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盘古幡斜插在焦土上,幡面还沾着圣人崩解的灵光,天地同悲的异象虽未完全消散,却已被朝歌上空的人道气运压下几分。
老子捧着元始遗落的一缕清光,脸色惨白;
准提与接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元始一死,阐教群龙无首,往后在洪荒的地位,怕是要一落千丈。
唯有通天,望着城头手持轩辕剑的帝辛,沉默半晌后,突然抬手一挥。
众人只觉天地间的截教气运骤然收敛,通天周身萦绕的圣人灵光也开始褪去,金色的圣位印记从他眉心缓缓浮现,又在他的意念下渐渐消散。
“通天!你疯了?!”老子猛地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竟要自废圣位?!”
通天看着眉心彻底消失的圣印,周身气息从圣人跌落至准圣巅峰,却反倒松了口气,语气平淡:
“自废圣位,总好过看着截教弟子再遭量劫,也好过日后被天道与你等推着走。”
他想起帝辛劝他“圣位是枷锁”的话,又念及多宝、长耳的叛离与元始的陨落,心中再无对圣位的执念——
当年他创截教,是为“有教无类”,如今圣位反倒成了拖累,不如废去,反倒能护截教一脉生机。
话音刚落,天地间再次泛起异动——
虽无圣人陨落的悲戚,却有圣位消散的虚空震荡,金鳌岛方向传来截教弟子的惊呼,显然也感知到了通天的变故。
准提道人倒吸一口凉气:
“通天,你此举,是要彻底打破洪荒的圣人格局!”
通天没再回应,只是转身看向朝歌城头的帝辛,微微颔首——
算是谢他此前“劝斩叛徒”的提醒,随后便转身离去,直奔金鳌岛而去,他要尽快安抚岛上弟子,护住截教最后的根基。
而紫霄宫内,混沌气流环绕,鸿钧老祖端坐于九龙蒲团上,手中的造化玉碟泛着淡淡的灵光。
自元始陨落时,他便感知到了洪荒的异动,本想静观其变,可当通天自废圣位的气息传来,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抬手,造化玉碟上的灵光骤然暴涨,对着虚空沉声道:
“天道!这就是你此前与吾说的‘量劫有序,一切正常’?”
虚空之中,一道缥缈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困惑:
“鸿钧道友,吾也不清楚。此前吾推演封神量劫,虽有小变数,却未察觉有异数介入,怎会演变成如今模样?”
“还没察觉?!”
鸿钧猛地拍了下蒲团,紫霄宫内的混沌气流瞬间翻涌,“姬发殒命,姬姓反商一脉一个不剩,封神量劫的‘伐商’由头断了;
元始被一介人皇斩于朝歌,圣人威严扫地;
如今通天又自废圣位,三清格局崩毁!更甚者,人道借帝辛之手彻底复苏,气运强盛如金色洪流,都快与你天道平齐了,你竟还敢说‘正常’?”
那道缥缈的声音顿了顿,满是疑惑:
“这正是吾费解之处。帝辛本是量劫中‘商亡周兴’的关键棋子,按推演,他该残暴失德,最终被姬发推翻,可他不仅没失德,反倒收拢人道气运,还执掌了轩辕剑,连圣人都能斩杀……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
“还哪儿出了疏漏!”
鸿钧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厉色,“问题就出在这帝辛身上!他打破了吾定的量劫轨迹,毁了封神计划,如今战力远超圣人,还引动人道与天道抗衡,他就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异数!今日吾便亲自出手,抹除这逆子,重定封神,挽回量劫秩序!”
说罢,鸿钧便要起身,造化玉碟上已泛起足以撕裂洪荒的灵光。
可就在此时,虚空之中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
“不行!鸿钧道友,万万不可由你亲手抹杀他!”
鸿钧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虚空,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为何不可?当年打压地道,吾算计巫妖两族,让其双双衰落,地道自此依附天道;
后来打压人道,三皇五帝皆被吾以‘合道’‘归天’之名束缚,人皇位格一降再降,怎到了这帝辛身上,吾反倒不能出手?”
“此一时彼一时!”
虚空之中的声音沉了下来,“如今帝辛已与整个人道绑定,他是人皇,更是人道气运的核心。你若亲手抹杀他,非但无法打压人道,反倒会激起人道的极致反噬,人皇位格不仅不会削弱,还会因‘人皇殉道’而再次提升;
更甚者,人道与天道本就已隐隐抗衡,你若强行出手,必引发两道碰撞,到时候洪荒根基都会动摇,万族生灵恐遭灭顶之灾!”
鸿钧握着造化玉碟的手紧了紧,脸色越发难看——
他纵横洪荒千万年,算计无数,从未像今日这般束手束脚。
封神量劫被搅得一塌糊涂,关键棋子死的死、废的废,唯一的异数帝辛,竟还不能亲手抹杀,这让他如何甘心?
“哼,当年巫妖两族何等强盛,还不是被吾算计得死死的?
三皇五帝执掌人道,也没能逃过吾的掌控,”鸿钧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帝辛就算是异数,就算与人道绑定,吾也未必没有办法。不能亲手抹杀,便寻其他法子,总之,绝不能让他再搅乱洪荒,绝不能让人道凌驾于天道之上!”
虚空之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道友若要出手,需慎之又慎,切不可再引发更大的动荡。如今通天自废圣位,阐教无主,西方二圣心思难测,帝辛又手握人道与轩辕剑,洪荒局势已到了最凶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