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中央的青石板被星力冲击得簌簌作响,碎石与尘土随着两人的动作飞扬,又被雷电灼烧出淡淡的焦糊味。彭雷的身影在雷光中穿梭,每一次出枪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雷属性星技如同不要钱般接连施展,紫色的电蛇在他周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雷蛇突刺!”
彭雷低喝一声,枪尖凝聚的雷光骤然暴涨,化作一条小臂粗细的紫色蛇影,吐着分叉的信子,以刁钻的角度斜刺沐暃的左肩。这一枪速度极快,蛇影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带着麻痹心神的电流声,让人难辨虚实。
沐暃脚下步伐微动,身形如同风中的芦苇向右侧倾斜,同时右手的山河刀横斩而出。青灰色的刀芒没有直迎雷蛇,而是贴着蛇影的边缘划过,刀身上的星力涟漪顺时针旋转——正是“定川式”的卸力巧劲。
“嗤啦!”
刀芒与雷蛇擦过,紫色的电流如同被引导的水流,顺着刀身向上蔓延,却在即将触及沐暃手腕时,被旋转的星力涟漪引向地面。雷蛇失去大半力道,枪尖最终只在沐暃肩头的衣料上划开一道口子,留下淡淡的焦痕。
“好险!”沐暃暗自咋舌,左肩传来轻微的麻痹感,星力运转都滞涩了一瞬。他不敢怠慢,借着侧身的惯性旋身退后,与彭雷拉开丈许距离,左手悄悄按在胸口的星浮石上。宝石传来温润的暖意,一丝微弱的星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缓解了刚才硬接雷技的震荡。
彭雷见一击未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一声:“尝尝这个!”他双手握枪,枪杆在身前快速旋转,紫色的雷光随着旋转汇聚成一个直径三尺的雷球,表面电蛇游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雷狱爆!”
雷球脱离枪杆,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砸向沐暃。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地面的石板甚至开始冒烟,显然蕴含着恐怖的爆炸力。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惊呼着后退,连苏凌水都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袖。这记“雷狱爆”是彭雷的成名绝技之一,曾在往届比试中一击击溃三名四段星者,沐暃若是被正面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沐暃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雷球中蕴含的狂暴能量,知道不能硬接。但雷球的范围太大,闪避已来不及。
“只能用那招了。”沐暃深吸一口气,体内星力疯狂涌动,尽数注入山河刀中。刀身上的青灰色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山川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着厚重的气息。
“劈山式——沉岳!”
他没有将刀挥出,而是双手紧握刀柄,将刀身竖在身前,星力顺着刀身沉入脚下的青石板。以他为中心,半径五丈内的地面突然泛起一层青灰色的光晕,石板微微隆起,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岳正在升起。
这是他将“劈山式”的刚猛与“定川式”的沉稳结合,创造出的防御变招——不再追求劈砍的锐度,而是将星力沉入大地,借大地之力构筑屏障。
“轰!”
雷球撞上青灰色的光晕,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紫光。狂暴的雷电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着光晕,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晕剧烈震荡,青灰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溃散。沐暃站在光晕中央,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刀柄,死死支撑着屏障。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招,星力消耗远超预期。仅仅一息时间,体内的星力就下去了近三成,手臂传来酸麻感,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给我破!”彭雷见状,再次注入星力,雷球的爆炸威力又增了几分。
紫光与青光的碰撞达到极致,最终“咔嚓”一声,青灰色的光晕裂开一道缝隙,残余的雷电顺着缝隙窜出,击中沐暃的左臂。
“呃!”沐暃闷哼一声,左臂瞬间麻痹,山河刀差点脱手。但他借着这股冲击力,顺势向后倒飞出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续的爆炸余波。
“砰!”他重重摔在地上,左臂失去知觉,体内的星力如同退潮般锐减,胸口一阵发闷。
“沐暃!”苏凌水忍不住喊出声,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周围的弟子拦住——比试尚未结束,贸然插手不合规矩。
彭雷喘息着站在原地,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连续施展高消耗的雷属性星技,对他的星力也是不小的负担,但看到沐暃狼狈的样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怎么样?知道差距了吧?你的招式再精妙,星力不足也是枉然!”
