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余局长。”王东鞠了一躬。
仪式结束，人群散开。
王东被赵刚几个人围住。
“王东，你小子可以啊！”
“跟着阳哥去江城市，以后肯定飞黄腾达。”
“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啊。”
王东笑着应付他们，眼睛却看向不远处的怪兽九号。
对方正在跟几个领导说话。
那副模样，完全就是个正常人类。
谁能想到，这家伙是只怪兽。
王东收回视线。
自己现在也是怪兽了。
真讽刺。
下午三点，怪兽九号收拾好东西。
就一个行李箱，不多。
王东站在门口，也拎着个箱子。
“准备好了？”怪兽九号问。
“嗯。”
“那走吧。”
两人走出治安局大楼。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司机是江城市那边派来的，姓刘，四十多岁，话不多。
怪兽九号和王东坐进后座。
车子启动，驶离青峦市。
王东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就这么走了。
连家人都没来得及告别。
不对，昨晚他给家里打过电话，说要去江城市工作。
母亲在电话那头哭了半天，说舍不得他。
父亲倒是挺高兴，说这是好事，要好好干。
王东当时敷衍了几句就挂了。
现在想想，那可能是最后一次跟家人正常通话了。
以后……以后还能回去吗？
“在想什么？”怪兽九号的声音响起。
王东回过神：“没什么。”
“舍不得家人？”
“有点。”
“习惯就好。”怪兽九号靠在椅背上，“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总得适应新生活。”
王东没说话。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
两个小时的车程，安静得让人难受。
王东看着前面司机的后脑勺，突然开口：“阳哥。”
“嗯？”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怪兽九号侧过头看他：“你不想走？”
“不是。“王东说，“我就是好奇，你把我变成怪兽，又带我去江城市，到底想干什么？”
“培养手下。”怪兽九号说得很直白，“我需要人帮忙。”
“帮忙做什么？”
“杀人。”
王东心里一紧。
“杀谁？”
“谁碍事杀谁。”怪兽九号笑了，“别紧张，现在还用不上你。等你变强了再说。”
王东握紧拳头。
“那江城市那边……真的给我职位？“”
“当然。“怪兽九号说，“张军答应我的。”
“也是队长，跟我一个级别。”
这职位比他在青峦市高多了。
“怎么，不满意？“
“不是。“王东摇头，“就是觉得……太假了。“
“假什么假？“怪兽九号说，“只要你装得像，谁也看不出来。“
王东沉默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
路两边是一片片农田，绿油油的，看起来很平静。
但王东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不平静了。
从昨晚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看着窗外，脑子里乱糟糟的。
吃人，杀人，伪装……
这些词汇在脑子里转来转去，让他头疼。
“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王东抬起头，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城市。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江城市。
车子驶进市区，在一栋大楼前停下。
楼顶上写着四个大字：江城市治安局。
怪兽九号推开车门，下车。
王东跟在后面，拎着箱子。
两人走进大厅。
张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晨阳！“他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欢迎欢迎！“
怪兽九号跟他握手：“张局长。“
“别这么生分。“张军笑得很灿烂，“叫我老张就行。“
他看向王东：“这位就是你说的手下？“
“对。“怪兽九号说，“王东，青峦市治安局的新人，能力不错。“
“好好好。“张军上下打量王东，“年轻人，不错，有前途。“
王东勉强笑了笑：“谢谢张局长。“
“走，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张军说着，带着两人往里走。
江城市治安局的办公楼比青峦市的大多了。
张军带着他们走过一条条走廊，介绍各个部门。
训练场、武器库、监控室……王东跟在后面，眼睛四处看，脑子却没怎么听进去。
“这是你们的办公室。”张军推开一扇门。
房间不小，两张办公桌，靠窗的位置还摆着沙发。
进入办公室，张军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王东把箱子放在桌边，环顾四周。办公室装修得不错，墙上挂着几张江城市的照片，书架上摆满了文件夹。
“还行吧？”怪兽九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洒进来，照在地板上。
“挺好的。”王东说。
“那就先熟悉一下环境。”怪兽九号转过身，“晚上七点，楼下见。”
王东愣了一下：“晚上？”
“对。”怪兽九号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今天晚上带你去杀人。”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
王东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真的……要杀人吗？”他的声音有点抖。
“当然。”怪兽九号笑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怪兽九号打断他，“你现在是怪兽了。”
王东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杀了人，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怎么，怕了？”怪兽九号盯着他。
“没有。”王东摇头，“我答应。”
“很好。”怪兽九号推开门，“七点见。”
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王东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
车来车往，人群熙攘。
那些人不知道，这栋楼里有两只怪兽。
王东靠在窗框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真的要杀人吗？
杀谁？
怎么杀？
杀完之后呢？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没有答案。
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陆麟川。
王东盯着这个名字，犹豫了很久。
最后还是点开对话框。
手指在屏幕上悬着，不知道该怎么打字。
说什么？
“你好，我是王东，李晨阳是怪兽”？
太突兀了。
而且对方会信吗？
王东咬了咬牙，开始打字。
