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幻境破碎,曹孟淳发现自己站在世纪商业中心的顶层中庭。这里原本是一个巨大的室内广场,有喷泉、绿植和休息区。
但现在,整个空间被浓厚的粉红色雾气充斥,数百名普通人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各种极端情绪的表情——狂喜、暴怒、悲痛、恐惧......
在中庭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由欲望结晶构成的王座上。正是狼王罗建业。
他鼓掌,掌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精彩,真是精彩。曹孟淳,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竟然能在‘情欲关’中,用这种方式破局——不否定自己的情感,不逃避自己的欲望,而是直面它们,接纳它们,然后将它们转化为前进的动力。”
罗建业站起身,狼王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这才只是开始。你破除了内心幻象,现在要面对的,是这整个领域的现实。”
他张开双臂:“这里,是我的‘粉红之障’完全展开的状态。这些普通人,他们的七情六欲都与我相连。他们的喜悦是我的力量,他们的愤怒是我的武器,他们的恐惧是我的食粮,他们的欲望......是我的领域根基。”
“你要怎么击败我,曹顾问?”罗建业的声音中带着戏谑,“杀了我,领域崩溃,这些人的欲望会瞬间爆发,他们会陷入永久的精神疯狂。不杀我,我会慢慢吸干他们的情感,让他们变成空壳。
或者,你可以尝试破解我的领域核心——但那样需要时间,而在那之前,我早已用他们的欲望将你淹没。”
曹孟淳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四周。他的神识扩散开来,分析着领域的结构和能量流动。
“找到了。”他低声说。
“你找到了什么?”罗建业心中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个领域核心不在你的身上,而是分散在这个商业中心的七个关键节点——分别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感。我说的对吧?”曹孟淳嘴角露出一抹歪嘴龙王的笑容,看向罗建业。
在曹孟淳的感知当中,笼罩这座商场的领域,每个节点都由十名被深度控制的人类作为“情感电池”供能。
要破解领域,必须同时切断这七个节点与罗建业的连接。
“即便是你找到了关键点所在又如何?你只有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曹孟淳喃喃自语,然后笑了,“谁说我只有一个人?”
他从怀中取出七张黄色符纸,咬破指尖,用血快速在上面绘制符咒。
“你这是做什么?”罗建业皱眉。
“玄门秘传·七情分身符。”曹孟淳一边画符一边解释,“以自身七种情感为引,创造七个有实体的分身。每个分身只能存在十分钟,但足够了。”
罗建业脸色一变:“不可能!同时分割七种情感,你的精神会承受不住的!”
“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曹孟淳画完最后一张符,“但我刚刚在情欲关中,已经完成了情感的梳理和整合。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是谁,想要什么,承担什么。”
他将七张符纸抛向空中:“分!”
符纸燃烧,化为七道光芒落地,变成七个曹孟淳。
七个分身,加上曹孟淳本体,八个人同时看向罗建业。
“现在,人数够了。”八个曹孟淳齐声说道。
七个分身分别冲向七个领域节点,曹孟淳本体则直取罗建业。
罗建业怒吼一声,粉红雾气凝聚成无数触手,向曹孟淳袭来。同时,那些被控制的普通人开始行动,他们释放出各种强烈的情感波动——喜悦的声浪、愤怒的火焰、悲伤的寒冰、恐惧的阴影......
曹孟淳不闪不避,凝聚金光护体!
璀璨金光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罩。粉红触手撞在金光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无法突破。
“你的领域很强,罗建业。”曹孟淳一边前进一边说,“但有一个根本弱点——你太依赖这些普通人的情感了。他们的情感再强烈,也是无根之萍,没有经过修行锤炼,终究不够纯粹。”
他伸手一指,金光凝聚成一柄长剑:“而我,我的每一分情感,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与我的道心融为一体。以精纯对驳杂,你必败。”
“狂妄!”罗建业双手合十,“粉红之障·极乐地狱!”