沐暃挣扎着爬起来,甩了甩发麻的左臂,强忍着体内的不适。他知道彭雷说的是事实——这一个多月,他将精力都放在了招式打磨上,星力修为依旧停留在四段中阶,面对五段巅峰的彭雷,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但他没有放弃,反而握紧了山河刀,眼中闪过一丝执拗:“还没结束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催动体内剩余的星力。胸口的星浮石似乎感受到他的窘迫,温润的暖意变得明显起来,一股精纯的星力缓缓涌入经脉,虽然不多,却恰好缓解了星力枯竭的危机。
“还来?”彭雷皱起眉头,随即冷哼,“那就让你彻底死心!雷动九天!”
这一次,他没有凝聚雷球或雷蛇,而是将星力尽数注入大地。只见以他为中心,地面的石板纷纷炸裂,无数道紫色的雷电从地底窜出,如同破土而出的竹笋,交织成一片纵横交错的雷网,朝着沐暃蔓延而去。
这招覆盖范围极广,根本无法闪避,只能硬接。
沐暃眼神一凛,体内仅存的星力与星浮石传来的补充汇合,尽数灌注于山河刀中。他没有再分劈砍与防御,而是将“劈山式”的刚猛与“定川式”的圆融彻底融合——刀身既如高山般沉稳,又似流水般灵动。
“劈山式·定川!”
他挥刀划出一道巨大的青灰色圆弧,圆弧中一半是凌厉的刀芒,一半是旋转的星力涟漪。刀芒斩向迎面而来的雷电,涟漪则卸去两侧的电流,刚柔并济,攻守一体。
“噼啪!咔嚓!”
刀芒与雷电碰撞,发出密集的爆鸣声。青灰色的圆弧在雷网中硬生生撑开一片空间,紫色的电流不断冲击着圆弧,却始终无法突破。但沐暃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星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握着刀柄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星浮石的补充速度,已经跟不上消耗了。
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但脑海里闪过孔子铭的话——“招式是骨架,技巧是血肉,心是魂”,闪过肖明利蒙眼时的专注,闪过自己一个多月来挥刀的日夜。
“我不能输!”
沐暃低吼一声,将最后一丝星力注入刀身。青灰色的圆弧骤然暴涨,竟硬生生将身前的雷网撕裂出一道口子。他借着这瞬间的空隙,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山河刀带着残余的青灰色光芒,直取彭雷的胸口。
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意志与技巧,是“劈山式”与“定川式”的终极融合,也是他此刻能打出的最强一击。
彭雷显然没料到沐暃在星力枯竭的情况下还能反击,脸色骤变,仓促间回枪防御。
“叮!”
刀与枪再次碰撞,这一次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道比拼。青灰色的光芒与紫色的雷光同时溃散,两人各退五步。
彭雷站稳身形,低头看向胸口——衣袍被刀芒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而沐暃则再也支撑不住,山河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体内的星力彻底耗尽,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彭雷虽然没受重伤,却被星力耗尽的沐暃划伤;沐暃虽然站不稳,却在绝对的星力差距下伤到了彭雷。
彭雷摸了摸胸口的血痕,感受着那里残留的青灰色星力,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不甘,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我输了。”
他承认,刚才那一刀,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还是技巧的运用,都远超他的预料。若不是自己星力更强,此刻倒下的就是他。
沐暃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沐暃!”苏凌水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他。
“没事……”沐暃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我做到了……”
远处的槐树下,孔子铭看着场中那道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葫芦:“小子,没给老头子丢脸……”
阳光洒在练武场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彭雷的雷电渐渐散去,沐暃的青灰色星力也彻底沉寂,但空气中弥漫的星力余波,却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精彩的对决。
沐暃知道,自己虽然赢了这一场,却也暴露了星力不足的短板。距离星武大会还有半个月,他不仅要继续打磨招式,更要抓紧提升星力修为。
但此刻,他靠在苏凌水的搀扶下,望着胸前微微发烫的星浮石,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