“川哥，我是王东，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李晨阳是怪兽。”
发送。
消息显示已送达。
王东盯着屏幕，心跳加速。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
三分钟。
对方没回复。
王东握紧手机，手心全是汗。
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但至少，他做了点什么。
老实说，他真的不想杀人。
他还是想作为一个人类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王东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江城市的治安系统，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晚上的事。
七点。
还有四个小时。
王东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走到窗边，又走回来。
来回好几趟，还是静不下心。
他打开门，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有几个治安员在聊天，看到他，点头打招呼。
王东也笑着回应。
装得跟平常一样。
他走到楼下，出了大楼。
街上人很多，下班高峰期。
王东混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过一家小吃店，里面飘出香味。
他停下脚步，看着店里的人。
有个小孩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鸡腿，吃得满嘴是油。
母亲坐在旁边，笑着给他擦嘴。
王东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他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公园。
公园里有人在跑步，有人在遛狗。
一对老夫妻坐在长椅上，手牵着手。
王东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
陆麟川还是没回复。
他锁上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
天色渐渐暗下来。
路灯亮起来，把公园照得通透。
王东看着远处的湖面，水波粼粼。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钓鱼。
那时候他还小，坐不住，总是乱动。
父亲就笑着说，钓鱼要有耐心。
王东那时候不懂。
现在懂了。
但已经晚了。
他站起来，看了眼时间。
六点半。
该回去了。
王东走出公园，往治安局的方向走。
数小时前。
陆麟川今天心情不错。
程露曦约他出来逛街，说是要买新的coS服装。
两人走在商业街上，程露曦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川哥，你看那家店的衣服好漂亮！”
“川哥，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川哥，你觉得我穿哪套衣服好看？”
陆麟川随口应着，眼睛却在四处打量。
商业街人很多，各种店铺鳞次栉比。
程露曦拉着他进了一家服装店。
店里挂满了各种coS服装，从动漫角色到游戏人物，应有尽有。
程露曦拿起一套黑色的战斗服，在身上比划。
“川哥，这套怎么样？”
“还行。”
“就还行啊？”程露曦嘟起嘴，“你能不能认真点？”
陆麟川笑了：“认真看了，确实还行。”
程露曦翻了个白眼，把衣服挂回去。
她又拿起一套白色的长裙。
“这套呢？”
“也行。”
“陆麟川！”程露曦跺了跺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陆麟川掏出手机看了眼，“不过我手机快没电了。”
“那你先去充电，我自己逛。”
“不用。”
“先陪你逛街吧~”
闻言，程露曦感觉心里暖暖的。
嘻嘻~看来还是自己重要。
到了傍晚，二人来到了一家奶茶店。
点了杯奶茶，把手机插上充电器。
屏幕亮起来，显示电量1%。
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麟川低头看了眼，是粉丝群的消息。
群里又在吵李晨阳的事。
突然，一条短信弹窗。
一条未读消息。
发件人：王东。
陆麟川愣了一下。
王东？
他点开消息。
“川哥，我是王东，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李晨阳是怪兽。”
陆麟川盯着这行字，眼睛眯起来。
陆麟川回复道：
“你有什么证据吗？”
对面停顿了几秒。
“我亲眼看到的。”
“亲眼看到不算证据。”陆麟川回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
他放下手机，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程露曦坐在对面，正拿着手机自拍。
“川哥，你看我这个角度怎么样？”
“挺好。”
“你都没看！”
“看了。”陆麟川抬头瞥了一眼，“真的挺好。”
程露曦哼了一声，继续摆弄手机。
陆麟川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
王东发来一条消息。
“李晨阳也把我变成了怪兽，我可以证明！”
陆麟川愣了一下。
把你变成怪兽？
这什么鬼？
还没等他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这次是个视频。
陆麟川点开。
画面晃了晃，然后对准一只手臂。
那只手臂看起来很正常，皮肤、血管、手指，都跟普通人一样。
但下一秒，手臂开始变化。
皮肤裂开，黑色的鳞片从裂缝里钻出来。
指甲变长，变尖，变成锋利的爪子。
整只手臂在几秒钟内，变成了怪兽的爪子。
视频结束。
陆麟川盯着屏幕，半天没动。
这……
他倒回视频，又看了一遍。
画面没有剪辑的痕迹。
那只手臂的变化过程很流畅，不像是特效。
陆麟川坐直身体。
如果这是真的……
那李晨阳真的是怪兽？
而且还能把人变成怪兽？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之前看到的那些视频。
怪兽排队送死。
怪兽听话实录。
如果李晨阳本身就是怪兽，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能控制怪兽，因为他就是怪兽。
他能让怪兽送死，因为那些怪兽都是他的手下。
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
“行，我知道了。”
“剩下的交给我。”
他点进粉丝群。
群里还在聊天。
“川哥今天怎么没直播？”
“可能有事吧。”
“李晨阳都去江城市了，川哥还不出来说点什么？”
陆麟川看了几条消息，开始打字。
“兄弟们，找到怪兽九号了。”
群里瞬间安静了。
三秒后，消息爆炸式刷屏。
“卧槽！”
“川哥你说什么？”
“找到怪兽九号了？在哪？”
“真的假的？”
“川哥别开玩笑啊！”
陆麟川盯着屏幕，继续打字。
“李晨阳就是怪兽九号。”
群里又炸了。
“什么？！”
“不可能吧？”
“川哥你确定？”
“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