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号院里,不少亮着灯的窗户后面,都藏着看热闹的眼睛。看着曾经说一不二的一大爷落得这般田地,众人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清晰:这院子,的天,怕是真要变了。
易中海的权威,就像他脚上那摊污秽一样,臭不可闻,也彻底溶解殆尽了。
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一大爷,半夜三更去泼粪搞破坏,结果让人家一个破铃铛吓破了胆,还把自己弄得一身骚,最后被巡逻队拎走……这劲爆消息,够街坊四邻嚼上大半年的舌根。
95号院一时半会儿是消停不了了,易中海家的窗户好几天都没敢全打开。可日子总得过,笑话说多了也就没了味儿,各家各户的烦心事儿,该冒头还得冒头。
这天下午,二蛋正猫在自家工具角里,琢磨着怎么给那报警器升级一下——起码让手电筒光别老晃着一个地儿,能转起来吓唬人才够劲。就听见院门又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二蛋有点不耐烦,这阵子95号院的人来得忒勤,阎埠贵是来问工具啥时候能到位,傻柱是来汇报餐车营收(主要是炫耀他没再接济贾家),烦人。
门外安静了一下,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点沙哑的女声:“二蛋兄弟……是我,秦淮茹。”
二蛋一愣,秦淮茹?她来干啥?贾家又出幺蛾子了?他拍拍手上的灰,走过去拉开院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秦淮茹。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有些毛躁地拢在脑后,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眼底下两圈乌青。手里没空着,抱着几块灰扑扑的布料到,手指关节处有些红肿。
“秦姐?”二蛋挡在门口,没立刻让她进来,“有事?”
秦淮茹局促地捏了捏手里的布料,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更低了:“二蛋兄弟……我……我有点难处,想……想求你帮帮忙。”
看她这模样,不像是来打秋风或者道德绑架的,倒真像是遇到了迈不过去的坎儿。二蛋侧了侧身:“进来说吧,院里站着像什么话。”
秦淮茹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进门坎,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干净整洁的97号院,对比一下自家那永远闹哄哄、乱糟糟的屋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羡慕。
小燕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好奇地瞅着。
“秦姐,坐吧。”二蛋指了指院里的小马扎,“啥难处?先说好,借钱可没有,借粮我也得看我娘脸色。”他先把丑话说前头。
“不借钱,不借粮……”秦淮茹连忙摆手,把手里的布料往前递了递,“是……是这个。街道被服厂,看我日子难,照顾我,给了点缝补的零活,锁扣眼、扎裤边儿,按件算钱……”
“这是好事啊。”二蛋说。
“是好事……可是……”秦淮茹眼圈一下就红了,“我家那台老缝纫机,是解放前的老物件了,老是断线、跳针,干一天活,倒有半天在修机器……我这几天熬夜干,眼睛都熬红了,也没完成多少……眼看交货日子到了,要是交不上,不但拿不到钱,还得罚钱……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她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哭腔,那是真被逼到绝路上的无助。她知道院里刚出了易中海那事儿,95号院名声不好,她也知道自己婆婆和儿子以前得罪过雷家,可她真是没别的路走了。技术上的事儿,院里一大爷倒了,阎老西儿只会算账,傻柱只会抡大勺,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这个隔壁院最灵巧的后生。
二蛋没立刻接话。他打量了一下那台老缝纫机,确实破旧得可以。又看看秦淮茹那双红肿粗糙、却努力想保持干净的手。他沉吟着。
帮,还是不帮?
帮,贾家就是个无底洞,沾上了甩不掉咋办?他雷二蛋可不是傻柱。
不帮?看着一个女人被这点技术难题逼得走投无路,好像又有点……不得劲。主要是,这事儿在他眼里,真不算啥大问题。
“机器我能帮你看看。”二蛋终于开口,“但秦姐,咱得把话说明白。”
秦淮茹一听有希望,赶紧抹了把眼睛:“你说!兄弟你说!”
“第一,机器我尽量帮你修,但不保证一定能修好。那老物件,零件都不好找。”
“哎哎,能修就好,能修就好!”
“第二,”二蛋盯着她,“就算修好了,你这活计紧,一台老机器也够呛。这样,我家有台缝纫机(225章改良过的),是我娘的宝贝。看在你确实困难的份上,每天允许你来用两个小时,只能你自己用,完事就得走。电费你得自己摊。”
秦淮茹喜出望外,能用上好机器,那效率可高太多了!“谢谢!谢谢兄弟!我保证就我自己用!完事马上走!电费我摊!”
“第三,”二蛋伸出三根手指,这是最关键的一条,“不能白用。每用我家机器完成十件活,你得抽出一个钟头,教我妹妹小燕基本的缝纫技巧,锁边、钉扣子都行。就当是技术交换。”
“教小燕?”秦淮茹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条件。
屋里偷听的小燕不干了,跑出来嚷嚷:“哥!我才不学那玩意呢!扎手!”
二蛋瞪她一眼:“闭嘴!女孩子家学点针线活咋了?免得你将来到婆家丢人!”
小燕气鼓鼓地跺脚。
秦淮茹却瞬间明白了二蛋的用意。教小燕是假,用这个名义占住机器和时间,防止她婆婆贾张氏或者孩子来蹭用、捣乱才是真!有了教小燕这个由头,她就能理直气壮地独占那两小时,贾张氏要是闹起来,也有说法——这是给人家孩子教学呢!
这小伙子,心思太活了!堵死了所有可能被占便宜的漏洞。
心里明白,秦淮茹反而松了口气。这种明码标价、划清界限的帮助,让她更安心。她重重地点点头:“行!我答应!我肯定好好教小燕妹妹!”
“成。”二蛋也不废话,“机器抬进来吧,我先看看。”
那台老掉牙的缝纫机被抬进97号院。二蛋拿着工具拆开一看,里面线轴、梭芯都磨损得厉害,传动也不顺畅。他琢磨了一下,找来自行车废旧的辐条和一个小弹簧,比划着敲打了一阵,做了个简易的“张力稳定器”给装上,又仔细调校了各个部件。
“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