整个领域的粉红雾气突然变成血红色,所有被控制的人同时发出尖叫。他们的七情六欲被强行抽取,汇聚到罗建业身上,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贲张,西装被撑破,露出下面非人的躯体——狼头人身,全身覆盖着粉红色的毛发。
这才是罗建业的妖王真身。
“曹孟淳,让我看看你的道心,能否承受这极致的欲望洪流!”狼王罗建业咆哮着扑来,每一爪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
曹孟淳挥剑迎击,金光与粉红能量激烈碰撞。整个商业中心的玻璃开始碎裂,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与此同时,七个分身也在各自的节点处苦战。
喜分身处,十名被控制者不断发出狂笑声,那笑声具有精神攻击效果,能让人在无尽的喜悦中失去战意。
但是相对于曹孟淳用七情凝聚的分身,这些攻击根本起不到丝毫波澜。
随着经文诵念,狂笑声渐渐平息,被控制者脸上的扭曲笑容恢复正常。
怒分身处,十名被控制者双目赤红,挥舞着各种物品作为武器疯狂攻击。怒分身不闪不避,任由攻击落在身上,但每一击都被一层红光挡下。
“怒者,心之奴也。”怒分身平静地说,“真正的怒火,应为正义而燃,而非被他人操控。”
他伸手按在地面,红光扩散,十名被控制者眼中的赤红逐渐褪去。
哀、惧、爱、恶、欲五个节点处,分身们也各施手段,化解着对应的情感操控。
罗建业感受到七个节点正在逐一失去连接,心中大急:“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同时对抗七种不同的情感冲击?!”
“因为我接纳了全部的自己。”曹孟淳一剑斩退狼王,“喜时不忘形,怒时不失控,哀时不沉沦,惧时不退缩,爱时不盲目,恶时不极端,欲时不贪婪。七情俱在,六欲俱全,方为完整的人,完整的道。”
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逐渐压制住罗建业的粉红能量。
“不!我不信!”罗建业疯狂抽取领域内剩余的情感能量,身体继续膨胀,但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我是欲望之主,我是情感之王!你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七个节点同时传来破碎声。
七个分身完成了任务,切断节点连接后化为光芒回归本体。曹孟淳的气息瞬间暴涨,金光如太阳般耀眼。
而罗建业的领域开始崩溃,粉红雾气迅速消散,那些被控制的人软倒在地,陷入昏迷,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结束了,罗建业。”曹孟淳举起金光长剑,“为你伤害的所有人,付出代价吧。”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罗建业嘶吼着,从口中吐出一颗粉红色的结晶——那是他的妖王本源,“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他捏碎结晶,狂暴的欲望能量爆发,整个商业中心顶层开始坍塌。
曹孟淳脸色一变,这是自毁。罗建业要用最后的力量,让整个商业中心崩塌,埋葬所有人。
“你疯了!这里还有成千上万人!”
“那又如何?深渊之下,皆为平等!”罗建业狂笑。
面对着狂笑中的罗建业,曹孟淳心中的那缕古怪之感越来做重。他将金光长剑插入地面,双手快速结出复杂的手印
金光从剑身扩散,形成无数符文链条,缠绕住整个顶层空间,强行稳定正在崩塌的结构。但这需要消耗巨大的修为,曹孟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
罗建业见状,眼中闪过狠厉,扑向曹孟淳:“那就一起死吧!”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重重撞在罗建业身上。
是疯子博士!
“你——”罗建业惊愕。
“我不是在救他。”疯子博士的声音冰冷,“我只是需要曹孟淳活着,因为我和他的账还没有算完。”
他手中握着一把紫黑色的匕首,狠狠刺入罗建业的后心:“永别了,狼王。你的本源,我收下了。”
罗建业瞪大眼睛,身体开始崩解,化为粉红色的光点被疯子博士吸收。
“曹孟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疯子博士转头看了曹孟淳一眼,身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曹孟淳没有追击,因为他全部的力量都用在维持阵法上。直到他看到林提辖和李西月带人冲进来,接管了阵法,他才松口气,然后软倒在地。
“曹施主!”
“老曹!”
意识模糊前,曹孟淳看到何萱萱焦急的脸,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勉强笑了笑:“领域破了......人都......救下来了......”
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