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蠕动了下喉结。
不自觉屏住呼吸。
“那还用问吗,我肯定会去找你啊。”
温栀不假思索道。
“呼……”
江疏认命般将胸中那口气给吐了出去。
他就不该问温栀这个问题。
“怎么了嘛,我去找你,你好像不开心啊。”
温栀伸手戳了戳江疏的手臂。
“开心,怎么不开心,开心死了都……”
江疏抬手在脸上重重一抹。
“又说这种胡话,什么死不死的。”
温栀不开心了。
“你的确在我的梦里杀掉了白清秋和那个奸夫,你也真的来找我了,但很可惜,我还是死了,死在了床上。”
江疏饶有意味地笑着看向温栀。
温栀怔在原地。
樱唇微微张开。
等她反应过来江疏这句话里的意思后。
她先是脸颊泛红。
随后又黛眉紧蹙。
“不对吧,什么叫我俩……你又为什么会死在床上?”
江疏释然一笑。
“我说过,你的右半扇屁股蛋子上有个花型胎记,还记得吗?”
温栀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不对劲。
江疏的这个梦。
诡异得不像假的。
但又离奇得有点过于抽象。
江疏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他知道自己这个言论很扯淡。
温栀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只能寄希望于温栀自己想明白。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最后你也死了,我们都死了……”
江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站起身往身后的理发店里走去。
留下瞳孔地震的温栀坐在原地。
“不要!温栀!”
江疏在那天早晨突然开口喊出来的话仿佛在她耳边响起。
自那时起。
江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对白清秋满满的敌意。
对她的态度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都是因为他做的那场梦?
可那只是场梦啊。
不是真的!
枕在温栀脚面上睡着的三花猫这时候睁开了眼。
慵懒地舒展了下四肢后,任凭她怎么呼唤,它头也不回一下,蹿蹦间消失在墙头。
温栀下意识摸向自己屁股上长有花型胎记的位置,口中喃喃道:
“难道是我杀了江疏然后又自杀了吗?”
她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攥了攥。
“可我怎么会舍得呢,我明明杀掉了白清秋,没有人再会阻拦我了,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温栀用力摇了摇头。
“不会的,这只是梦,这不是真的,我不会杀掉江疏哥哥的,永远不会!”
隔着玻璃。
江疏看向楼下的温栀。
深吸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用梦这个理由能不能糊弄过去。
但愿这招能管用。
太阳逐渐西沉。
被夕阳投射下来的建筑影子。
很快将丹州街这座老旧的城区覆盖。
理发店门口不断旋转的蓝白红三色灯与周遭街坊的白炽灯一同亮起。
饭菜的香气顺着生锈的窗户栅栏缠绕住每个回家人的脚步。
温栀放下笔。
小猫似的伸了个懒腰。
江疏哪里都好。
就是太过严厉。
尤其是批改卷子的时候。
他每皱一下眉,每在试卷上打个红色的叉,温栀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慌一下。
“你不用太过紧张,只是一次模拟而已。”
江疏头也没抬。
温栀下午的卷子错题百出。
一看就知道心思不在上面。
温栀面露难色,心虚地直抠手。
“我没紧张……”
最后的成绩烂不烂,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江疏翻过试卷。
最后口算了一下总分数。
语文没写作文66分。
数学52分。
英语38分。
物理55分。
化学39分。
生物更是演都不演了。
当他用红笔在试卷上写下16这个数字时。
预示着温栀这次模拟的总分是266……
就算把作文满分给她。
也不过326。
况且她还得不到满分。
这个成绩在明德理科班。
依旧在倒数50名以内。
“我还能进倒数200名吗?”
温栀戳了戳手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疏放下试卷。
“咱们班倒数第二,也就是你前面那位,她上一次月考分数是385分,她排理科倒数第58名,你266分,你猜你是第几名?”
“啊……”
温栀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肥肥瘫一样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抱怨道:
“那我不是完了……”
“那倒不至于,你已经很棒了。”
江疏抬起头,眼中没有半分失望。
虽然这分数在他眼里的确不咋地。
但至少温栀已经在努力了。
毕竟她的基本功摆在这里。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她能考到266分。
江疏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把的。
再者说了。
温栀下午做的试卷是其他省的高考模拟试卷,并不是明德这次月考的试卷。
她能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考266分。
出乎了江疏的预料。
“真的吗?”
温栀转头看向江疏。
“没有在安慰我?”
江疏摇摇头,笑容温暖的像是春风。
“我说的是事实。”
温栀刚想松口气。
可紧接着江疏的一句话,又让她如坠冰窟。
他拿起语文试卷,指着上面一句画着叉叉的诗词填空说道:
“别高兴的太早,我问你,《蜀道难》这首诗我记得我圈出来特意让你背过的吧,其中描写山石激荡,山谷轰鸣惊险场面的句子这条,为什么你空着没写?”
其他的,江疏都可以不计较。
唯有这个,他不会徇私。
总共就那么几句诗。
其中蜀道难这句不仅这次月考会考。
未来高考也会考到。
温栀等于白丢了这一分。
“我……”
温栀想不出来反驳的理由。
“你就是没背对吧!”
江疏敲了敲桌面。
“我要罚你了!”
温栀下意识捂住手直摇头。
“你不会要打我掌心吧……”
“我不想说第二遍,把手伸出来!”
江疏化身成严厉的老父亲。
再次敲了敲桌子。
温栀咬着下唇。
“体罚是不对的……”
江疏翻了个白眼。
“我用你教?”
温栀抿着唇。
强迫自己不能笑出来。
她怕疼个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