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他们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比杀了神，还要来得恐怖！还要来得……亵渎！
然而，闻人泰和墨子荣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眼中却同时爆发出一种病态的、狂热的光芒！
解剖神！还有比这更疯狂，更伟大的事业吗？
“臣！遵旨！”
两人异口同声地嘶吼道，声音都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变了调！
墨子荣扑到控制台另一侧，双手化作一道道残影，在那排迸射着猩红光芒的符文阵列上疯狂敲击拨动！
“‘最终定理’协议启动！”
“锁定目标生命特征……锁定成功！”
“‘人道物理学第二定律’……加载！”
“‘熵增’力场……开始生成！”
随着他的指令下达，安装在紫禁城广场四周，那几十座造型古怪的“能量导向塔”顶端的水晶，瞬间由幽紫色转为了刺目的猩红色！
嗡——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如同红色激光般的射线，从塔顶射出，精准无比地聚焦在了广场中央那个大坑里，那个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身影之上！
“咳……咳咳……”
赤炼老祖从坑里爬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他感受着体内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法力，以及这具脆弱到仿佛一拳就会被打碎的凡人肉身，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怨毒。
“凡人皇帝！你对老祖我做了什么！”
他嘶吼着，抬头看向太和殿的方向，“你以为凭这具凡胎肉身，就能困住老祖吗？待老祖恢复一丝法力，定要将你这全城蝼蚁，炼成血水！”
即便虎落平阳，他依旧是那个睥睨众生的赤炼老祖！
他自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重新沟通天地，哪怕只恢复万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撕碎这个诡异的“领域”！
然而，就在此时，那些红色的光束，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也没有任何冲击力。
这些光，仿佛只是……普通的灯光？
“故弄玄虚！”
赤炼老祖冷笑一声，正要嘲讽。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冷笑，就彻底凝固了。
他骇然地发现，自己体内那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一丝魔力，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压制。
而是……就那么平白无故地，从“有序”的、可以被他驱动的能量，变成了“无序”的、纯粹的……热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发烫！
周围的空气，因为这股逸散的热量，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不……这不可能！我的魔力！我的本源！”
赤炼老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
他的力量，正在被一种无形的规则，强行“降解”！
太和殿之巅，【天子封神台】前。
一面巨大的光幕，正悬浮在炎辰面前，上面实时显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和一幅……三维立体的人体结构图。
那正是赤炼老祖的实时扫描图像！
“看到了吗，诸位爱卿？”
炎辰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却像律法条文般清晰地烙印在身后每位大臣的灵魂深处。
“这就是所谓‘神’的本质。一个高度有序的能量聚合体。他们所谓的‘修行’，不过是逆着天地万物自发走向混乱的趋势，强行将无序的‘天地灵气’，转化为有序的‘法力’储存在体内。”
他指着光幕上，那代表着赤炼老祖“道心”的、正在剧烈闪烁的光点。
“而我们现在做的，很简单。”
“就是把这个‘逆势而行’的过程，给它……拨乱反正！”
“朕将此，命名为——【熵增定律】！”
“万物终将归于混沌，有序终将归于无序。这，才是宇宙的终极真理！是凌驾于一切仙法、一切大道之上的……物理天条！”
炎辰的话语，像一把无形的刻刀，将大臣们脑中根深蒂固的“仙神”观念彻底剜除，再刻上名为“物理”的全新铁则。
他们听不懂什么叫“熵”，也搞不清什么叫“有序无序”。
但他们看懂了广场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那些红色光束的照射下，赤炼老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恐怖绝伦的变化！
他那刚刚还只是干瘪的皮肤，开始出现尸斑，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橘子皮。
他那花白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露出了光秃秃的、布满老人斑的头皮。
他那原本还算挺拔的身躯，迅速地佝偻了下去，骨骼发出了“咔咔”的脆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还在叫嚣的“神”，就从一个“老年人”，变成了一个“濒死的老年人”！
“不……不要……停下！快停下！”
赤炼老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修为，自己的存在，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拉向“死亡”和“寂灭”的终点！
这不是杀戮，这是……抹杀！
是从存在的根基上，将他彻底变成一堆无用的、混乱的原子！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崩解”的过程，比任何酷刑都要恐怖一万倍！
这一幕，不仅震慑了天启城的所有人。
更是通过冥冥之中的法则联系，被其余四位仙道巨擘，看得一清二楚！
东海之滨，白玉京。
太虚道君猛地从云床之上站起，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惊骇”的神情！
他身旁那几个还在被“垃圾信息”折磨得头痛欲裂的弟子，看到师尊的表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 “那……那是什么妖法？！”
* 一个弟子失声尖叫，“赤炼老祖的‘道’……在崩解！他的生命烙印，在归于虚无！”
太虚道君死死地盯着天启城的方向，他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看不懂。
他完全看不懂！
那凡人皇帝，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那不是仙法，不是魔功，更不是任何一种他所知的神通！
那是一种……更底层的，更霸道的，不讲任何道理的……规则！
一种将“存在”化为“虚无”的终极规则！
在他们的眼中，赤炼老使徒的下场，不是被击败，不是被杀死。
而是像一台运转了亿万年的机器，终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秩序，最终回归成了一堆冰冷的、毫无用处的……废铁和零件。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四位化神巨擘的心！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那个他们眼中的“恶性肿瘤”，那个他们试图“切除”的凡人文明……
它并非天道之疾，而是一种……能够从根源篡改天地法则的……灭世道瘟！
而就在他们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天启城广场中央，那团代表着赤炼老祖的“熵增力场”，达到了顶峰！
“不——！！！”
伴随着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
赤炼老祖那已经衰败到极限的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秩序”。
“嘭！”
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他的身体，连同他那不灭的元神，就那么突兀地、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飞灰。
随风飘散。
一代魔道巨擘，化神期的存在，就此……形神俱灭。
不，连“俱灭”都算不上。
他只是……回归了宇宙的寂静。
全场死寂，只有那几十道红色的光束，依旧尽职尽责地照射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
最终，光芒散去。
在赤炼老祖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和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暗红，却散发着惊人热量的……晶石。
那是他一身修为和生命秩序，在被“熵增”到极限后，唯一剩下的“有序”残留物。
炎辰看着光幕上那颗晶石的特写，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与那四道正在惊恐窥探的意志，在虚空中对上。
他对着墨子荣，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下达了新的命令，而这命令，也清晰地传入了那四位巨擘的耳中。
“干得不错，墨爱卿，
他顿了顿，目光中的冰冷与疯狂，让那四位神明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