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这不是简单的葬魂岭!”季云舒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枚温热的轮回印,仿佛在确认某种信息。
“轮回印在发烫……家族的古老记载是真的……这地方的核心,是‘季家轮回之路’的一段显化!”
她的的话语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魏明混乱的思绪,瞬间冻结了所有杂音。
“轮回之路?”魏明下意识地重复,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密闭石室……那个逼真到令人窒息的幻境……阴天生、魏知意、谛墨、九尾狐族地……难道不仅仅是幻象?」
「安若寺幻境……白七七的狐影……季云舒的试炼……六十年前的惨案……我经历的‘历史’…」
碎片尖啸着在脑中碰撞拼接!
一个冰冷的结论仿佛浮出水面:我们都在戏台上,唱着排演好的旧剧!
魏明的背脊窜起一股寒意,龙鳞臂微微发烫。
「如果……如果季云舒说的是真的,这整个葬魂岭,或者说其核心区域,根本就是一条庞大无比的“季家轮回之路”
……一个用来模拟、试炼、甚至惩罚的古老神器或秘境……」
「那么,我们所有人……我、白七七、季云舒、齐泰,甚至可能包括母亲和魏知意……
是不是都无意中踏入了这个巨大的“轮回”之中?
我们所经历的痛苦、抉择、战斗,甚至“死亡”,是不是都只是这条“路”设定好的环节?
是为了磨练我们,还是为了……吞噬我们?」
「当年七大家族的悲剧,是不是也因为误入了某条失控的“轮回之路”才上演?」
这个想法让魏明感到骨髓深处都透出寒意,胃部一阵痉挛性的抽搐。
他猛地看向四周弥漫的雾气,那些原本看似无序的流动,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带上了某种诡异的规律和目的性。
魏明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淬火的刀锋扫过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
“黑猫呢?”他突然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白七七也猛地反应过来,看向季云舒:“对啊,云舒姐,黑猫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它没和你一起出来?”
“黑猫?”季云舒下意识地反问,仿佛没听懂这个问题。
她的目光条件反射般地转向自己身侧……
那里只有冰冷的、流动的雾气,空无一物。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似乎想触碰什么却摸了个空。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彻底确认了某个可怕的事实,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它……它一直跟着我的……在幻境里也是,我能感觉到它蹭着我的脚踝……”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慌乱,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急于说服自己。
“就在刚才……就在我找到你们之前……它明明还在……”
她猛地抓住魏明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衣袖,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惊惧:“它怎么会不见?它不可能自己离开的!除非……”
一种被无形之手窥视并悄然夺走重要之物的冰冷恐惧,
瞬间攫住了她。
那黑猫绝非普通生灵,它的消失,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和骇人。
魏明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再追问,转而凝目望向雾气深处那条若隐若现的小径。
前方的景物在流动的雾霭中显得朦胧,但那蜿蜒的走向、两侧越发熟悉的扭曲树影……竟像极了通往黑猫部落的那条路!
「黑猫失踪……前方又是黑猫部落……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轮回之路”在刻意引导?」
魏明心中不安骤增,猛地转身回头望去……
“不见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愕。
白七七和季云舒闻言也立刻回头。
只见他们来时的青石小径,并非简单地被浓雾遮蔽,而是像一幅被水浸湿的墨画,正在被疯狂地侵蚀、涂抹、分解!
坚实的石板在翻滚的雾霭中无声地碎裂、剥落,化作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身后已彻底沦为一片混沌的、翻滚着的纯白,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任何痕迹,只有令人绝望的空无。
“怎么……会这样?”白七七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害怕那吞噬一切的雾气会蔓延过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慌,刚刚经历生死逃亡,退路却以更诡异的方式消失了。
季云舒的呼吸也停滞了一瞬,她死死盯着那片白茫,指尖冰凉。
轮回印在掌心发烫,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更像是一种警告。
「不是遮蔽……是抹除!」
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入魏明的脑海,带来刺骨的寒意。
「唯有前进……这条路在逼我们前进!」
一种被无形巨物吞入腹中、只能沿着消化道滑向未知深渊的恐怖感,顺着脊椎疯狂爬升。
魏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对季云舒和白七七沉声道:“退路已断,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
他的目光投向那条通往黑猫部落的诡谲之路,“都警惕些,接下来恐怕不会太平。”
白七七和季云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然。
她们同时点头,声音交汇在一起,带着一丝颤音却异常坚定:“嗯,我们小心一点!”
季云舒指间扣住了轮回印,白七七的玄煞魂尺也再次泛起幽光,警惕地护在身前。
魏明深吸一口气,龙鳞臂青芒内蕴,率先踏上了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路径。
他低声道:“我开路,七七左翼警戒异常能量波动,云舒右翼,用轮回印感知环境‘回响’和陷阱。”
三人立刻依言形成三角突击阵型,小心翼翼地朝着迷雾深处...彼此保持着伸手可及的距离,呼吸都刻意放轻。
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周围的寂静粘稠得如同实质,压得人耳膜发胀。
只有雾气冰冷潮湿、带着一股类似陈旧墓穴的土腥气无声地流动。
偶尔极深处传来细微的、像是枯枝被踩断或是低哑啜泣的异响,旋即又被死寂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