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风沙比洛阳烈得多,司马懿裹着粗布斗篷,混在商队里进了武威城时,脸上已经沾了一层黄沙,看起来和普通的西域商人没什么两样。他要找的人,是韩遂的侄子韩综——当年韩遂被夏侯渊击败后,韩综带着三千余党逃到武威南部的山谷里,靠着劫掠过往商队为生,一直是凉州刺史韦康的心头大患。
不过半日,在预先联络好的曹魏旧吏指引下,司马懿来到了武威城外的一处酒肆。后院的厢房里,韩综正光着膀子喝酒,看到进来的司马懿,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曹魏的‘太傅’啊!怎么,季汉容不下你,跑到凉州来讨饭了?”
韩综的手下都拔出了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司马懿却毫不在意,慢悠悠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韩将军,我来不是讨饭,是来给你送‘江山’的。”
他将羊皮地图摊在桌上,指着凉州南部的疆域:“你现在只有三千人,靠劫掠为生,迟早会被韦康剿灭。但只要你归顺我,我能给你带来三样东西——第一,并州张既的旧部会派五千人来助你;第二,鲜卑轲比能会给你提供战马;第三,我能帮你拿下武威、张掖三郡,让你成为凉州真正的主人。”
韩综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狐疑:“你凭什么能做到这些?司马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丧家之犬!”
“就凭我是司马懿。”司马懿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魏室”二字,“曹魏旧部遍布天下,只要我振臂一呼,至少有十万兵力会响应;轲比能与季汉有血海深仇,只要我说能帮他夺回幽州草原,他巴不得给我送马;至于凉州三郡——韦康的主力都在应对羌胡,城内只有五千老弱,咱们里应外合,三日就能拿下。”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金印,上面刻着“魏骠骑将军”四字——那是他当年暗中铸造的,此刻却成了最好的信物。“你若信我,这枚金印就是你的。等咱们推翻季汉,恢复曹魏,凉州就是你的封地,世代相传。”
韩综盯着金印看了半晌,突然将酒碗往桌上一砸:“好!俺信你!从今日起,俺韩综的人,就听你司马懿调遣!”
接下来的半个月,司马懿的计划进展得异常顺利。韩综按照他的吩咐,先派人去并州联络张既旧部,又带着金印去见鲜卑轲比能——轲比能果然被“夺回草原”的说辞打动,当场答应送来两千匹战马,条件是将来司马懿掌权后,把幽州北部的草原划归鲜卑。
与此同时,司马懿亲自潜入武威城,联络上城内的曹魏旧吏。这些人大多是当年曹丕时期的官员,归降季汉后一直被边缘化,早就心怀不满,见司马懿来招,立刻答应做内应。
七夕这天夜里,武威城的守军正忙着过节,韩综率领三千精锐,趁着夜色从南门攻城。城内的旧吏则悄悄打开西门,放司马懿和五百死士入城。韦康的五千老弱根本抵挡不住,不到一个时辰,武威城就被拿下,韦康也被韩综生擒。
司马懿站在武威城的城楼上,看着下面跪拜的曹魏旧吏和韩综的部众,手里握着从韦康处缴获的凉州兵符,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下令:“释放城内百姓,打开粮仓赈灾;将韦康押往密室看管,对外宣称他‘自愿归降’;再派人去张掖、酒泉二郡,以韦康的名义招降守将——不愿降的,就用韩将军的人强攻!”
短短十日,张掖、酒泉二郡先后归降,司马懿的兵力瞬间从三千扩充到一万五千人,还得到了轲比能送来的两千匹战马。他没有急于称王,而是依旧打着“魏室复兴”的旗号,甚至把韩综推到台前,自己则以“军师”的身份幕后谋划——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得等刘备集团反应过来前,再整合更多力量。
洛阳的刘备和诸葛亮接到武威失守的消息时,正在商议辽东的防务。诸葛亮看着急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果然是司马懿!他这是要在凉州立足,整合西北的曹魏旧部和少数民族势力,形成与咱们抗衡的割据力量!”
刘备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咱们要不要立刻派赵云率军去凉州平叛?”
“暂时不能。”诸葛亮摇头,调出全国防务图,“赵云现在在幽州防备鲜卑,若调他去凉州,轲比能很可能趁机南下;关羽在荆州盯着辽东,也抽不开身;张飞在交州安抚土人,同样走不开。咱们现在能派的,只有李严和马谡,但李严的兵力在交州刚经历过土人叛乱,需要休整;马谡的人则擅长治理,不擅攻坚。”
他顿了顿,继续道:“司马懿现在势头正盛,咱们若贸然出兵,只会逼他更快联合鲜卑和并州旧部。不如先派使者去凉州,试探他的虚实;同时让韦康的旧部暗中联络城内百姓,收集司马懿的罪证;再命赵云在幽州加强对轲比能的防备,切断司马懿的战马来源——等咱们平定了辽东和交州的隐患,再集中兵力对付他不迟。”
刘备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司马懿在凉州站稳脚跟,就像在季汉的西北插了一把刀,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他拿起案上的急报,指尖微微用力,纸角都被捏得发皱:“司马懿……此贼不除,天下难安啊。”
远在武威的司马懿,似乎猜到了刘备集团的反应。他正坐在密室里,看着韩综送来的兵力清单,突然问:“轲比能的战马,都送到了吗?”
“都送到了,先生。”韩综恭敬地回答,“张掖的粮仓也装满了,足够咱们支撑半年。”
司马懿抬头,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眼神冷得像凉州的冰雪:“半年……足够了。等咱们整合了凉州的羌胡部落,再联合并州的张既旧部,到时候,就是咱们与刘备、诸葛亮真正抗衡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