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四十分的城东老街，沉睡在一种尚未苏醒的灰蓝色调里。路灯的光晕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朦胧，只有零星几家早点铺子透出暖黄的灯光，蒸腾的白气在寒凉的晨风里迅速消散，留下食物朴素的香气。
“暖香记”那方小小的门脸，此刻成了这条寂寥街道上最温暖的光源。门口已经排起了不算长的队伍，大多是裹着厚外套、睡眼惺忪的附近居民和赶早班的人。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口罩的老板娘动作麻利地舀起滚烫的豆浆，乳白色的液体注入印着红字的纸杯，升腾起大团大团带着豆香的雾气。
一辆与这市井气息格格不入的纯黑重型机车，如同蛰伏的猛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街角阴影处。顾衡跨坐在车上，长腿支地，没有立刻下来。他戴着全黑的头盔，镜片后的目光穿过清晨的薄雾，精准地锁定着那个冒着热气的窗口。
排队的都是些普通人，穿着臃肿的居家服或工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被他刻意挑选出来的浅烟灰色衬衫，熨帖地包裹着精壮的肩臂线条，外面套着一件剪裁极佳的深色薄款羊绒开衫（这是他最后的倔强和妥协），下身是笔挺的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价值不菲的哑光皮质短靴。这一身行头，在“迷境”的VIp包厢里或许低调奢华，但放在这豆浆铺子前，简直像个走错了片场的男模。
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自我审视带来的燥热瞬间席卷了他。他几乎想立刻拧动油门，逃离这个与他身份、气质都严重违和的地方。周放那张挤眉弄眼的脸和他聒噪的“忠犬教学”又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带着嘲讽的力量。
“……拿不下苏小妩，兄弟我直播倒立洗头！”
“……关键是让她感觉到她是‘例外’！”
“……热豆浆！甜度刚好的！”
顾衡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盯着“暖香记”那三个朴拙的字，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思想斗争。引擎盖下传来低沉的震动，似乎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最终，那点盘踞在心底、名为“例外”的藤蔓，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勒紧了他的心脏。他深吸了一口冰凉而带着油条和豆浆混合味道的空气，猛地熄了火。
长腿一迈，他下了机车。身高的优势和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即便穿着浅色也压不住的冷冽气场，让他一走近队伍末尾，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个排队的大妈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穿得这么讲究，也来买豆浆？”
“看着不像住这片的啊……”
那些探究的、好奇的、甚至带着点惊艳的目光，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顾衡的皮肤上。他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仿佛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视线，僵硬地站进队伍里，目光死死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只是微红的耳尖，在晨光熹微中，还是固执地暴露在头盔与衣领之间那一小片皮肤上，泄露了他极力压抑的窘迫。
轮到他了。
“要什么？”老板娘隔着口罩，声音有些模糊，眼神却亮晶晶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惊奇。
顾衡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低沉而紧绷，带着一种刻意压平的调子，试图掩饰里面的生涩和僵硬：“两杯豆浆。热的。一杯……”他顿了一下，舌尖抵了抵上颚，才艰难地吐出后面半句，语速快得像要烫嘴，“……多糖。一杯少糖。”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甜度，只能赌周放那句“甜度刚好的”有点道理。
“好嘞！”老板娘手脚麻利地舀起豆浆，滚烫的液体注入纸杯，很快递了出来。顾衡几乎是立刻伸手接过，指尖被烫得微微一缩。那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杯壁传来，像某种无声的嘲讽，嘲笑着他此刻的行为有多蠢。
他拎着两杯烫手的豆浆，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逃离犯罪现场。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戴着头盔，闷热的呼吸喷在镜片内侧，模糊了他的视线。直到重新跨上冰冷的机车，引擎暴躁的轰鸣声撕裂清晨的宁静，将那些探究的目光和豆浆铺子暖黄的灯光远远甩在身后，他才感觉重新找回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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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别墅区沐浴在清晨七点整的柔和光线下。空气清冽，带着草木微凉的香气。雕花铁门紧闭着，门廊下静悄悄的。
顾衡的黑色机车，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标点，停在了铁门外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他依旧戴着头盔，浅烟灰色的衬衫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哑光，将他冷硬的轮廓奇异地软化了几分。他长腿支着地，身形挺拔，目光透过墨色的头盔镜片，一瞬不瞬地锁着那扇紧闭的雕花大门。左手垂在身侧，指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着那个印着“暖香记”红字的纸袋——里面是两杯滚烫的豆浆，还有他鬼使神差在隔壁摊买的、同样冒着热气的、包着油纸的烧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点零五分。七点十分。
他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晨风偶尔拂过他额前垂下的几缕黑发，拂过机车冰冷的金属表面。
胸腔里，那颗习惯了掌控和漠然的心脏，此刻却跳得有些失序。不是因为等待，而是因为手中这袋廉价、甚至有些油腻的早餐，和他身上这件“屈辱”的浅色衬衫。这两种东西，像两个巨大的、不断闪烁的箭头，清晰地指向一个他此刻不愿深究的原因。
七点十五分。
“咔哒”一声轻响，雕花大门内侧的锁被旋开。
顾衡的背脊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捏着纸袋的手指也微微用力，指关节泛出一点白。
门被推开，苏妩的身影出现在晨曦里。她穿着干净的校服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只是动作间仍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迟滞，显然后腰的伤还在。当她抬起头，目光触及梧桐树下那个倚着黑色机车的身影时，清澈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碎星。
她快步走过来，清晨的风扬起她几缕发丝，裙角轻轻摆动。
“顾衡！”她的声音带着晨露般的清甜，笑意盈盈地走到他面前，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欣赏，“你……你今天……”
