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高空，阳光刺眼得令人眩晕。
这里是属于强者的猎场。
代号“毒牙”的米切尔少校，正驾驶着F\/A-18E“超级大黄蜂”，像个傲慢的牛仔一样，大摇大摆地压在这一侧的空域边缘。
在他身后，两架EA-18G“咆哮者”电子战机正在全功率运转。
“这里是‘蝰蛇’编队。这就是所谓的‘龙之领空’吗？安静得像我奶奶家的后院。”
米切尔在加密频道里吹着口哨，声音轻浮，“野狗，你的干扰效果怎么样？”
“完美。”
耳机里传来僚机的笑声，“我的ALq-99干扰吊舱已经全开。在他们的雷达屏幕上，我们现在是一团直径两百公里的雪花。他们甚至分不清我们是鸟还是云。”
米切尔看了一眼雷达告警接收机（RwR）。
一片死寂。
没有被锁定的蜂鸣声，没有地面火控雷达的扫描信号。
“看来那群东方人是被吓傻了，或者他们的雷达还在用二战的真空管。”米切尔嘲讽道，“指挥部说他们的潜艇很厉害？我看是潜艇兵那帮旱鸭子自己吓自己。在天上，合众国依旧是神。”
他推动操纵杆，战机做了一个挑衅的侧翻滚，机翼下挂载的AIm-120空空导弹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再往前压一点。哪怕我飞到他们海岸线上撒泡尿，他们也只能当做是下雨。”
然而。
米切尔并不知道。
在他头顶正上方，垂直距离米的平流层深处。
一双冰冷的“眼睛”，已经注视了他们整整三分钟。
……
高度：米（平流层中上部）。
环境温度：-65c。
这里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得令人恐惧的紫黑色，那是接近太空边缘的颜色。
在这个连空气都稀薄到几乎无法支持燃烧的高度，一架违反了所有航空常识的飞行器，正静静地悬停在这里。
是的，悬停。
它通体漆黑，涂装采用的是能够吸收99.9%电磁波的“绝对黑体”纳米材料，仿佛是这片苍穹被挖去了一块。
它没有垂尾，没有鸭翼，甚至看不到进气道。整体呈完美的双升力体融合结构，像极了传说中的——。“玄鸟”
在它的腹部，两台足以改变人类航空史的“脉冲爆震引擎（pdE）”正在以极低的频率怠速运转，喷口散发着幽蓝色的等离子光辉，依靠反重力场维持着这诡异的悬停姿态。
“滴。”
“来自中央塔的最高指令：那是几只苍蝇，别弄脏了手，用风把它们吹走。”
“指令确认。”
驾驶舱内，并没有人类飞行员。
这是一个完全由量子AI“望舒”接管的无人作战平台。
全息界面上，下方的“蝰蛇”编队被标记为几个红色的蝼蚁。
“任务模式：激波打击。”
“目标速度：10马赫。”
“高度差：3000米。”
“倒计时：3……2……1。”
轰——！！！
原本死寂的平流层，瞬间被撕裂！
玄鸟尾部的幽蓝色光芒瞬间暴涨为刺眼的苍白！那是脉冲爆震引擎全功率爆发的征兆！
这不是加速。
这是。瞬移
在恐怖的推重比之下，玄鸟瞬间突破音障。
1马赫……3马赫……5马赫……
机身周围的空气因为剧烈的压缩而开始燃烧，形成了一层橘红色的等离子护盾。但这层护盾并没有阻碍它的速度，反而被特殊的磁场约束，成为了减阻的润滑剂。
7马赫……9马赫……
10马赫！
这架黑色的幽灵，像是一枚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向着下方的美军编队俯冲而去！
它不需要发射导弹。
在这个速度下，它本身就是一枚巨大的动能弹。而它推开的空气，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
下方，米高空。
“嘿，野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米切尔突然皱起眉头。
就在刚才，那种奇怪的直觉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座舱里的气压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连耳机里都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干扰声。
“声音？这里只有风声。”僚机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不对劲。”
米切尔下意识地抬头。
在那一瞬间。
他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可思议、也最恐怖的景象。
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突然“裂”开了。
一道燃烧着橘红色火焰的黑色流星，以一种人类视网膜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从正上方斜插而下！
它太快了。
快到米切尔甚至来不及眨眼。
快到声音被远远地甩在了几十公里之外。
那黑色的幽灵并没有撞向他们，而是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从他们编队头顶3000米处——
一闪而过！
“那是什……”
米切尔的疑问卡在喉咙里，永远没有机会问完。
因为下一秒。
上帝之锤，砸下来了。
当一个物体以10倍音速飞行时，它前方压缩的空气会形成一个高压激波锥。这个激波锥坚硬得像是一堵实体墙，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而现在，这堵“墙”，狠狠地拍在了“蝰蛇”编队的脸上。
砰————！！！
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在万米高空炸裂！
这根本不是音爆。
