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会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比往日凝重了数倍。昨夜皇城的异动虽被极力掩盖,但十大势力同时调动的消息,终究瞒不过这些朝堂核心人物。
户部尚书张九松身着紫袍,跨步出列躬身行礼,元婴巅峰的气息裹挟着一丝疑虑散开:“陛下,臣昨夜察觉不夜城、天策神府等十大势力同时异动,似在全境搜捕。不知陛下要缉拿何人?此事关乎疆域安稳,为何不能让臣等知晓一二?”
他话音刚落,几位手握兵权的将军便纷纷附和,眼中满是探究。十大势力联动绝非小事,若真是要对付强敌,朝堂理当早做准备才是。
李玄基端坐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此事涉及皇城机密,你们无需担心,也不必插手。”
张九松眉头紧锁,还想再进言:“可陛下,十大势力调动已引得疆域震动,若不说明缘由,恐生流言、动摇民心啊……”
“够了。”李玄基冷声打断,龙椅之上骤然散发出淡淡的龙气威压,“关于此事,任何人不得再提。若有违令者,按欺君之罪论处。”
那威压虽淡,却带着人皇独有的煌煌天威。张九松等人顿时噤声,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他们能清晰感受到陛下语气中的决绝,显然此事绝不容外人置喙。
朝会就此草草结束,众臣怀着满腹疑虑躬身退去。张九松走在最后,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太极宫,心中暗道:陛下如此讳莫如深,那被追捕之人,恐怕绝非等闲之辈。
龙椅之上,李玄基待百官散尽,才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聚魂棺的秘密绝不能泄露,景云与姑姑的威胁更是迫在眉睫,他必须在各方势力察觉之前,牢牢掌握主动权。
长安城,大唐疆域的主城,如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横亘在中原腹地。二亿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朱雀大街纵贯南北,十二条主街如脉络般纵横延伸,将这座巨城分割成无数鳞次栉比的坊市。
其中皇城独占六千万平方公里,宫墙高耸入云,龙气缭绕不散,是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理政之地;外城则商铺林立、人流如织,二十亿常住人口在此繁衍生息。白日里车水马龙、喧嚣鼎沸;夜晚时灯火如星河璀璨,热闹从未停歇。
可今日的长安城,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躁动。
“听说了吗?昨夜皇城那边动静极大,地动山摇的,好像有强者在交手!”
“何止交手!我家住在西市,半夜被震醒,亲眼看见禁地方向有雷光冲天,还有黑色的火焰在半空燃烧呢!”
“我表哥在金神卫当差,偷偷跟我说,陛下调动了十大势力,正在全城搜捕一个黑衣青年。”
茶肆里、酒坊中、甚至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之间,议论声此起彼伏。消息像长了翅膀,从内城传到外城,从士族府邸飘进平民巷陌,越传越玄乎。
有人说那黑衣青年是邪魔转世,偷了皇室的镇国重宝;有人猜是敌国奸细,潜入皇城欲行刺陛下;更有甚者,编造出“仙人下凡渡劫,与皇家修士起了冲突”的离奇故事,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啧啧称奇。
“连十大势力都动了?那得是多大的人物啊!”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咋舌惊叹,“听说连不良人都出动了,那帮人可是十年都难得露面一次的狠角色。”
旁边卖肉的屠户抡起斧头,重重剁在案板上,嘿嘿笑道:“管他是谁,敢在长安城撒野,怕是活腻了!咱们大唐的天策神府可不是吃素的,当年连化神期的妖兽都能生擒活捉。”
“我倒觉得那青年不简单。”茶馆掌柜一边擦拭着茶杯,一边压低声音,“昨夜我亲眼看见一道金光从皇城飞射而出,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说不定是位隐世高人呢……”
议论声里,既有好奇,也有隐隐的担忧。长安城已安稳太久,这般大规模的搜捕,让百姓们心头惴惴不安,纷纷猜测是不是要有大事发生。
巡逻的金神卫比往日多了数倍,街道上不时有骑着灵犀兽的修士飞驰而过,腰间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寒光,整座城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
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里,景云正临窗而坐,听着楼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他早已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周身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看起来与寻常修士别无二致。
听到那些添油加醋的传言,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李玄基倒是好大的手笔,不过想在二亿平方公里的长安城里找到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什么?连探案门都出动了?”茶肆里,一个满脸风霜的老镖师猛地一拍桌子,惊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旁边立刻有人凑上前追问:“探案门?那不是只负责追查陈年旧案和皇室秘辛的吗?怎么也掺和进这件事里了?”