她的视线，像带着温度的扫描仪，从他那身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浅烟灰色衬衫，扫过包裹着精悍线条的薄羊绒开衫，再到笔挺的长裤和靴子。那目光里纯粹的惊艳和欢喜，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强光，瞬间穿透了顾衡那层冰冷的盔甲，直直撞进他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顾衡下意识地想避开这过于直白的注视，想用惯常的冷漠或嘲讽来掩饰。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说出那句练习了无数遍的“拿着，趁热”时，苏妩的下一句话，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清晰地落在他耳边：
“你今天穿这件衬衫……很好看。”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真诚的星光，“特别好看。”
轰——！
顾衡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毫无预兆地、蛮横地冲上了头顶！那热度来得如此迅猛、如此汹涌，瞬间烧透了他的耳根和脖颈，像着了火一样！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奔流鼓噪的声音。头盔下的脸颊，也无可避免地开始发烫。
“闭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着一种被戳穿的狼狈和强装的凶狠，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闷闷的，却掩饰不住里面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将手里的纸袋塞过去，动作又快又急，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塞到了苏妩怀里，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手臂。
“拿着！”他硬邦邦地补充道，试图用命令的口吻掩盖一切，“……趁热。”
苏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纸袋。温热的豆浆和烧饼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没在意他的语气，反而被他此刻的反应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钉在了顾衡暴露在头盔和衣领之间的那一小片皮肤上——从耳廓到脖颈，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浓烈得化不开的绯红！那片红色，在浅烟灰色衬衫领口的映衬下，在清晨明亮的光线里，简直像雪地里燃起的火，醒目得无法忽视。
一股奇异的、带着点恶作剧般的冲动，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动，瞬间攫住了苏妩。她的心跳也莫名地快了起来，比昨晚贴着他后背时更快。
她没有去碰那袋早餐，反而向前靠近了一步。
顾衡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机车挡住了他的退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妩仰起那张在晨光里白皙细腻的小脸，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越靠越近，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她纤长睫毛的弧度。
她身上淡淡的、清甜的少女气息，混合着温热的豆浆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扰乱了他本就不稳的呼吸。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顾衡大脑瞬间空白的动作。
苏妩抬起一只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一丝试探般的微颤。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清晨的露气，轻轻地、轻轻地，触碰到了他滚烫得快要燃烧起来的耳廓边缘。
那微凉的触感，与他皮肤上灼人的热度形成了极致的反差，像冰水滴入滚油！
顾衡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过电般的战栗感，从被她指尖触碰的那一点，瞬间炸开，沿着脊椎一路疯狂窜下！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苏妩的手指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好奇的、温柔的力道，在他滚烫的耳廓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感受着那惊人的热度。然后，她微微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几乎要贴上他头盔冰冷的边缘，清甜的气息带着一丝温热，拂过他同样滚烫的耳垂。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如同羽毛般搔刮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他混乱的脑海：
“顾衡……”
“……你的耳朵……”
“……怎么这么红呀？”
嗡——！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声。头盔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只剩下他自己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声，如同密集的鼓点，震得他耳膜发疼。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道里轰鸣，仿佛要冲破血管的束缚。那股从耳根烧起来的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全身，连指尖都在发麻。
她指尖那微凉的、带着试探的触碰，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敏感的耳廓皮肤。而她靠近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的触感，和她带着笑意的、如同魔咒般的低语……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带着致命诱惑的酷刑。
顾衡僵在原地，如同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石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攥紧机车冰冷的把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让他不至于在陌生的感官洪流中彻底溺毙的浮木。
浅烟灰色的衬衫布料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头盔镜片后，那双深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震惊、无措、羞恼、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彻底看穿和撩拨后的强烈悸动……种种情绪激烈地冲撞、撕扯。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心跳速率突破临界值！肾上腺素飙升！】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情绪波动剧烈！核心防御机制遭遇强烈冲击！】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对宿主苏妩的关注度、探索欲、占有欲、保护欲……多项指标呈几何级数增长！】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好感度大幅跃升！当前：18%！宿主！他在为你失控！他在为你疯狂！】系统尖锐而兴奋的提示音，如同警报般在苏妩的脑海中疯狂刷屏！
苏妩清晰地看到了头盔镜片后那双眼睛里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也感受到了他全身肌肉绷紧如铁、微微颤抖的僵硬。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攥着车把的手指下，那冰冷的金属似乎都要被他捏得变形。