这简直是一颗当空爆炸的战术核弹！
“警报！警报！过载超限！！”
米切尔只感觉整架飞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抽了一巴掌。
原本平稳飞行的F\/A-18“超级大黄蜂”，在这股恐怖的激波面前，脆弱得像是一只纸糊的风筝。
巨大的气压差瞬间让机翼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座舱盖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Fuck！我失控了！我失控了！”
米切尔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了喉咙口，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战机瞬间进入了死亡螺旋，像个陀螺一样疯狂旋转着坠向海面。
而旁边的两架“咆哮者”电子战机更惨。
因为机身结构臃肿，挂载了沉重的电子吊舱，在激波扫过的瞬间，那引以为傲的干扰吊舱直接被震松、脱落，旋转着砸向了自己的尾翼。
“mayday！mayday！遭到攻击！遭到攻击！”
“野狗”在无线电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我看不到敌人！我看不到导弹！但是我的飞机快散架了！我的液压系统全红了！”
“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撞了我们？！”
混乱。
极致的混乱。
整个“蝰蛇”编队瞬间溃不成军。六架战机像是在暴风雨中被折断翅膀的麻雀，四散飘零，狼狈地在空中翻滚、挣扎。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
他们只感觉，天空塌下来了。
……
未来大学，指挥中心。
全息大屏上，原本嚣张的几个红点，此刻正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高度数据在疯狂掉落。
“这就是10马赫的激波效应。”
高斯宇站在屏幕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淡漠得就像是在看一场物理实验演示。
“当速度达到极致，空气就不再是气体，而是流体，甚至是固体。”
“我们不需要开火。‘玄鸟’推开的空气，足以折断他们的龙骨，震碎他们的胆量。”
旁边的叶晴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校长……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这不叫欺负。”
高斯宇转过身，指了指头顶，“这叫‘降维打击’。”
“在他们的认知里，空战是狗斗，是导弹互射。但在我们的维度里，空战是物理学的艺术。”
“小艾，汇报‘玄鸟’状态。”
“报告校长，‘玄鸟’已完成掠袭，当前速度8马赫，正在拉起，准备进入平流层巡航。机体表面温度正常，涂层无损。”
高斯宇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那些正在拼命改出尾旋的美军战机。
“别让他们摔死了。”
高斯宇淡淡地说道，“死人是没有恐惧的。我要让他们活着回去。”
“让他们告诉罗伯特，告诉五角大楼，告诉全世界的飞行员。”
“在龙国的领空之上，有一群看不见的幽灵。”
“只要我们不愿意，他们连看到影子的资格都没有。”
……
西太平洋上空。
米切尔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距离海面仅有1500米的高度，勉强改出了螺旋。
战机剧烈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座舱里全是各种警报声的合奏，但他此刻根本听不见。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冷汗湿透了抗荷服。
他抬起头，透过满是裂纹的座舱盖，惊恐地看向那片已经恢复平静的苍穹。
那里依旧是一片湛蓝，什么都没有。
没有尾烟，没有火光。
仿佛刚才那场毁灭性的风暴，只是上帝打了个喷嚏。
“野狗……野狗你在吗？”米切尔颤抖着呼叫。
“我在……咳咳……”耳机里传来僚机虚弱的声音，“我的电子吊舱掉了……雷达罩也裂了……上帝啊，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米切尔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脏还在剧烈地抽搐。
身为顶尖飞行员的直觉告诉他，那绝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那是人造物。
一个速度快到让他连看一眼都成为奢望的人造物。
“撤退……”
米切尔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炭，“所有战机，立刻返航！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他知道，这次回去之后，他可能再也不敢飞上蓝天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刚才那种感觉是什么。
那是一只蚂蚁，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跑车卷起的风，差点吹死的感觉。
他们甚至不配让对方减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