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欧阳小康赋闲在家靠自媒体取乐,靠变卖房产度日。
他常翻旧物,怀念外婆。
老屋的樟木箱里,堆着童年衣物、毕业证书、同学录。他一件件翻看,指尖抚过泛黄的照片——外婆坐在槐树下纳鞋底,阳光洒在她银白的发上;他自己穿着校服,站在大学门口,笑容灿烂。
某夜,他梦见自己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口袋鼓鼓的,伸手一摸——一把晶莹剔透的钻石,在掌心闪耀。钻石棱角分明,寒光流转,映出七彩光芒。他笑了,梦中想着:“这次,是真的机遇来了。”
醒来,他仍沉浸梦中喜悦,心跳未平。那钻石的触感如此真实,仿佛还留在掌心。他环顾四周,出租屋昏暗破败,与梦中光鲜截然不同。可梦的余韵仍在,像一道微弱的火苗,在心底悄然燃起。
他想起那套从未穿过的西装——是外婆六年前买的,说是“上班要穿得体面”。那年他刚实习,外婆执意带他去裁缝铺,选了深蓝色呢料,手工缝制,内衬绣着“康宁”二字,取“安康宁静”之意。他一直嫌老气,款式陈旧,领子宽大,袖口过长,从没上身。
他找出西装,轻轻抖开。布料仍有淡淡的樟脑香,像是被时光封存。他抚摸衣领,指尖忽然触到异样——内袋有硬物。
他探手一摸,一件东西滑落——正是那枚观音平安符!红布完好,金线未损,朱砂符文清晰如初,仿佛从未丢失过。
他怔住,随即泪流满面。
原来,符从未丢。
是外婆的魂,默默将它藏进这最珍视的衣物,等他醒悟。
她知他终会回头,会翻找旧物,会触碰这件承载她心意的衣裳。她以魂守符,以符护孙,哪怕阴阳两隔,也不曾离去。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
铃声刺破寂静,像命运的叩门。
是大学同窗陈锐,如今是高科技创业者。他声音兴奋,几乎要冲破听筒:
“小康!我搞了个通信模块,国内空白,国际领先!现在缺个懂系统的总经理,你来吗?不用出钱,我给你20%技术股份,年薪三百万,明天就签合同!”
欧阳小康握紧电话,望向窗外。晨光初现,照在那枚平安符上,折射出七彩光芒,如佛光普照。他低头看着符,又看向那套西装,仿佛听见外婆在耳边轻语:
“兔子归窝,是重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好,我来。”
从此,每年九月九日,他又开始做梦。
梦中,他躺在一张由美元钞票铺成的床上,金币如雨落下,他笑着数钱,耳边响起外婆的声音:
“兔子跳金宅,是福;
兔爬树摔,是劫;
兔归旧窝,是——重生。”
三年后,“锐科通信”产品上市,海外订单爆满,美元如潮水般涌入公司账户。欧阳小康身家过亿,却低调如初。他把第一笔利润,捐给了家乡小学,建了一座“梦园图书馆”,馆内最显眼处,挂着一幅字:
“梦由心造,财自梦来。”
五年后,深圳。
“锐科通信”总部,顶楼办公室。
欧阳小康已成业界传奇。他依旧每年做那个“美元梦”。他以为——是外婆的庇佑,让他东山再起。
直到某日,他整理旧硬盘,发现一段加密视频。文件名为“深联_内部_备份_勿删”,创建时间竟是五年前。
他输入密码,画面亮起——竟是“深联科技”内部会议录像。
镜头中,张总阴沉着脸,坐在主位,手指敲击桌面:“欧阳小康太顺了,大家都嫉妒,我怀疑他有更大的后台。他在这,我的位子不保啊,必须让他走。”
另一人问:“怎么搞?总不能直接开除吧?”
张总冷笑:“我外甥杨林,黑客高手,可以暗改他数据。再散布谣言,说他能力不行。他一怒辞职,自然会跳槽到‘星联’——我安排的人,正等着坑他。”
镜头切换,张总拨通电话:“喂,‘星联’那边,记得按时爆雷。账目做实,税务举报,一步到位。”
欧阳小康如遭雷击,浑身发冷,指尖颤抖。
原来,“深联”的五年顺遂,是张总设的局——先捧杀,再弃杀。为的就是——让他名声受损,再也无法进入大公司。
那他后来的成功呢?
他猛然想起——陈锐,当年欧阳小康暗中追过他的女友,两情相悦,木已成舟,谁知,最后却被富家公子的陈锐横刀夺爱娶了她。陈锐肯定发现女友...一直对欧阳小康怀恨在心,毕业后便断了往来。
他颤抖着点开“锐科通信”股东名单。幕后最大投资人,赫然是——张总。
他瘫坐椅上,终于彻悟:外婆的梦,确有预警。平安符,确有护佑。但他今日之富,并非命运垂青,而是——仇人设的局。张总和陈锐联手,先毁他一次,再引他入更大的局,最终吞并他的技术和股份。
他抬头望向办公室的落地窗。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墙上一幅字上——是他亲笔所书:
“梦由心造,财自梦来。”
可此刻,那字迹扭曲,仿佛在笑。
而窗外,他看到,一只野兔悄然跃过草坪,钻进一栋金光闪闪的大厦——正是“深联科技”总部。