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得逞的狡黠，却也有着同样无法忽视的心悸。她终于收回了那只“作恶”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耳廓滚烫的触感。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纸袋，这才注意到里面是两杯豆浆和一个油纸包。
“咦？”她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带着一丝纯然的好奇，抬头看向顾衡，“怎么是两杯豆浆呀？”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他被头盔覆盖的脸上逡巡，“顾同学，难道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是给自己买的？还是……有别人？”
顾衡刚从那致命的撩拨中勉强找回一丝神智，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中。那句“有别人”像根小刺，让他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承认是给她买的？还是……？他头盔下的脸更烫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更闷更沉的一声：“……啰嗦！”
苏妩看着他那副被戳中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她不再追问，反而弯起眼睛，自顾自地打开纸袋，拿出那杯标记着“多糖”的豆浆，又把另一杯“少糖”的递向顾衡：“喏，这杯给你。我猜多糖的是我的？” 她狡黠地笑了笑，不等他回答，又拿出那个油纸包的烧饼，小心地掰开。刚出炉的烧饼还带着韧劲和热气，露出里面层次分明的酥皮和零星点缀的葱花芝麻。她把明显更大的一半塞回顾衡手里，自己拿着另一半，小口咬了一下边缘，满足地眯起眼。
“分享着吃才好吃呀！”她鼓着腮帮子，声音有些含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而且，总不能让你看着我吃吧？顾同学大清早辛苦排队买的呢。” 她把“辛苦排队”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满意地看到顾衡捏着烧饼的手指又紧了几分，连带着那杯少糖豆浆也被他僵硬地接了过去。
顾衡看着手里温热的烧饼和豆浆，再看看对面小口吃着、脸颊微鼓的苏妩，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笼罩了他。他穿着这身价值不菲的行头，站在百万机车旁，像个傻子一样陪着一个女孩啃着路边摊的廉价烧饼……这画面荒谬得让他想立刻消失。可偏偏，那烧饼入口的咸香酥脆，那杯温热的、甜度刚好的豆浆滑入喉咙的暖意……又奇异地抚平了他一部分的僵硬和窘迫。他沉默地咬了一口烧饼，动作有些生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苏妩满足的侧脸上。
两人就这样站在清晨的梧桐树下，隔着机车，沉默地分食着简单的早餐。阳光穿过枝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朴素的香气和她身上清甜的味道，竟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很快，苏妩吃完了自己那份，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她看着顾衡也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动作自然地伸出手：“头盔给我。”
顾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要坐他的车去学校。这确实是他们最近的常态——自从那次意外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差不多的时段出现在这里，载她去学校。只是今天……一切都显得格外不同。他沉默地从机车上取下备用的头盔——一个尺寸明显小一号、线条更流畅、带着点哑光粉调的少女头盔（这是他上次送她回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第二天就出现在车上的），递给她。
苏妩熟练地接过头盔，动作间牵扯到后腰的伤，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发出一声轻微的吸气声。
这细微的变化立刻被顾衡捕捉到。他原本递头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动作极其自然地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抬手帮她把头盔轻轻扣在了头上。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她柔顺的发丝和温热的耳廓，指尖微微发烫，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
“咔哒。” 他帮她扣好下颌处的搭扣，声音透过他自己的头盔传来，依旧低沉，却少了之前的紧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好了。”
苏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动作弄得心尖一跳。头盔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声音，她只能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她抬起头，隔着头盔的透明面罩看向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漾着笑意和一点点的……羞涩？她点点头，声音闷在头盔里：“嗯。”
顾衡率先跨上机车，长腿稳稳地支撑着。苏妩扶着他的肩膀，动作因为腰伤而比平时稍慢了些，但依旧熟练地侧身坐到了后座上。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紧绷的背脊，双臂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羊绒开衫和衬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柔软和温热的体温。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贴近感再次袭来。
“坐稳。” 他低声道，声音透过胸腔的震动传给她。
“嗯。” 苏妩又应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脸颊几乎要贴在他的背上。
顾衡深吸一口气，拧动油门。黑色的重型机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平稳地驶离了梧桐树下的光影，汇入清晨逐渐苏醒的车流。
机车的速度带起强劲的风，吹拂着苏妩头盔下的发丝。她抱着顾衡的腰，脸颊贴着他宽阔的后背，感受着引擎传来的震动和他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气息。刚才指尖触碰他滚烫耳朵的触感似乎还在，头盔下，她的嘴角悄悄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心跳速率维持高位！情绪稳定度回升但基础阈值已永久性上调！对宿主苏妩的亲近行为接受度大幅提升！当前好感度：20%！宿主，干得漂亮！】 甜甜的提示音带着欢快的节奏在苏妩脑海中响起。
而前方的顾衡，感受着背后温软的依靠和腰间的环抱，头盔下的薄唇紧抿着，耳根处那片被苏妩指尖“轻薄”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微凉的、令人心颤的触感，混合着她温软气息拂过的酥麻。晨风吹在浅烟灰色的衬衫上，却怎么也吹不散那从心底蔓延开的、陌生的燥热和悸动。他握着车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黑色的机车载着两人，在晨光中向着学校的方向驶去，留下一路低沉的轰鸣和两颗同样失序、却又悄然靠近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