老镖师端起酒碗,咕咚灌下一大口烈酒,才压低声音道:“你们有所不知,探案门虽不常露面,能耐却大得吓人!他们门主可是元婴巅峰的硬茬,一手箭牌术出神入化,据说能以灵力凝箭,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当年有个魔修宗主,就是被他一箭穿喉,死得不明不白。”
这话一出,茶肆里顿时安静了几分。元婴巅峰的强者,在整个大唐疆域都算是凤毛麟角。可探案门门主常年隐匿行踪,连皇室都要敬他三分,如今竟为了一个黑衣青年亲自出动,可见事态有多严重。
“连他都动了,那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眼中满是惧意。
“我看啊,八成是偷了什么能动摇国本的宝贝。”卖报的小贩凑过来,抖着手里的小报,“你们瞧,这上面都写了,昨夜禁地方向有异动,说不定就是那青年想抢皇家的镇国之宝。”
议论声再次沸腾,有人担心城门会加强盘查,有人猜测那青年会不会已经逃出城去,更有人悄悄打量着四周,生怕那神秘的黑衣人就藏在人群里。
街角处,两个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青铜令牌的修士正快步走过。令牌上“探案门”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路人,周身灵力波动若有若无,显然在探查可疑气息。
长安城东侧,不夜城并非寻常坊市,而是一座以灯海闻名的宗门驻地。数百万盏琉璃灯昼夜不熄,将方圆千里照得如同白昼,亭台楼阁在灯影中错落有致,更有无数修士身着锦衣,或吟诗作对、或抚琴论道,一派风雅气象。
可今日的不夜城,却没了往日的闲适惬意。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回廊下,议论声压不住地往外冒。
“听说了吗?陛下调动了十大势力,正在全城搜捕一个黑衣青年!”
“何止听说,长老刚传下命令,让咱们留意城内异动,尤其是那些修为不明的外乡人。”
“连探案门都动了,这阵仗也太大了……就是不知道东仙前辈知不知道这事。”
提到“东仙”二字,弟子们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些。李东仙是不夜城的定海神针,一手出神入化的白莲剑法,在大唐疆域内难逢敌手,连皇室都要敬他三分。
只是这位前辈性子随性散漫,最不喜宗门俗务,终日要么在醉仙楼喝酒,要么寻一处僻静角落吟诗作对,对江湖纷争向来不闻不问。
“依我看,前辈肯定不知道。”一个穿青衫的年轻弟子咧嘴笑道,“昨天我还见他在护城河边,和卖花姑娘对诗呢,哪会关心什么搜捕之事。”
旁边的师姐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东仙前辈修为通天,或许早就察觉了,只是懒得插手罢了。”
“也是。”另一个弟子连连点头,“以前辈的性子,除非那黑衣青年闹到不夜城来,否则他怕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一位白衣青年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从桥上走来,嘴里还哼着新编的诗句,正是李东仙。
他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弟子们的异样,径直走到一株海棠树下,仰头饮尽壶中酒,随手将酒壶一抛,朗笑道:“花开正好,当浮一大白,管他尘世喧嚣!”
弟子们见状,相视一笑。果然,这位前辈还是老样子。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李东仙仰头饮酒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皇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被浓浓的醉意彻底掩盖。
李东仙将酒壶往腰间一挂,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弟子,脸上的醉意淡了几分:“此人能在皇城内全身而退,可不是泛泛之辈。你们可知金神卫的天策大阵?”
一个弟子连忙点头:“弟子听说过,那是几千万金神卫联合施展的合击阵法,传闻能困住并绞杀大乘修士,威力无穷,只是从未亲眼见过。”
“呵,”李东仙轻笑一声,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海棠花瓣,“昨夜,我的白莲之眼恰好望见了。”
弟子们顿时屏息凝神,等着他细说。
“数千万人齐动,龙气凝聚成阵,覆盖数千万公里,金光直冲云霄,连天地灵气都跟着震颤。”李东仙语气带着几分凝重,“那等威势,便是我见了,也觉得心惊胆战。便是那传说中的大乘修士,若是被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顿了顿,看向皇城方向:“可那黑衣青年,却能在天策大阵与陛下夹击下全身而退,这说明了什么?”
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个胆大的弟子试探着问:“难道……他的修为已远超大乘?”
“不好说。”李东仙摇头,“但至少,他的手段足以应对天策大阵。昨夜皇城那前所未有的震动,便是他施展神通的余波,这青年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他仰头望着不夜城的灯海,喃喃道:“大唐平静太久,这下怕是要起风浪了。你们守好山门,莫要轻易掺和进去,那等人物的纷争,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弟子们闻言,心中再无轻视,望向皇城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能让东仙前辈如此评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