色:“这内力我能调动,可奇怪的是,一旦往双臂引导,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卫荣略感诧异,想起卫河的身体情况,走上前将卫河双臂的布条解开。
看到那如荆棘般发黑可怖的血管,卫荣抬手运转内力,朝着手臂按去,磅礴的内力灌输到手臂的一瞬间,只感觉如泥牛入海,没有半分回应。
卫荣见状,眉头紧锁,再次催动内力,试图冲破这片阻滞的脉络。
刹那间,卫河的双臂剧烈颤抖起来,他抬头望向卫荣,满头大汗滚滚而下,小脸涨得通红,牙关紧咬,不吭一声,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卫荣心中一惊,连忙收功,卫河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些许。
卫荣见此情形,心中想道:“奇怪,这病竟然还会堵塞脉络,当真是闻所未闻。”
卫河睁开眼睛,见卫荣沉默不语,虚弱的问道:“爹,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方才双臂胀痛难忍,平时都没什么感觉呀?”
卫荣心中一软,不忍将实情告知,只得温言说道:“你体质特殊,我给你换一种练法。”言罢,他解下背后的虎煞刀,递到卫河手中。
卫河接过虎煞刀,只觉入手沉重无比,他双手使力,吃力地将刀举起,挥舞了两下,却因惯性过大,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卫荣微微摇头,嘴角含笑:“练兵之道,首在求稳。将刀举起,待到手臂不再颤抖,便可开始下一步修炼。”
卫河乖巧地点点头,爬起身来,双手紧握着虎煞刀,举于身前,一动不动。
可不过短短几息工夫,刀尖便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随着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卫河的手臂酸胀之感愈发强烈,终是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虎煞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卫荣俯身捡起虎煞刀,重新用布条将卫河的手臂缠好,轻声说道:“今日便练到此处,咱们回营地吧。”
卫河虽双臂酸胀难耐,却仍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
望着卫河那稚嫩却坚毅的模样,卫荣心中暗叹:“也不知这世间可有法子能治这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